第18章 虹阿姨来了

妈妈江秋月这次生病让戴志成发现：一个家庭，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故与不测。维护一个幸福温馨的家，没有付出与责任是肯定行不通的。十八岁的他，如同一个枝丫上的青苹果，开始慢慢焕发出淡红的成熟。

昨晚，在确定妈妈已基本上康复，放心的戴志成才感到有些疲惫，九点时就回宿舍早早睡了。梦中的姐姐，依然象小时候那样抱着他哼唱着儿歌，可后来又变成是新妈妈江秋月抱着他哼唱、、、、、、

晨练回家的戴志成，正在厨房边棚里洗脸，外面师娘的大嗓门就响开了。“秋月姐，中午你们家不要做饭，我准备了饺子还有排骨汤。”待江秋月和戴志成出来，只看到她匆匆走向厂食堂的背影。

师娘在当时戴志成的印象里，一直都是圆滚滚、急匆匆、火辣辣、坦荡荡、笑哈哈和闹哄哄，怎么都看不到她有过什么不开心的时候。

有了师娘送来的饺子，一家午饭很快就简单吃完。看到江秋月已收拾完毕，戴志成笑说明天星期天他去买菜，戴志成是想买只鸡炖汤给病后的妈妈补补身体。当然，自己和妹妹也能跟着享受。他突然觉得：爱，其实很简单，你关爱别人的同时，也是在关爱着自己。

今天的午餐时间很短，与妹妹嬉闹了很久才回宿舍睡午觉，他还是觉得有点累。宿舍虽然是四人一间，但同学童勇他们基本上只是偶尔中午在宿舍睡会儿，多时是看不到一个人，他们总像是玩不够似的。戴志成为了方便同学们进出宿舍，中午从不关上宿舍大门。

躺在床上刚迷糊一会，就听见亲切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叫唤自己。是干妈章姨！戴志成惊喜得起身下床，拉着干妈亲热得不松手。

干妈一套深灰色短袖西装裙、黑色半高跟皮鞋、手提公文包和一大兜水果，气质不凡。她放下物品，十分疼爱地抚摸着戴志成的头，柔声道：“哎呦！我家成成又长高了，还结实了许多，好乖哟！”

干妈章虹阿姨是妈妈省城财会学校的同学，也是特好的姐妹，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形影不离的好闺蜜。因为感情好，章姨当年一定要跟妈妈一起分配到丹洲市工作。据说妈妈读书很迟，所以年长干妈两岁。

妈妈和干妈只做了两年财务工作，是同时被调动到了政府机关。干妈以前的丈夫是省建筑公司的一名技术员，因工地发生事故去世，那年的干妈还不到三十二岁。不知干妈什么原因，没有生过孩子，一直把他和姐姐戴志如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时刻都关爱着他们姐弟俩。

记得父亲在关押时，她经常来家看望和安慰母亲，用自己的工资接济母亲。后来父母吵闹时，也经常来家做调解工作，只是难有起色。干妈一直都不愿提及一切往事，每当他们姐弟俩问到父母吵闹原因时，她都是伤感又无奈地说：那都是永远说不清也道不明的过去。

“志成，这都走向社会工作了，一切还适应不？”欣赏一阵儿子的章虹，终于关心地问了起来。

“放心吧，干妈，我好着呢。”戴志成难免带有一种骄傲神态。

“哟，没想到我儿子越来越自信了。”章虹说着又重复疼爱地抚摸戴志成的头。

“志成，从今天开始就直接叫我妈妈，好不好？”章虹用恳请的口吻说，也用征求的眼光看着他。

“好的，妈妈。不过我又有了一个新妈妈和新妹妹，你不介意吧？”戴志成看向章虹。

“傻孩子，怎么会呢？只要你喜欢，只要你愿意，都可以呀！这并不矛盾。”章虹直接回答。

“志如也给我说了，说你现在有了一个非常美丽、能干、聪明、善良的新妈妈，还有一个非常漂亮可爱的新妹妹。我当然为你高兴哦！这世上又多了一个爱护和关心我家成成的人。我就是有点吃醋，吃醋我的成成在我之前叫了别人为妈妈。”

她说完，假装真的醋意大发的样子，撇嘴逗着儿子。乖巧的戴志成见状，立即就紧贴着她不断妈妈、妈妈的叫唤，叫得章虹心里蜜甜蜜甜的。

“志成，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和你爸爸已经结婚了，上星期办的证。你们的爸爸，因为担心你和姐姐心里有抵触情绪，一直不敢和我结婚。志成，我们都需要有个完整的家和完整的爱，都需要有一个情感的归宿。

你爸爸同样也需要有人照顾，妈妈希望你们能够接受这一事实。后天是中秋节，明天是星期天。明天下午，我做饭菜，你和姐姐都回家吃晚饭，我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够重新团圆。不要再有家不回了好吗？”章虹期盼地看着戴志成。

房间沉寂一会，戴志成终于对妈妈章虹说：“妈，您放心吧，明晚我一定会回家的。”他怎么能狠心拒绝，一直都关爱着他的章虹妈妈呢？

“谢谢你，我的乖儿子。”放下心来的章虹感激道。“哦，对了，我给你拿了一张凤凰牌自行车票，有空你就去五交化商店买自行车，今天我就不多待了，局里的车还在厂外等着呢。下午两点半我还要开会，你记得明晚一定要回家吃饭啊。”

章虹从钱夹里找出自行车票递给儿子，再次拥抱亲吻了他，然后转身匆匆离别。厂围墙边的小路上，章虹稳重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戴志成的视野。

戴志成依然站在台阶上目送着章虹妈妈，直到她背影完全消失的那一刻。他突然有种想追赶的冲动，想让章虹妈妈再抱他一会。

戴志成把一大兜香蕉、苹果和梨子提到家里，顺便把刚才章虹妈妈来的事情给江秋月说了。说完的同时，也洗好三个苹果，分发给妈妈妹妹和自己。

“志成，你明天确实该回家看看。都过去了，我相信你爸爸也有很多无法说清的苦衷。世间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家好和孩子们幸福啊？只是有太多说不清的原因，导致一切背离得越来越远。我们何必要把过去的阴影紧紧抓住不放，还要拿它来衡量今天和明天呢？待会上班前，你去传达室给志如打个电话，告诉她明天一定要回家吃晚饭，就说是我说的。”江秋月说完，也吃完了苹果洗了手。

“妈，我还真觉得你说话总是很有道理。”戴志成赞赏着江秋月。

“哼！你以为我是个大字不识的乡巴佬呀？告诉你，我读高中时，成绩可是班上的前三名，是名副其实又红又专的接班人。那时若能高考，我不照样考上大学。”江秋月佯装生气说。“哟，时间差不多了。志成，你这就去打电话，打完电话直接去车间上班。诗雅，你也一起去上学。”

诗雅紧黏着哥哥走向传达室，戴志成则思考着该如何说服姐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