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舅舅的感言

老早就听见孩子们的喧闹声，回家不久的外婆急忙走出院门，稳步立在门前大榕树下眺望远处。很快，一个个孩子先后出现在她的视野。

今生，她首次敷衍的应付孙辈们“奶奶外婆”的叫唤，两眼只盯看前方与戴志成一道走来的，昨晚月儿所说的新外孙女戴志如，期待他俩能快一点走近。

“外婆。”戴志成和戴志如同时亲热地叫唤一声。

戴志如一头秀发用白花手绢系着马尾，柳眉杏眼、面若桃花、唇红齿白，红色合身的长袖衫搭配浅蓝色牛仔裤、白色波鞋，真是婀娜多姿，窈窕动人。

“外婆。”姐弟俩再次叫唤。

外婆这才回过神来，拉上戴志如的手歉意笑道：“志如啊，你妈昨晚说起你今天回老家，可我一见到你就喜欢得转不过弯了。”

“我也是啊。外婆，我见您第一眼，就觉得您是我的亲外婆。”戴志如嘟嘟着嘴，水汪着眼，两手拉着外婆半撒娇说。

“哎呦！看你这小甜嘴，快把我甜死了。”外婆一手拉着戴志如，一手拉着戴志成，喜气洋洋地走向屋内。

江水莲听到外面动静，知道今天会有个新女儿来，急忙放下刚开始的裁缝活跑进堂屋（相当于客厅）。待看清戴志如时，不免惊呼起来：“妈呀，这戴志如也是太好看了吧！妈，我除了看家里的月月，还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说完，再一次的仔细打量，拉上戴志如的手闲聊开来。

诗雅下午有舞蹈课，陪大家闲聊一会，戴志成骑上昨晚妈妈留下的自行车，送她去学校。戴志成第一次陪妹妹上课，看到妹妹的舞姿和动作更加娴熟，心中欣慰不已。李老师不停表扬诗雅进步最快，基础也好。她还计划明年安排柳诗雅代表舞蹈班，参加六一儿童节的文艺汇演，戴志成听得喜上眉梢。

练舞结束回来才进院门，就听到姐姐和外婆、大姨的谈笑声。正拌着猪饲料的大勇兄弟三人，见志成哥哥回家，立忙大声邀请他一起去喂猪。

鱼塘边的猪舍，已半个月没见的八头猪似乎又长大一些，贪婪地争抢喂食。大柱熟练地拿起铁锹，把猪粪铲入鱼塘喂鱼肥塘。大柱告知，说妈妈要他们去钓一条合适的鱼带走明天吃，钓杆在饲料房里。

这种好事戴志成哪会错过？很快拿到鱼竿，在弟弟妹妹的簇拥下去了鱼塘。上好糠块甩向鱼塘没多久就有鱼咬钩，很快一条一斤多的鲤鱼被钓起。

“志成哥，这条鱼小了吧？”捞上鱼的大勇说。

“肯定小了嘛！扔回鱼塘再重新钓。”大力在旁边附和。

戴志成重新抛下鱼饵，不一会浮标就被拖没水中。这次是条大鱼，手感已明显告诉了他。提着杆悠了一会，一条约六斤重的草鱼开始在水面翻动乱串。

“这条太大了，还是不行，捞上来把钩取了再放掉。”大家一致赞同哥哥的意见。

再次上好鱼饵甩向鱼塘。因为鱼多，浮标很快又动了。这次提杆感觉重量很合适，鱼线被拉得四处游动，随后一道金影接近水面晃了一下，又窜入到深处。

“哇！是一条大红鱼。”眼尖的诗雅看到，惊喜得大喊。圆圆听后，两眼仔细地关注水面。

悠了一阵，一条金灿灿的鲤鱼终于浮出水面，被戴志成拉到了岸边，手脚麻利的大勇哗的就把它捞上岸来。

“哇！好乖的金红鲤鱼呀。”看到大勇捞网里的红鲤鱼，诗雅和圆圆同时惊呼。

“志成哥，这条鱼的大小蛮合适嘢！”

“就这条，大小合适，红红火火。”戴志成兴奋极了，叫弟弟带上鱼热热闹闹地回家。

舅舅、舅妈和姨父都回来了，妈妈江秋月也不知是何时到的，院子里一大家人正热聊着。戴志如看到舅舅和姨父的新自行车，似乎明白了一切，更是明白这个家在弟弟心目中的重要。她轻轻靠在江秋月肩上，注视着由远到近的弟弟妹妹们。戴志成满面红光、神采飞扬的高兴劲，深深触动她的心。

是啊！姐弟俩从小到现在，何曾有过最近这段时间的快乐与幸福？想到这，戴志如更加紧贴着江秋月，唯恐这迟来的快乐幸福会像梦醒一样消失。

“志如你怎么了？”感觉到不对劲的江秋月关心问，再轻轻抚摸她的头和脸。

“没什么，是开心。”戴志如娇滴滴说。开心？是啊，自从这姐弟俩相继走进她的生活，她何尝不是开心呢？

看到走近的戴志成和女儿，江秋月一把拉过他们，在戴志成额上和诗雅的脸上狠狠亲了几口，最后四人笑呵呵地紧紧拥抱在一起。正在说话的舅舅和姨父，惊喜地看着这一幕。面朝门外负责两个柴火灶的舅妈，同样也是欣喜微笑。

倒是端菜放在桌上的大姨，满腔羡慕嫉妒恨地出来嚷嚷：“瞧你们这一家子亲热劲，都快把我给馋死了。我不管，今后志如和志成不许再叫我大姨，必须叫我大妈妈。我必定还是月月的姐姐嘛！还有，你们两个今后也要穿我做的衣服，吃完饭就老老实实让我量尺寸。听到没？”

话完，酸溜溜地回堂屋摆放桌椅。

“就你爱争，也不怕吓跑孩子。要是把我这两个宝贝外孙给吓跑，看我饶不了你。”炒菜的外婆笑骂大女儿，烧火的儿媳含蓄偷笑。不一会，江水莲喊着一大家人准备开饭。

“喝酒，全家都要喝酒，今天我们家提前过年。哈哈哈。”舅舅过于兴奋起来，递给大勇两元钱，要他去商店买两瓶果香汽酒。

大力和大柱已把红鲤鱼放入大木盘里，注满水洗完手回到屋内。姨父与舅妈的妈妈也被接来和外婆坐在一块，一大家人挤挤的、开开心心的，挤满两张大饭桌。

所有的菜都是两大碗分开摆放，既显得丰盛也方便夹菜。舅舅要给戴志成倒白酒，江秋月立马推辞。“哥，志成还小呢，别让他喝白酒。”

“十八了还小？你哥十八岁修公路时，都能喝半斤。男人在外喝酒是免不了的，今天过节就先喝一口开个头。”舅舅说完强行倒了一小杯，再给姨父和自己倒满。

外婆一时兴起，非要喝一杯白酒，其他人全倒好了果味汽酒。

席前，舅舅端起酒杯起身激动畅言：“今天是我们家难得的一次大团圆，我感觉比过年还开心。因为我们家又多了一个特别漂亮的亲人，我们家月月又有了出嫁前才有过的笑脸。所以，我们要一起痛快地喝下第一杯酒。”

话毕，舅舅领先喝完第一杯酒。亲家外婆也祝福亲家母加好姐妹，家里多了两个乖外孙。外婆一高兴，一口就干了那一小杯酒。

见大家喝完，舅舅又给姨父和自己满上，并要家人们一起满上。江秋月快速给戴志成和妈妈换上了汽酒。

舅舅依然站立，环顾家人继续道：“我现在感觉，我们家已经是吉星高照了。第一，这些天我们在外面干活特别顺利。昨天，纺机厂仓库翻修一事刚做完，负责人就请我们七人中午吃饭喝酒，下午就把工钱给结了。十天半时间，我们每人挣了一百多，这也是我第一次包工。

第二，我们家的鱼是长势喜人。今年一年都没什么灾病发生，明年底卖个四万斤一点问题都没有。再就是上次清塘时都没见过红鲤鱼，可今年志成一来，鱼塘里就出现红鲤鱼了。红红火火，好兆头啊！

第三，我们家的桔子树今年开始挂果，我和狗婆子在林子里转了一圈，估算应该有个一千斤收成。也就是说从今年开始，我们家的桔子就可以卖钱了，明年将会更好。

第四，我们家田里的秋谷你们都看到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一大片呀！秋收后，卖个四五千斤根本就不是问题。这样下去，再加上我们三人在外做零工和水莲的裁缝铺，明年春时，家里修楼房是铁板钉钉的事。来，为我们家勤劳致富，为我们明天有更好的日子，干杯！”

舅舅说完，再次带头把酒一干而尽。

随后，舅舅把目光落在了妹妹江秋月身上。“月月，哥哥觉得你的苦日子已经到头了。这么多年，无论是爸妈还是我们，时刻都在牵挂着你，担忧着你。但从今以后，这一切将会彻底结束。”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早准备好的一百元钱放在江秋月面前。“这一百元钱是我和你姐夫一同拿出来给你的，希望这是我们娘家人最后一次接济你。因为我们越来越感觉到，戴志成和戴志如的到来，一定会给你的生活带来好运。那天，我和你姐夫买完自行车，在回家路上越聊越是这样认为。我俩还感觉到，今后你们还会调过头来反帮衬娘家人。”

舅舅又来到戴志成面前，拍打着他的肩膀十分肯定说：“志成，你是好样的，我们绝对相信你今后一定会大有出息。”

戴志成激动得起身看向家人。“请外婆、舅舅、舅妈、大姨和姨父放心，我戴志成今后一定要让妈妈、妹妹，以及全家人都幸福。今天我就替妈妈把这钱收下，也把您们以前对妈妈和妹妹的好一起牢记在心。我一定要十倍百倍地返还给您们，我说到做到。”

江秋月听了戴志成的话，两手紧紧搂住戴志如和柳诗雅，心里澎湃起阵阵温暖的巨浪，幸福的眼泪不可阻挡的喷涌而出。这一刻，她彻底认为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幸运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