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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从此我们便是兄弟

宁远恒看到摆在桌子上的酒坛子,又看向周寒,感到十分意外。

“有酒?”

“嗯,我想大人现在需要这个,人们不都说酒能消愁吗?”

周寒将饭菜都摆好,又将一双筷子双手捧到宁远恒面前。

“喝酒能消愁固然好!但喝完之后呢?”

宁远恒说完,接过筷子,拿过酒坛,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周寒见状不由得担心,问:“大人酒量如何?”她想起以前杜明慎在醉仙楼,喝得酩酊大醉,反而让她受了不少罪。

宁远恒笑容黯淡,“以前在军中时常和军士们喝酒,从没醉过。”

周寒听了缓口气,心道,“那就好。”

“那时喝酒从不为消愁,只为痛快。”宁远恒继续说:“来襄州之前,父亲曾嘱咐我不要饮酒,所以我也极少饮酒了。现在想想,现在还真不如在军中时来得爽快,那时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

“书上不是说,天降大任,必先苦其志,劳其筋骨,我想老天正在考验大人的心志呢。以后大人定是可堪大用,前途无量,所以大人不应当愁闷。”说着又给宁远恒倒了一杯酒。

周寒的话没有安慰到宁远恒,反而让宁远恒想到了当今朝廷。他狠狠一拍桌子,把周寒吓得一激灵,刚倒的半杯酒,几乎溅出来一半。

宁远恒怒道:“最该死的人,不但没有死,还升了官,在这样的朝廷中,有什么前途。”

周寒倒抽一口气,忙站起身跑到门边,看看门外左右无人,才放心回身,又把门掩上。

周寒来到桌前,低声对宁远恒说:“大人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老将军想一想,这种大逆之话可千万不要再说了。我知道大人心中的苦闷,但天理昭彰,疏而不漏。冯敬此去未必就是生路。”

宁远恒还没喝多,疑惑地望着周寒“你知道什么?”

周寒笑着说:“大人看着就是。”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大人,快吃,一会儿饭菜就凉了。”

宁远恒将那半杯酒,饮下肚,似乎觉得不够痛快,抓起酒坛,猛灌了几口。

周寒瞪着大眼,这种喝法她只在当初杜明慎身上见过,当初杜明慎是被能见鬼的眼睛所苦恼,今天宁远恒则是因为心中的不甘。

宁远恒放下酒坛,往周寒面前一推,“来,陪哥喝酒。”

“哥?”周寒第一次听宁远恒这样自称,感觉意外。

“阿寒,你知道吗,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说到这宁远恒顿了一下,周寒却是心里一惊,“喜欢?他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的?”

宁远恒继续说:“所以我决定认你这个小弟了。”

周寒听到这,松了一口气,心道,“饮酒害人,喝了酒,说话都是一半一半的说,太吓人了。

也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用,宁远恒将自己的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宁老将军家中只有一妻,也就是宁远恒的母亲,并未娶妾。而宁远恒的母亲生下宁远恒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好,所以家中只有宁远恒一个独苗。万千宠爱集于宁远恒一身,他什么也不缺,唯一就是感觉很孤单。

虽然叶川和徐东山从小就跟着他,但他们的主仆关系更多于兄弟情义。这两个人对他一直是恭敬谨慎,不敢越界。

直到周寒来到他身边。虽然他们也是上下属关系,但周寒在他面前,从不是那副小心谨慎的样子,也敢和他嬉笑怒骂。

他从周寒身上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放松与亲近,所以他认为这是兄弟情。

周寒试探着问:“要不要我们结拜啊?”

宁远恒一摆手,“哪需要那么麻烦,你把酒喝了,从此我们便是兄弟,我是你兄长,以后你就有我罩着了。”

周寒一皱眉,她虽然在酒楼做过伙计,但酒却是一滴没沾过,她这口酒下肚会成什么样子,她自己都不知道。

宁远恒等得不耐烦了,问:“怎么,你看不起我,不想认我这个哥?”

周寒忙陪笑,“不,有宁大人这样的哥哥,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就喝酒,我知道你不能喝,就喝一口,醉不了。”宁远恒挺直着身子,看着周寒。

周寒咽了一口唾沫,抓起酒坛,一闭眼,“咕咚”灌了一口。

酒坛离口,周寒被呛得咳嗽了几声,还有一缕酒水,顺着嘴角冒出来,被她赶紧擦去。

宁远恒高兴地拍了两下桌子,连声说:“好,好。以后只要不是在公事上,我们便以兄弟相称。”

周寒一口酒下肚,舌头有点不听使唤,“好,哥哥。”

宁远恒一巴掌拍在周寒肩头,“好弟弟。”

周寒心塞,她其实不是说“好哥哥”,而是说“好的,哥哥”。谁让舌头像打结了一样呢。

这么一搅闹,宁远恒心思偏离,心情倒好了些。

宁远恒又抓起酒坛喝了几大口,便对周寒讲他以前在军中的一些事。

周寒半听不听,因为她已经有点糊涂了。宁远恒说的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宁远恒在她耳边不停的聒噪。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快起来,别睡了。”心底一个声音把她惊醒。周寒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抬起身,身上有什么东西滑了下去,回身一看,是一件衣服。她再一抬眼,看到床上,宁远恒正呼呼睡着。

周寒揉了揉太阳穴,叹道:“我的修行不能沾滴酒,果然,一口便迷糊了。”

她站起身,把衣服拿起来看了看。她认得,这是宁远恒刚到襄州时穿的那件。看来自己睡着后,宁远恒也没惊动她,而是拿了件衣服给她盖身上了。

周寒透过窗子,向外看,天已经黑了。她甩了甩发麻的手臂,便在心里问李清寒:“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李清寒说。

“这么晚,你叫我干嘛。”周寒不满道。

“冯敬不能留。”李清寒说。

“我也知道,可是他被官差带走了,要不现在他已经在阴司了。”

“吏部的公文来的蹊跷,你忘了妖骨了。”

“你是说冯敬向妖骨索求了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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