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逃婚的何玉笙

离何玉笙小店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店子叫做“岭南小筑”。装修有些特别。

何玉笙带一行人走进去，在一张方桌上坐下来。恰好四个人，各占一方。

表哥，你是个文化人，人说改变才有出路，我们几个异乡人今天也体会一下粤菜的风味。你是一个有探索精神的人，不会在意吧？

于雷一见这店子的格局和装修，倒也蛮是喜欢。于是道，入乡随俗，你说的对，既然到了这边，就要学会吃粤菜讲粤语。听你的，不过，讲好了，今天我做东，请你们给我这个男人一点尊严好吧？

见于雷如此说，三女都笑了。

姜雪梅道，没那么多说的，有好吃的就行。何玉笙点了几个菜要了四份饭，问于雷要不要酒。于雷道，这是一次伟大的会师，来两瓶啤酒吧。

上菜很快，看起来不错。

菜一上来，于雷道，不是说这边的菜都是甜的吗？这菜味道不错呀。

何玉笙道，老人家说过，要知道梨子的滋味，就要亲口尝一尝。你是不是犯官僚主义了？

于雷倒了一杯酒道，你说的对，应该罚酒一杯。

大家也喝了一小口。何玉笙道，表哥，我记得你是不抽烟不喝酒的呀？怎么这回见你像换了个人似的？

姜雪梅道，你不晓得吧？我们的于大帅哥谈了一次轰轰烈烈的爱，便成长了。

何玉笙道,还有这事？表哥，家有娇妻怎舍得远行呀？

于雷道，原以为是天长地久，不过是梦一场。见笑见笑。于雷似乎想起了什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对了，玉笙，没听说你出来呀，你是什么时候跑到这边来的？还自己做起了老板？姜雪梅道。

家丑不可外扬，我爸妈可不会到外边讲。何玉笙有些伤情地说，我也是逃婚出来的。你们知道的，我哥小时候烤火不小心掉到火炉子里，把脸烧伤了。前两年别人介绍了个女的，是个患了小儿麻痹症的，人不咋地，彩礼要的吓死人。要三万块。我们一家人几年也赚不到这个钱呀，我妈托人给我说了一门子亲，在城乡结合部，我一问那个人孩子都七岁了，那个人喝了酒就打老婆，有一天他老婆突然掉塘里淹死了。不知道是自己寻的短路还是意外。前些年高铁从那个人家门口过，征了他的房子，得了几十万块钱，得意得个二五八万似的，说是愿意娶我，也愿意出五万的彩礼。可我不愿意嫁，和那样的男人生活一辈子，不如死了算了。我父母、亲戚轮番来做思想工作，见我不为所动，又是亲情绑架又是道德绑架，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找人借了一百块钱，南下来了。我不是不愿意帮助哥哥结婚，但我不愿意用我的一生去做赌注。所以，我出来赚钱，宁愿赚到钱了帮哥哥娶一门亲。说到这儿，满脸泪痕的何玉笙有些决绝。

三个人听了她的故事，有些落寞，仿佛又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中来。

于雷道，玉笙，你做的对，我们支持你。这是什么年代了？还拿女儿去卖钱？

姜雪梅和阮晓芬也道，对，我们支持你！

吃完饭，大家又到何玉笙的店子里坐了一会，于雷给姜雪梅和阮晓芬各买了一个小饰件，一条纱巾。何玉笙不肯收钱，于雷道，一是一，二是二。收着吧。你实话告诉我，你这个店子收入怎样？

何玉笙不懂于雷的意思，道，虽然生意一般，但比打工还是要好一点。

于雷道，这就对了。以前我们没有碰到一起，既然我们碰到一起了，你也遇上了困难，我们就要谋划一番，打工迟早不是个事。我很看好这个地方，来的时候，我们还说要搬到这边来住呢。玉笙你有经验，相对有时间，看看这边房子的行情，看看有什么本钱小，有发展前景的生意做？我们合起伙来，做点事，你们看好不好？

姜雪梅道，好是好，我们没有本钱啊。

于雷道，就是要玉笙调查调查，我回去后也找人打听打听，看有什么本钱不大的生意做。开始本钱控制在5000元以内。

姜雪梅道，表哥，5000还少呀，你打算把我们给卖了呀？钱最多的晓芬也才1000多。

于雷道，我又没有说明天就搞。说不定到了下半年就有了呢？

先做准备。一步一步来。

何玉笙是个初中毕业生，听于雷这么一讲道，表哥，我觉得你说的很在理。

打工一百年又能赚多少钱呢？我们的青春很好的，浪费不起。

以前我一个人孤单无依，现在我们有了几个人，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找准了路子，什么事情干不成呢？

说了会儿闲话，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何玉笙这才和三人依依惜别。

何玉笙道，你们有空就过来玩。于雷道，放心，晓得路了，有空就来。晴天里，我骑个自行车很快。你也找个时间到那边走一走，表哥的军营里很方便的。何玉笙道，好。临了，何玉笙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表哥，你和表妹兄弟说一声，不要和我屋里讲我的踪迹，免得他们过来闹。于雷道，那是当然。

于雷几人在路边等了好一会，中巴车才过来。于雷买好票，三个人这才挤上中巴离开沙湾回到桥南街。中巴车开到制衣厂时，已是华灯初上。临分别时，于雷悄悄说，记得把存折收好，别显摆。两个姑娘今天玩了半天，饭也吃了，钱也存了，于雷还给他们买了礼物，心里欢喜得很，比过年还感到快乐。回到房间，把火红的纱巾围到脖子上，拿出买的小圆镜，照了又照，脸上的笑容像这五月的花儿。于这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而言，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回到宿舍，正好见姜雪峰过来。于雷道，表哥，你猜我和雪梅今天见到了谁？

现在这边到处是我们那边的人，遇上个把熟人不奇怪呀。

于雷道，二舅舅家的三姑娘何玉笙在沙湖那边做生意，我们去那边玩，正好遇上了。

姜雪峰道，来多久了？怎的没有听见信？

于雷道，过来一二年了，逃婚出来的。舅妈他们想把她换亲，她跑出来了，所以没有和亲人联系。怕他们找过来闹。两人叹息了一会。

于雷道，表哥，今天我突然有个想法，想和两个妹妹一起做点事，总是在厂里打工也不是个事，你水平高，见识广，也给我们参谋参谋，寻思寻思，看做点什么好。我在沙湖那边看了一下，感觉那地方有发展前景，居住条件也挺好。

姜雪峰道，于雷，你很有思想，我是支持你们的。我们一起都想一想，和你说句实话，当兵也当不得一世，在这和平年代，升职不是一般的难。我们又没什么先祖是当领导的，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如果你在这边做点事，在职责允许的范围里，我会尽力帮你的。

于雷道，表哥放心，犯法的事情我不会做，有你保驾护航就放心了。

这一夜，于雷想了很多。听着窗外的雨声，他莫名的有些愁绪。他想起了渐渐老去的父亲母亲和即将长大的弟弟妹妹。他想起父亲的病一直时好时坏，有些忧虑。如果赚了钱，带父亲到大城市或许能治好。又想起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梦梦，那么山盟海誓的恋人，被别人一台几千块的摩托就载走了。她又想起表妹姜雪梅和四川姑娘阮晓芬。他也明白她们的情意，说实在的，他也渴望在这样细雨纷纷的夜晚，软玉满怀。但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他不能那样去做。这是他的底线。

这一夜，于雷有些雄心壮志被激起来了。他想带领两个表妹做一点事。

于雷的梦想能实现吗?请看下章《这年端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