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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狼狈为奸

小福来了几天,看的出来就是个听话的小孩子,没有什么安全感,希望用多干活让夏娇儿留下自己。

清晨,一大早起来。很有眼色,烧锅、洗衣、摘菜……双手从不舍得歇着,真没有事做,就去院子里扫地,夏家的院子被扫得铮明瓦亮的,连一丝尘土都吹不起。如果不是她实在拎不起水桶,估计这活就被她“夺权”了。每回吃饭,都不敢放开肚子,总是等自己和娘说必须吃完,才敢拿起黑面饼子,而且一次只吃半个,再多了就说吃不下。夏娇儿决计等她多适应几天,再和她细致地谈一谈。

夏氏很疼惜小福,看见她就想起了自己和爹爹逃难乞讨的苦难日子,她连夜把夏娇儿小时候的衣裙改小,给她做了两件里衣,小福只穿着医馆给的半旧棉衣,从没有穿过里衣。

除了小福自己拘谨的很,夏氏和夏娇儿都拿她当自家人看,目前还独自一人睡着夏娇儿的小床,吃饭都和自家人坐一块儿,从没有分过先后。

有了小福,虽然夏娇儿不把她当丫头使唤,但小福恭敬的眼神还是让夏娇儿有些飘飘然,感觉人生快要走上了巅峰,一脸春风得意。是啊,姐也算是将要跻身“半贵”的行列了。怪不得有钱人家喜欢雇佣几个阿姨,被人伺候的日子要多爽有多爽。

这不,夏娇儿又拿起自己的罩衣去赶集,发现罩衣上的血迹淡了许多,不用说,是小福悄悄洗了,拿到鼻子下面闻闻,一股柴火的烟熏味儿,不用说是在灶台上烤干的,也不知道小福是啥时候洗的。

这两回赶集夏娇儿都看见了丁贵,丁贵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先把柜台打扫干净了,她都会强塞给丁贵两文钱,让他买饭吃,还会和他说说小福在家里的事儿。

“小福太小,带到集上干不了什么,在家里帮着我娘看看恩霖,等来年开春天暖和了,跟我娘学学做衣服绣花啥,我是学不会了,以后穿衣裳就指望她了。”夏娇儿笑盈盈地说。

丁贵笑得满脸花,女孩子就该学做衣裳,学绣花,这是长大嫁人的基本功,他希望妹妹能和普通人家的姑娘一样,嫁人生子,这样,等多年以后,自己对爹娘也有交代了。夏姑娘以后穿衣裳就指望妹妹,看来是不会赶走妹妹了,他干活更起劲儿了。

她知道丁贵在拼命讨好自己,自己对丁贵好,丁贵就能猜到妹妹很好。卖肉时候,丁贵没事儿在外围远远地溜达着,有一次,还真帮夏娇儿抓住了一个想趁着混乱偷肉的人。夏娇儿一笑,别看丁贵人小,精着呢,知道用他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回报自己,是个知道感恩的好孩子。

腊月末了,一天冷似一天。却没能阻挡人们赶集的热情,马上要年下了。有钱没钱,再穷的人家都要买上两斤肉,给孩子包顿饺子解解馋。也不论逢集不逢集,集上都是人头攒动,卖家、买家,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子找不到爹娘的哭喊声,混合在一起,仿佛一锅沸腾的水。

夏娇儿听从了娘的建议,早早在家中存了十多头猪,每天晚上宰杀,白天卖、现在生意好,一天能卖两头猪。她又雇了铁柱叔,帮忙宰杀,一天十文钱,不过只有年前这几天。腊肠停工了,夏娇儿自己腾不出手配料。就这,铁柱婶子依然很高兴了,庆幸自己站对了位置,两口子在夏家挣的钱,足够过年包几顿白面饺子了。往年的饺子,菜多肉少。饺子皮用两掺面,白面少,黑面多,散的像豆腐渣,捏不起来,到锅里就散了。今年宽裕了,让孩子们吃个够。

柳嫂子也专门来夏家看过恩霖,还拿了十五个鸡蛋。大伯、二伯他们却是一个面都没有露过。夏娇儿不在意,太忙了,顾不上想。

夏家肉铺的生意更是火爆,总被围得水泄不通。夏娇儿无暇顾忌到王屠户那似刀子般狠毒的眼神。看见也无所谓,总不会傻到把自己的顾客赶去他那里。

其实很多顾客看见王屠户黑铁塔一样的身材,凶狠的面孔,洪亮的声音,本能的害怕,有选择都不喜欢去他家买。而夏家肉铺则不然,小川憨厚,笨嘴笨舌,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夏娇儿一个小孩子,未张口先笑,一口一个“大伯、叔叔、婶子”的叫,嘴甜,还活泛的很,经常搭一块儿骨头什么的,大家都觉得夏家的便宜好沾。王屠户要知道真正原因,估计会买一块豆腐撞死自己。

王屠户不时看向夏娇儿的凶光,被站在外面的丁贵瞧了个真真的,他提醒过夏姑娘了,夏姑娘说不用搭理。敢那样看夏姑娘,若不是自己打不过,他真想过去把他揍扁。

一会儿,一个尖瘦、满嘴大黄牙的男人去了王屠户的肉铺前,俩人先是说了几句,好像又朝着夏娇儿那里瞄了一眼,只一眼。丁贵总觉得他们说的和夏姑娘有关,但他怕夏姑说他多事儿,又不能贸然上前打听,王屠户是认识丁贵的。后来俩人又有说有笑的,他安慰自己,也许是想多了。

丁贵猜的不错,刻薄相男人正是大伯。

“哟,夏家大哥,你还用买肉?过年你那亲侄女不该给你这个族长大伯送条猪后腿吗?”王屠户讥讽道。

“送了也不敢吃,黑心烂肚的人送的东西狗都不吃。”拴柱一脸不屑。

“呵呵。”谁不是明白人?夏家那点子事儿,早已传遍三里五村了,王屠户也看不上夏拴柱,狗屁族长,欺负孤儿寡母。

“切二斤肉,要肥的。”拴柱比划着。

王屠户一机灵,要是夏拴柱和夏娇儿闹起来,夏娇儿气不过,搬家走了,这柳家集不是成了自己的天下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咧开大嘴,黑脸膛忽然一笑,脸上的横肉缩在一起,皱纹简直能夹死苍蝇,吓了拴柱一跳,他还是故作不在乎地大声问,“怎么?肥的不是摆在这里卖的吗?”

“当然,当然,别人来了不买,你是谁呀,专门给你留着呢。今天别走了,我请客,咱哥俩喝一盅?“王屠户捡最肥的肉,切下一称,”看二斤高高的,称都拉不住。老哥,一搭话,我就发现和你对脾气,今天可不准走,无论如何得给兄弟个面子,咱哥俩不醉不归。”

拴柱非常满意,肉肥,称高,王屠户又抬举他,他心里飘飘然。拿着肉去找媳妇王氏,让她把肉带回家。自己则去找王屠户喝酒,直到日头偏西,才醉醺醺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回家去了。

第二天,已经到了腊月的尾巴,再有三天就到辞旧迎新的日子了,好些人家都在扫屋子,杀鸡宰羊,蒸馒头,蒸枣花糕,煮肉,备菜,准备迎神祭祖,让祖先保佑来年的日子还过今年。

夏娇儿觉得太累了,准备干完今天就休息了,太累了。自己也应该歇一歇,放个假,小川哥也一样,连轴转了七八天了。

刚刚出好摊子,“来二斤猪肉。”声音有些耳熟,夏娇儿抬头,看见是那次要求送骨头的贫妇人。夏娇儿麻利地切肉,“姑娘,再给搭根骨头吧。”妇人像以前一样哀求道。

“成。”夏娇儿还是贴心让小川哥把骨头剁断,“大婶,你家大叔腿好了吗?炖骨头汤时候加点儿醋效果更好。”

“好,知道了。”妇人给了钱,拿起肉,飞快地走了。

“娇儿,这个妇人好奇怪啊,跑的那么快,像是有人撵似的。”

“谁知道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夏娇儿无心打听,一会儿集上的人像潮水一般慢慢涌来。俩人忙活起来,早已把妇人的怪异放在脑后。不经意间,听见王屠户的笑声,夏娇儿想,果然是要过新年,连天天好似谁欠他二百吊钱的王屠户都有笑脸了。

小川切肉,称肉,夏娇儿用麻绳捆肉,收钱,和人打招呼,,忙了大半天,笑得腮帮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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