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残酷的生存

二女面面相觑，对神子峰的真面目始料未及，行会知事对秘境号称知无不尽，却从未提及这种怪物。

云鹃催促道：“趁它没反应，赶快动手。”

“那里有一根毛，定是鬼羽。”凝香指向怪物的尾部，尾巴尖上露出一根巨大尖锐，闪着幽光的羽毛。

二女小心翼翼靠近，攀上硕大如峰的怪物身躯，来到悬崖峭壁般的尾部。

两人一上一下，抱住如树般巨大的羽毛，合力使出吃奶劲儿往外拔，硬是将鬼羽拔了出来。

“呜嘎嘎……”

怪物突然大叫，似是吃痛，怪异叫声近似鸭鸣，竟能影响精神，传入耳中令人头晕目眩，当场昏迷。

凝香听闻如遭雷击，所幸尚能保持清醒。

云鹃只觉天旋地转，身体摇摇欲坠，几欲翻身跌下怪物尾部。

凝香连忙拉住她，取出一枚养灵丹塞进她口中，保得神志清醒。自己也含一颗养灵丹入口，防止迷失本性。

怪物有一个人首头颅使劲睁开惺忪睡眼，左顾右盼，转过修长脖颈，见到云鹃正把硕大鬼羽塞进腰间百宝袋，气得咬牙切齿，缓缓将楼房般大的脑袋探过去。

二女见它探过头来，全神戒备，却不逃走，都盯着怪物头顶竖起的另一根鬼羽，等它靠近，对望一眼使了个眼色，不约而同跳上那个脑袋，联手猛力拔起羽毛。

“嘎嘎吼……”

怪物没想到两人胆大如斯，痛得乱叫，吵醒其他两个头颅，吃力地睁开眼瞧了过来。

凝香将鬼羽塞进百宝袋，正要冲向怪物翅膀上的另一根鬼羽。

云鹃却急忙拉住了她，劝道：“冒险已有所得，这怪物真醒过来，我们绝非其敌，快走吧。”

二女跳下怪物身躯，快步逃出神子峰。

那醒过来的三个头颅忘记喷出飓风，傻愣愣地伸长脖颈追来，巨大身体却还沉睡未醒动弹不得，无意中让两人更容易逃离，气呼呼连声怪叫。

二女兴冲冲地奔回巡天灵舟，叽叽喳喳谈起途中奇遇，狩猎了一些风暴魔鹰、闪电魔鹰不在话下，神子峰的超大型九首怪鸟闻所未闻。

负责指挥巡天灵舟的是器宗首席长老庄泰来，闻言如坠五里雾中，忍不住道：“神子峰是座怪模怪样，似有九首的山峰，哪里来的怪鸟和飓风？”

二女转头望来，目光满是难以置信。

云鹃讶然道：“以前没有怪物的吗？”

庄泰来十分肯定：“要说怪物，就是岛上的苍穹魔鹰、风暴魔鹰、闪电魔鹰、雷暴魔鹰四大妖禽族群，尤其后者实力与二位相距不远，另外还有些食人草木，对猎人已经够麻烦了，每届大会常有伤亡。我年轻时也曾带队去过，哪里有什么九首无毛巨鸟。”

凝香想了想道：“莫非那九首山峰转变成九首巨鸟？”

庄泰来不知端倪，难下定论，启动巡天灵舟升空：“反正完成了任务，去天权城交差吧。”

巡天灵舟调转船头，往天权城飞去。

午时刚过，蹑空岛才完全沉入聚宝盆地，合并连接宛若一体，地面微微晃动，彰显远古文明的伟大力量。

在了望台俯视整个岛屿，视野广阔，峰峦连绵起伏，往远处延伸融入晴空万里。

突然神子峰坐落位置出现猛烈旋转的漏斗状接天尘柱，与天空云层接壤，形成天地相连的龙卷风壮丽奇观。

“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乘坐巡天灵舟远去的人们茫然不解。

云鹃和凝香刚返回巡天灵舟，成白就来到神子峰附近。

早在摘星刀客惨死吸引众多目光时，成白已抱着小白跳到蹑空岛上，速度之快没有引起注意。

借助小白的灵敏嗅觉，沿路搜寻灵药，手脚麻利，蛇瓶草当杂草砍了，魔鹰当山鸡宰了，如入无人之境。

当组队的第一批猎人登陆蹑空岛，成白已经狩猎数头闪电魔鹰，收获不少宝药灵根，最快速度接近任务目标。

看着神子峰横扫四方的飓风，灵眼辨别确认道：“有远古大妖无意识地施展风系秘术，敌我不分胡乱攻击。”

成白接近神子峰，数股飓风突然消失，转而发出数道可怕吸力，只要是活物似乎都成了摄取目标。

空中经过一头雷暴魔鹰，身为蹑空岛的霸主，比风暴魔鹰更强，伸展双翼长达四十多米，力撕巨象，如今挣脱不开吸力，哀鸣几声，便坠向地面，落入怪物的人面巨口中，鲜血四溅。

刚才使用此等手段，二女难以轻易离开，好在人走得快，三个脑袋大梦初醒反应迟钝，一时未能想起自己本事。

成白不敢怠慢，隐身悄无声息接近，灵眼判断吸力笼罩外的安全轨迹，迅速到达九首怪鸟面前，小心观察。

《药藏秘典》中记载：“九首人面鸟身，名曰鬼车，一纪生一羽，是为鬼羽。”

成白暗自欣喜：“鬼羽乃四阶珍奇材料，唾手可得。”

鬼车三口两口将雷暴魔鹰吞下，三个清醒的脑袋朝成白看了过来。

成白当即警惕起来：“不妙，它能看穿隐形。”

鬼车张口吮吸，强大吸力笼罩成白所在区域。

成白修炼八仙游身法有了些小成，索性显形爆发惊人速度，一人化为两个残影，飞快移动躲开吸力，向鬼车身上的鬼羽扑去。一道残影伸手夺走鬼车左翅膀上的一根鬼羽，另一道残影闪过鬼车九首之间夺走脖颈上的一根鬼羽。

鬼车痛得嘎嘎嘎连连怪叫，又有两个脑袋被惊醒，目露凶光，朝成白恶狠狠瞪了过来。

成白察觉声音入耳有些异样，急忙以兽首域护住紫府识海，阻挡音波侵蚀精神，手上乘胜追击，残影分别掠过胸部和腚部，又拔下两根鬼羽，惊醒了另外两个脑袋。

鬼车七个脑袋醒转，怪叫声此起彼伏，若非此时成白修为大进，只怕未必支撑得住。

“它的人面头颅全部醒过来会发生什么？能站起追来吗？”

成白心中思索，暗自提防，下手却不慢，残影闪动，右翅膀和侧腹部的鬼羽也陆续得手。

鬼车的九个脑袋都惊醒了，反而不再乱叫，十八道猩红目光如电，呼吸间卷起狂风，摇摇晃晃想要挺身站起，高度升到二百多米，却又有气无力缩了回去。

最后一个清醒的脑袋龇牙咧嘴仰起头，下巴像胡子般长着一根鬼羽。

成白想起哭嚎废墟的骨王，心中暗道：“这怪物不在头骨怪之下，想必刚刚苏醒，状态类似，现在实力还没有恢复，大可放心。”

欺身直上，伸手夺走最后一根鬼羽，塞进百宝袋，返身连射九发雷火弹，在九个脑袋上轰炸。

烟雾散开，鬼车浑身坚逾精金，犹在黑蛉之上，丝毫无损。

试探攻击让成白心中有数：“肉身坚不可摧，拔几根毛可以，等闲手段伤不了它。”

鬼车连连吃亏，怒不可遏，面前渺小如蚁的家伙蹬鼻子上脸太过分了，九个头颅念念有词，空气压力剧烈改变，瞬间形成承天接地的巨大龙卷风暴，将成白卷走，像颗炮弹般甩了出去。

成白被击飞足足百多里远，初时天旋地转有些新奇，好在及时张开灵盾防护，稳住气流，没有任何损失，放下心来。

“雷声大雨点小，有灵盾护佑，不用怕它。”

他像大鸟般缓缓降落在地面，瞬间传送，回到等候在神子峰外的小白身边，一人一狼继续绕岛狩猎采药，对鬼车不再感兴趣：“真打起来拿它也没办法，反正毛薅光了，不如井水不犯河水，自顾发财吧。”

岛中央的诡异天象很快散去，异变引起岛上猎人们注意，配合默契的团队陆续往神子峰推进。

黄玉旗主大步踏入蹑空岛，依然是齐己奋形象，自得道：“紧赶慢赶，希望没有落后，凭此身份，如今修为，说不定能夺得一届猎人王大胜，名正言顺走出穷奇大陆。”

他并非新手，望着散去的龙卷风，暗自嘀咕：“神子峰附近妖禽老巢最多，雷暴魔鹰最是难缠，哪儿来的龙卷风？与往届有些不同。”

的确大有不同，神子峰附近的魔鹰不是逃离，就是被鬼车吃光了，本届猎人面对的考验与以往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

成白绕岛半圈，共斩杀五头风暴魔鹰，五头闪电魔鹰，得炼心草、雷环草、野金参颇多，收获满满，临近傍晚终于想起来，今天是卢妙婷要求去接她的日子。

虽然这事他没有明确答应，犹豫片刻，还是传送到“猎人枪王”店门口。

卓志邦在店内打理，瞥了一眼走进来的成白，随口道：“你的货做好了。”取出定制的虚空索交货。

成白拿过虚空索，只觉轻若无物，灵眼之下仿佛与不同空间交叠，甚为奇特。

卓志邦接着轻声道：“她在楼上左转第三个房间，心情不好，大会也没打算去，晚上你要是还不来，她就要哭了。”

成白默默收起虚空索，往楼上走去。

不少房间是星船的客舱改装，通道结构精致而紧密，环境干净，看得出时常维护，文明先进程度令人惊叹，可惜动力没有了，门铃作用早已失去。

成白手指轻敲她房间的门。

门后传来小跑和翻箱倒柜的声音，等待片刻房门开启，卢妙婷衣装整齐，梳理干净，带着笑容出现在面前，柔声道：“等你很久了哦。”

成白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我准备了魔鹰肉，晚上红烧加清炖。”

卢妙婷却兴致勃勃：“我来帮忙。”

两人在厨房来回张罗，将新鲜魔鹰肉切成薄片，加入各种调料，烧烤到位，清炖喷香，诱人美食的色香味吸引卓志邦频频投来羡慕眼神。

三人坐到了饭桌上。

卓志邦夹起魔鹰肉，蘸了蘸忘忧酱，送进嘴里细嚼慢咽，赞誉有加。

“好吃，蹑空岛魔鹰肉，多少年没尝过了。魔鹰精华是风行丹的药材，可惜同时凑齐其他两味药材箭芒果、食髓树叶不易，炼制的人少之又少。”

卓志邦感慨道，眼前仿佛回到了年轻时拼搏奋斗的美好年华。

成白凝思片刻道：“闻前辈是老一代猎人王，世外高人，资深望重，何以插手大陆纷争？”

“你发现了？”卓志邦没有否认，又夹了块魔鹰肉，细细品尝，“也许再过几年，我连魔鹰肉都嚼不动了，名望又有何用？”

“我只是好奇。”成白在攀谈中运用通言秘术，提升获得信息的可能。

卓志邦思考良久才道：“你认识沈涯，与他交过手，在天枢城合力对抗虫潮，名满天下，想必互相有些了解。”

成白不意外对方消息的灵通，点了点头道：“沈涯是个值得欣赏的人，优秀的战士，杰出的领袖，忠诚的朋友。”

“他像是我年轻的影子……嗯，或许不如他冷静，那时我更冲动些。沈涯是个好孩子，我对他比对关挽澜更满意。”

卓志邦又吃了一大口魔鹰肉，回想当年勇，说道：“老夫年轻时有过许多狩猎团队，最后只有三个人活下来走到巅峰，岑革是我那一届的队友，还有杨开平。穷奇大陆的猎人都知道生存有多重要，我为此努力坚持。”

成白见他停顿下来，接话道：“现在也是？”

“始终都是。”卓志邦像是在说茶余饭后的闲话。

卢妙婷怔怔地听着两人谈论，回过神来，插嘴道：“我想起来了，师父曾经去过猎人学院，与岑革龙头、司宝院长、杨宗主、方宗主开会争论很久。”

卓志邦边吃边聊，侃侃而谈：“那时大帝陨落的消息传来不久，我们试图集中大陆精英势力商讨对策，可惜响应到会的只有少数人，保守派占多数，到最后会议也没有结果，只能用各自的方式来应对灾厄。”

“所以就出现了灾厄军团？灾厄军团的总帅，如果不是岑革，就是你。”

成白说出许久以来的猜想，初次登上无面大裂谷南面峰顶时遇到的钻石人残骸，分明是雄霸天下枪招击毙，有这等绝技修为者，附近只有卓志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