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明明是写给他们的歌,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听完的。
时间打马而过。
只是一转眼。
就到了周晨和消防中队约定的时间。
他提前一晚上住在了消防中队里的宿舍中。
今天的工作性质是公益宣传并且全程开启直播，最后再由工作室和消防中队剪辑成一个宣传短片。
所以周晨不只是要给他们写一首歌，还要了解他们一整天的工作。
而消防员的一天，是从早上五点半开始的。
五点半，消防员起床洗漱。
六点开始晨练。
一个小时后，他们才会吃早餐休息并且开例会。
到了八点。
就分批开始执勤、巡逻、演练、培训等等。
当周晨被哨声吵醒地时候，窗户外面还是漆黑一片，他感觉到整个人的灵魂都在天上飘，肉体却被迫重启，浑浑噩噩地跟着大部队往外走——
“啊哈哈哈笑死了！这就是在演我早起啊！”
“所以前面的你为什么起那么早？”
“不，我现在不是早起，而是我根本没睡！”
“牛哇牛哇，就一点不怕猝死呗？”
“怕啊，一边害怕，一边胆战心惊地熬夜！”
“有理，因为我也是这么干的。”
“……”
这个点，虽然在线观看的人数不少，但是弹幕并不激烈。
要么就是熬夜到天明，要么就是不得已起来的社畜。
这两者的精力都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一捧冷水扑到脸上，让周晨有瞬间的清醒后，继续瞌睡。
但是很快，他就没有了打瞌睡的心思。
毕竟——
谁他妈的绕着操场连续跑了十圈，还能打瞌睡啊喂！
简直是太难受了！
周晨扎扎实实地跪了！
脸上地汗水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很快洇湿一片。
再看旁边的消防员们。
一个个站得笔挺，甚至还能再来个三步上篮。
周晨：“……”
他为什么不直接把歌甩在他们面前？
反而要过来跑圈？
咻——咻咻——
口哨声重新吹起。
想要当做没听见混过去的周晨肩膀被一左一右架起来。
“来了我们的消防站，就是我们的兄弟了！”
“是兄弟，就绝对不可能把你丢下！”
两人同时拍了拍他的肩膀，特别有战友情——个屁啊！
就让他好好瘫着吧。
周晨满脸的欲哭无泪。
弹幕上的人都要笑趴了，
“啊哈哈哈周晨现在一定很后悔自己那天的转发和评论。”
“害！不要慌，眼睛一闭一睁——该跑不完还是一样跑不完的。”
“笑死我了，这两个消防队员黑黝黝的一笑却露出两颗白牙哈哈哈。”
“观察生活写歌X 周晨劳改记√”
“哈哈哈……”
“……”
不过好在。
周晨虽然弱鸡，但还是跑完了十公里！
当然。
他的队友跑了二十公里。
周晨：微笑.ipg
弹幕上又是一顿爆笑地哈哈哈哈。
风平浪静地训练了一上午。
周晨已经跟他们混得差不多了。
消防队员们还以为周晨作为明星肯定难搞，但是却没想到他却十分平易近人。
吃完中午饭小憩。
下午又是和上午大差不差的训练培训。
无聊得像是复制粘贴一样。
周晨没忍住问：
“每天都这么这样不觉得无趣吗？”
坐在周晨身旁的曾晓东二十多岁，面皮看着跟个大学生似的，笑起来还有两个很好看的小虎牙。
曾晓东此刻听见了周晨的问题，压低声音回道：“不会啊！我们就想要这么无聊的生活，因为我们一旦忙起来——”
铃铃铃！
急促又刺耳的出警铃声响起。
周晨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周围的消防员们齐刷刷站了起来，急切又有条不紊地跑出房间。
周晨慢了一步，追在他们屁股后头出去。
赫然发现他们已经全都穿好了防火服，迅速跳上消防车。
车门‘啪’的一声关上。
脚踩油门直接走了！
整个过程，三分钟都没有用上！
整座消防站瞬间变得空荡荡，只剩下站在门口的守卫。
周晨瞠目结舌。
和摄影师大眼瞪小眼。
现在怎么整？
周晨犹豫了一瞬，直接跑出消防站打了个车跟上。
只是他们并不如消防车，全程都有私家车让位。
等周晨下车的时候。
消防员们已经投入工作——
一个小吃店面发生了爆炸！
小吃附近几家的店面，也因为爆炸玻璃门窗都被震碎了。
现场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地味道。
可能是煤气的味道，也可能是火烧到板材的臭味。
总之，让人不适。
好在。
发生爆炸的时候并不是就餐的高峰期。
而且这是一家小的面馆。
只有两层。
发生爆炸的是一楼。
周晨抵达的时候，就看见刚才还跟自己说话的曾晓东穿着防火服带着面罩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再出来的时候，他身上扛着浑身黑黝黝的伤者，身上是被火燎过的痕迹，还有些地方隐隐渗着血。
医生们就地处理以后立即推上救护车转运到医院治疗。
而曾晓东话都没有说一句，就又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救火的同时，他们也要冲进去救人。
伤者被救出来以后。
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冲进去，带着伤者出来。
最后还把半人高的液化罐的拎出来了。
此时。
他手里的液化罐还燃着明火。
这样的情况，很容易再次发生爆炸！
可是曾晓东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一直拎到了无人的空地。
旁边的队员配合着熄灭明火。
足足六个液化罐。
全部都被他们安全地带了出来。
浑身都是从火场上带出来的灰烬。
这场救援持续了半个小时。
周晨突然知道了。
曾晓东没说完的那半句话——
因为他们一忙起来，就代表有人受伤了。
他们宁愿每天都无聊地重复训练。
也不愿意出警。
周晨将水递给曾晓东。
曾晓东身上脏兮兮地，但是摘掉了面罩又是一个帅小伙儿。
咧开嘴看着他笑：
“我知道你写歌很厉害，你现在有想法了吗？”
“有。”
周晨点了点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听到啊？”曾晓东知道周晨写歌很快，但是这是可是他为消防员写的歌！
四舍五入一下，不就是给自己写的么？
而且，周晨能来消防中队体验消防员的生活，还是因为自己呢！
他那一万字的检查和操场可不是白跑的。
周晨看出他的期待：“晚上吃饭的时候唱给你们听。”
“好啊！”
曾晓东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周晨才发现曾晓东的眼睛也很好看。
黑漆漆地，像是夜空中的星星。
等检查好现场，收拾好设备。
已经过了饭点半个小时了。
但是再回到消防中队的食堂，饭菜仍然是热乎乎的。
刚刚出警过的众人也不嫌弃身上都是臭汗，抱着饭盆呼哧呼哧大口吃了起来。
周晨倒是不饿。
看到食堂角落里被盖着的钢琴。
明白这处既是他们的食堂也是他们的活动室。
等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
周晨掀开钢琴，站在最前面，拍了拍手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大家好！”
“我是周晨，我有一首歌要唱给你们听。”
听见周晨的声音。
消防员们纷纷抬起头看着他。
歌这么好写吗？
这么快就可以唱给他们听了？
只有一直注意着周晨动作的曾晓东，热切地盯着他，热烈的鼓掌，
“好！”
“加油！加油！”
气氛被他带动，剩下的消防员们也纷纷跟着鼓掌。
此刻。
听见周晨要演奏新歌，正在观看直播地人数猛地增多起来。
从一开始不温不火的六十万，眨眼就到了八十万——
一百五十万！
两百三十万！
三百万！
……
观看人数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增幅！
要知道。
这会儿周晨才刚刚坐下！
不多时。
低沉、略显压抑甚至是阴暗地钢琴声从周晨的手中倾泻而出。
这样的前奏一出来。
他们感受到了不适。
不是说写给消防员的吗？
直播上的弹幕也出现了这样的疑问，他们正要感叹周晨牛头不对马嘴的时候。
周晨低了八度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都 是勇敢的
你额头的伤口
你的不同 你犯的错
都 不必隐藏
你破旧的玩偶
你的面具 你的自我”
伴奏的钢琴声渐渐削弱，好像是破晓前的黑暗和寂静。
他们虽然不能立即理解这几句歌词。
但是他们却期待继续听下去。
“他们说 要带着光 驯服每一头怪兽
他们说 要缝好你的伤
没有人爱小丑 为何孤独 不可 光荣
人只有不完美 值得歌颂
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
钢琴声逐渐加强。
如果说前面是黑暗。
而接下来他们似乎看到了黎明来临前的第一缕阳光。
穿透黑暗寂静的夜空。
带来希望以及期待。
周晨的眼前出现了刚才出警地画面。
刚刚拖完地的楼梯间太滑溜，曾晓东一个箭步摔在地上。
但是他却又极快地爬起来。
周晨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跑向消防车。
抵达了出事点。
又是他第一个没有任何的犹豫冲了进去。
义无反顾。
听到周晨唱着地歌词。
那一字一句，触动人心。
他们瞬间明白了周晨的意思。
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
谁说他们面前的这些人不算英雄？
这是他们的职业。
但同时，他们也愿意为了这个职业不停训练，甚至在实战当中付出自己的生命。
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他们的出现。
他们是最美逆行者。
他们是英雄！
那一刻。
坐在食堂里的消防员们觉得自己好像坐在了肃穆的表扬大会。
而他们，就是接受表扬的那些人。
周晨手下摁动琴键的力气逐渐加重，伴奏逐渐高昂。
如同战士们在出警铃声中集结，他们的背影决绝，步伐坚定有力。
充满了无畏的决心和勇气。
“爱你孤身走暗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
爱你对峙过绝望
不肯哭一场
爱你破烂的衣裳
却敢堵命运的枪
爱你和我那么像
缺口都一样”
他们孤独逆行。
他们面对危险从不放弃。
对峙过绝望。
破烂的衣裳。
堵命运的枪。
堵住死神射向百姓的枪。
纵使是熊熊大火，他们几进几出从不惧怕！
纵使是高楼大厦，他们也要去一条生命闯一闯！
只要穿上了代表消防员的衣服。
他们就不会后退一步！
只是——
他们也只是普通人，也是谁的儿子，谁的老公啊。
周晨的歌声越发激昂起来：
“去吗 配吗 这褴褛的披风
战吗 战啊 以最卑微的梦
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这两段副歌。
是周晨故意用低八度和高八度的音调差来唱的。
再加上越发激烈的伴奏声。
对比越发强烈。
周晨对自身声音的顶尖控制能力以及他对这首歌的把握，让众人听得出这首歌的情绪是逐渐变强的。
特别是在第二段副歌接下来的宣泄高音——
强调了‘去吗配吗’‘战吗战啊’，如鲠在喉的‘呜咽’，以及带着哭腔的‘怒吼’。
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网友们一边起鸡皮疙瘩，一边直接哭成了煞笔。
太燃了！
同时也不得感慨。
周晨也太强了！
歌强！
感染里更强！
周晨沉溺在其中：
“他们说 要戒了你的狂
就像擦掉了污垢
他们说 要顺台阶而上
而代价是低头
那就让我 不可 乘风
你一样骄傲着 那种孤勇
谁说对弈平凡的不算英雄——”
与此同时。
钢琴声渐强之时，一道比钢琴和周晨声音还要嘹亮的铃声响起。
当铃声响起的瞬间。
面前的消防员脸上的痴迷瞬间被严肃取而代之。
纷纷起身朝外跑去。
“这是干什么呢？”
“怎么突然都走了？周晨还没唱完呢？”
“这也太没有礼貌了吧？还是消防员啊！”
“前面的，听见刚才的铃声了吗？这是有人报火警，他们要出任务了！”
“我去？！我还以为这个铃声是伴奏啊？没想到是出警提醒吗？”
“我的天啊，就不能等周晨唱完吗？周晨唱得那么好。”
“等着他们去救人呢，你让火场里的人等？早到两秒钟，他们活下来的机会就更大！”
“就是啊，消防员都是分秒必争的！没看见他们听见铃声都有肌肉记忆了吗？”
“你们难道不觉得，此刻，才是这首歌的巅峰吗？”
明明是写给他们的歌，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听完的。
反而是他们这些被他们保护的人听完了全程。
看都这条弹幕。
吵闹不休的网友们倏然安静下来。
自此。
整首歌，彻底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