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悄咪咪的暗箱交易
“大家伙,你们听听,这说的是什么屁话!”张怀阳一声冷哼,道:“天下事自有天下人去管,我们管不着!但是,只要你蒙家落户在这栖霞镇上,就不该,更不能对我们造成影响,产生威胁!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可别忘了,当年的那场‘巫祸’,可是让不少人失去了至亲!”
“没错!”
“就是!”
不得不说,张怀阳的话极有渲染力,几番下来,直接将蒙家摆到了栖霞镇镇民对立面。就连那些只顾着看热闹的镇民,也纷纷开始站队。
群情汹涌,饶是似罗之萍这般见惯大场面,性格坚毅的当家主母,也不由得升起几分惊惧。蒙家的根在栖霞镇上,能有如今这样的家世背靠的便是这镇上诸多镇民的支持。可如今,失了民心的蒙家,又如何能在栖霞镇上立足?衰败,必成事实。
想要平息众怒,罗之萍就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交出蒙天赐,任由镇民处置!
但是,可能吗?交出“失而复得”的儿子,平息镇民的怒火。这样的事,罗之萍怎么可能答应。
罗之萍冷眼看着面前这些处处紧逼的镇民,一张张既熟悉又让她感到无比心寒的脸,心中的愤恨愈发浓烈。罗之萍自问掌管蒙家十数年以来,不曾亏欠过栖霞镇镇民分毫。不仅如此,搭桥修路,筹建学堂,开设药堂这些个有益于栖霞镇民生的善举,她更是一个都没落下。可如今,换来的却是这般境遇。当真是可悲,可叹。
“你们非要逼迫如此?就不怕我蒙家一狠心,来个鱼死网破?”心中再多感慨也是无用,当前的局面仍旧对蒙家极其不利。罗之萍只能是强打起精神,苦苦思索着破局之策。
张怀阳得势岂肯善罢甘休,面对罗之萍的色厉内荏,张怀阳便已明白对方没了退路,只需再进一步,便能一举拿下面前这个执掌蒙家十数年的当家主母。心中冷笑不止,张怀阳上前一步,正欲给予最后一击时。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霎时间便止住了喧嚣。
“够了,都住手!怀阳,带着大家伙走吧,别再打扰蒙家清静了。”
张怀阳回过头,果然,这熟悉的声音来自他的父亲,栖霞镇镇长张守奎。
“阿爹,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任蒙家随意施展巫术?”张怀阳十分不满,眼看着就要压垮罗之萍了,临了却被自家阿爹坏了大好局面。
张守奎却不理会儿子的抱怨,反而径直走到罗之萍面前,歉声道:“之萍啊,对不住啊,幼儿无知,竟然做出这种蠢事。让你,让蒙家受委屈了。还望卖我一个面子,不要和他计较。”
罗之萍心有疑虑,刚想开口,却瞧见张守奎身后的祖父蒙老太爷暗暗给她使了个眼色。稍一犹豫,罗之萍便明白了祖父的意思,随即说道:“五叔那里的话,原本就是场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咱们又都是一个镇上的,里外里还算得上沾亲带故的,哪里还谈得上计较不计较的。”
张守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对着满是疑惑的镇民们,笑道:“乡亲们,乡亲们,大家都散了吧。我已经查清楚了,巫术什么的都是谣传。天赐这孩子啊,本就没有死,只是胸口堵了一口气,顺不过来,整个人啊就陷入了假死状态。现在啊,这口气顺过来了,人啊也就恢复过来了......”
“真的假的啊,镇长您不是在哄我们吧......”
“这都十多天了,还能活过来,也太离谱了吧......”
质疑的声音从镇民中不断传出来,这样的说辞,显然并不能完全服众。
“呵呵,呵呵......”面对质疑,张守奎并不恼怒,反倒笑呵呵的等众人质疑后方才继续说道:“乡亲们,你们若是不信我,不如问问黄大夫。黄大夫医术精湛,什么样的病情没见过,相信他的话比我说的更加可信。”说着,一个侧身让出位置,让身后的黄善财出现在镇民面前。
“镇长说的没错。蒙家娃子这种情况,早些年我在城里也是遇见过的,那病人的情况,与蒙家娃子的如出一辙。刚刚在后堂,我也替蒙家娃子诊治过了,确实是清清白白的活人,并不是什么‘死而复生’,更不是什么巫术。大家都放心吧。”
很明显,黄善财这番话更有说服力,不少镇民都开始相信这番说辞。想想这些年蒙家为镇上做的那些善举,再想想先前对蒙家的逼迫,不由得升起几分愧疚。渐渐的,一些镇民主动的离开了蒙家院子。而这些主动离开的人,带动着其他镇民,不多时,包围蒙家的人便散了个干干净净,院子里留下的,就只有张怀阳以及手下的一帮打手。
待得镇民们散去,张守奎笑眯眯的朝着蒙老太爷,黄善财两人拱拱手,道:“蒙叔,黄大夫,张某已依约还给蒙家一个清净。答应的事,还望两位放在心上。”
“当然,蒙家说话,向来算数。明日便让你家中人来办吧。”
“我也没问题,答应了自然会办到。”
说完,蒙老太爷与黄善财两人便不再搭理前院堂屋里其他人,反而是齐齐离了这儿,径自回了后堂。
张守奎自是不以为意,瞪了眼张怀阳,向罗之萍道了声“抱歉”后,也离开了蒙家。
瞧着自家父亲离开,罗之萍如释重负,张怀阳便知算盘落空,心中懊恼不已。
眼下无“势”可借,“巫祸”之乱已成定局,再难掀起波澜,但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又不是他张怀阳的性格。左思右想之下,张怀阳只能是放下狠话:“罗姐,别以为这事儿就这么了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便领着手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蒙家。
此时,太阳西落,诸事暂定。
罗之萍吩咐佣人收拾残局,自个儿急匆匆的回去后堂。她当然知道这场风波没这么容易消停,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值得她去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