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数树,不是数数
沙青峰知道今日是银针那小子上山学艺的日子,便喊着龙晏清早早的在悬剑阁外等候着师父,想要一探究竟,看看师父到底会教给这娇滴滴的小子什么功夫。
逍遥侯刚刚从山上下来,看着沙青峰和龙晏清正在垂手等候自己心里已经了然,不急不慢道“你师弟要数山上的树,这两天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去山上玩耍了,更不许前去帮忙,青峰你寒毒未清,不用练功,就陪着龙宴清在天山上走走,看看风景。”说完便离开了。
沙青峰和龙晏清连忙应声行礼恭送师父离开。
这下沙青峰的心放在肚子里了洋洋得意道“哥,你听到了没这小子在山上数树玩,”
说完这句话沙青峰自己都纳了闷了道“你说师父让他数树干什么,有什么用意吗?这样来看师父也没有多偏向他吗?”
龙晏清看到沙青峰有些忘乎所以道“你行了吧,此时此刻我都能看透你的那点小心思,你说你师父他老人家能看不透么,你别幸灾乐祸了,将自己体内的寒毒去除掉才是正事。”
“那是自然的,你知道天山派有三神两剑你可知晓?”沙青峰一番正经的问道,
龙晏清答道“怎会不知,当年你祖师爷杨离中闯荡江湖时用的就是三神两剑之名,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一枝独秀,真真是做到了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独占鳌头无人可比。”
沙青峰目光流转拽住龙晏清便沿着山路向丛林深处走去,四处巡视确保周围安全才讲道“这三神两剑中的三神便是天山派的三大神功,雪墨师姐所练的具有阴寒之气的明月寒功,还有素尘师兄所练的具有阳刚之气的紫炎真经,还有一个便是当年的祖师爷护命的天山混元神功,所谓两剑所指的便是天山五邪剑谱,还有昨天你看见的天下第一奇剑苍穹双剑,你可知晓?”
龙晏清点头道“这些我是知道的,然后呢?”
沙青峰打断龙晏清的话问道“那你可知道,只有本派掌门人才能够集齐修炼所有的神功吗?”
龙晏清点头道“这是自然的,这是历代天山派掌门所传的衣钵。”
沙青峰情绪有些激动道“哥,你知道吗,之前一次十分偶然的机会,我碰到师父和素尘师兄在一起讨论武功,师父说咱们天山派的这几门神功的威力巨大,但是其实功夫古怪的狠,师父说神功练成极为艰险且不易得,若想取得成就,只能够凭借机缘,天山派的武功阴阳转化三大神功,相生相克,以我的功力尚不能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所以你们师兄弟几个每人我只传授一套绝学,能够达到什么层次就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
龙晏清问道“那这么说紫炎神功已经是素尘所修炼的,而明月寒功已经传授给了雪墨,看样子银针取得了天下第一奇剑苍穹双剑,那剩下的就是天山混元神功和天山无邪剑谱了,估计是要传授你天山五邪剑谱了,不然就是传授给你天山混元神功?我看你是想多了,你师父有这么多的徒弟,怎么可能没人只传授一门功夫?”
沙青峰摇摇头,郁闷的一头栽在了草丛里,躺下来望着天道“我看未必,其实在银针没来之前,我便已经惦记着苍穹双剑和天山五邪剑谱了,可惜了可惜了...这小子趁我寒毒未清占了我的便宜,天啊!你可不知道我心中的苦啊。”
话说到后面,已经忍无可忍的吼了起来,引得周围不远处的几个打扫的小弟子不停地向这里张望。
龙晏清急急忙忙的将沙青峰拉了起来赶紧离开,沙青峰见状一脸不悦道“我才不怕他们知道呢。”
龙晏清刚想张嘴,远远地瞧见天山派景然向这边走来,见到沙青峰满脸开心道“青峰师弟,让我好找。”
沙青峰一骨碌坐起来问道“景然师哥,找我何事?”
景然扬了扬手里的信封笑道“小师弟家里差人送信来了,还送了一个包裹给您送到无痕居了。”
沙青峰接过信封道“多谢了,师哥,今日不得空,改天再和你喝酒。”
景然呵呵一笑道“师弟,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次莫要忘记才好。”说完景然便离开了,沙青峰展开来信,熟悉的字迹一看便知是沙堡主亲自所写:青峰吾儿亲启,自你上次来信得知宴清已至天山,我便放心矣,药王谷千里之行崎岖难行,宴清能为你寻求解药已经是十分不易,望你们兄弟二人互助相顾,宴清早日回家,家中甚是想念。
龙晏清看到宴清早日回家的时候心底得坚强瞬间化为乌有,俩人来到无痕居,沙青峰果然看到了家里寄来的各种包裹,连忙上前将所有的包裹全部都打开一看,全是一些果子,什么枇杷啊,龙眼啊,梨啊,桃啊,枣啊,杏啊,李子啊,都是龙晏清喜欢吃的东西。
沙青峰不禁嘟着嘴十分不满道“偏心,太偏心了,还是亲爹呢,就这样的偏心,怎么没送来我喜欢吃的东西啊。”
龙晏清嘲笑道“谁让你喜欢吃的东西太多了,大伯不知道给你拿什么了。”
沙青峰点点头道“这倒也是”,
龙宴清拿起梨咬了一口,鲜甜香脆口齿留香冲着沙青峰道“你别吃了,这是大伯给我带的,今天天不错,你快去洗把脸收拾一下,为了给你驱除寒毒,早日习武,好好坐下让我给你把把脉吧。”
沙青峰瞬间生气了,抄起果子向龙晏清砸去道“你早不把,晚不把,偏偏我要吃你果子的时候给我把脉,你太欺负人了吧。”
龙晏清反手一抓便将果子,接住了振振有词道“我这是为你好,还不快去。”
无奈龙宴清简直是沙青峰的克星,遇见他自己是一丁点办法都没有,只得前去冲把脸任由龙晏清摆布。
片刻龙晏清和沙青峰盘腿而坐聚精会神,龙晏清在沙青峰的右手旁边放置了一盆清水,手持沙青峰的左手,以左手为善手,为无为,为阳气用自己功力输入,然后将自己在药王谷跟着范之叔偷偷练至的丹参丸塞进了沙青峰的嘴里,以加速功力的释放。
没多大会,沙青峰就已经是大汗淋漓挥如雨下,即便如此关节之处依旧是寒冷如冰,龙宴清从怀里摸索出一根约有四寸的银针,在沙青峰的手臂上而后时而捻时而提。
片刻间沙青峰的右手冒出丝丝寒气,龙晏清赶紧将沙青峰的右手放进旁边的清水里,没过多久清水便结上了厚厚的冰层,沙青峰的武功尽失,内力全无,寒气在体内四处游走,没有丝毫的阻拦,排除起来倒是快了许多,
逐寒过后,沙青锋精疲力尽,虚弱不已,龙晏清将沙青峰抬到床上休息道“这两日你的武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刚刚我试了一下你的身体耐受程度,并用银针护住了你的心脉,明日里你再好生养养,等到后日里我在为你逐寒了。”
沙青峰虚弱道“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这点苦我还是受得了的。”俩人相互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天山之上,道路崎岖,但既然师父已经安排,银针只得爬上山去,银针从来还没有遭过这种罪,嘴上不说心里已经叫苦不迭了,
紧赶慢赶的爬到山顶时,太阳都已经快要回家了,银针趴在石头上喘息着放眼望去,眼睛所见之处除了茫茫白雪全是树,树木相连成片,丝毫看不到树干,怎么办且山上寒冷,银针穿着较薄,心中默默的思索起来该如何回答师父的问题:这是自己的第一次的任务,师父也应该知道我自己的能耐才是,哪能将这些树数的过来,这么多呢,嗯嗯嗯,所以我还是不要撒谎了,算了,要不实话实说吧。
下山后师父果然还在悬剑阁外等他,银针将自己的数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逍遥侯。逍遥侯并没有银针想象中的生气,不仅没有生气而且还微笑着安慰着银针“没关系,毕竟你没有任何的武学基础,是慢了些,今天没有数清楚,是可以理解的。”
听到这里银针的心终于可以放在肚子里了,谁知逍遥侯的话锋一转接着吩咐道“明日不用来我这了,直接上山接着数,什么时候数清楚了,什么时候来这里找我,好了,你也累了,早点歇着吧。”说完便转身离去。
银针这下苦闷坏了,明天后天万一他这一辈子都数不清楚呢,岂不是一辈子都不用再见师父了,一辈子也学不会这苍穹双剑了,
这下银针连晚饭也吃不下了,一人回到房间里坐在窗前手托着腮帮发着愣。
月亮高挂空中,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沉的沉醉,可是就在自己房中休息的银针辗转难眠,起身向外走去,周围一片寂静,远处黛青色的山间偶尔传来一声鸟叫声,顺着小路银针的心中一阵迷茫,无数的话语堵在心间不知道找谁诉说,心底无比的孤寂,想到这里不由得心生寒意,
这么晚了也就雪墨和素尘还没有睡吧,他们怕是在碧水寒潭里练功。
冷风袭来,银针不禁打了寒颤,回过神来原来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悬剑阁,走进悬剑阁空空旷旷的,想起白天的事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小声嘀咕道“真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
紧接着传来了银针刺耳的尖叫声,原来师父已经站在了银针的身后,就像是说谎的小孩子被抓到了一样,银针吃了一惊心虚的叫了起来。
逍遥侯笔直的站哪里一动不动,望着银针,山间不时的传来银针尖叫的回音,银针的脸红彤彤的一直红到了耳根,先不说自己来悬剑阁干嘛,也不提自己嘀咕师父,更不为自己的失礼的行为作出解释,试探着问道“师父,您怎么知道我来了。”
看不出逍遥侯的任何情绪变化幽幽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银针道“师父,您让我去数山上有多少棵树,徒儿担心自己查不完就再也见不到师父您了。”
逍遥侯的神情略有缓和道“不用担心见不到师父,为师让你数自有为师的道理,你照做就行了,这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银针恭敬答道“是,师父,师父也早点休息,师父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觉啊。”
逍遥侯语气平平道“是被你吵醒的。”
“额额额,”银针一阵尴尬,拱手行礼道“师父,徒儿不打扰您休息了,告退。”
逍遥侯点头示意,银针缓缓退出,余光偷偷的向师父望去,逍遥候轻轻跃起,跳入哑钟之内,哑钟纹丝不动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这一招并不是简单的武林高手就能够达到的,足见逍遥侯的内功高深精纯,
原来逍遥侯平日就是在这古钟内休息,古钟不大不小,将四肢紧贴钟壁却刚刚好是一个人的空间,虽然逍遥侯终日进出古钟,可是古钟外壁上的斑斑古迹却没有丝毫的掉落,这游壁功着实惊人啊,
银针砸砸舌暗想原来自己真是个井底之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这时的银针才开始的接触到真正的江湖。折腾了半宿,回到青苔舍,银针也累了到头就睡,沉沉一觉,无比香甜,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醒来银针想到今天仍要上山数树,真是欲哭无泪,只能悲愤的在床上打了三个滚才慢悠悠的爬了起来,浑身的肌肉酸痛,骨头像是散架一般,银针用慢动作将一切收拾好才出了门,
吃过早饭便上山了,爬到山顶时就已经气喘吁吁了,坐在山上的石头中,眺望着远处苍茫的的林海连成了片,大有所见之物揽于怀的胸怀,也知道了什么才是一览众山小啊,这一切该有多美啊,多惬意啊,如果不用数树的话。
“银针。”
银针听到声音,急忙扭头,起身行礼“师父,您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