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孩儿也会打架
送走陈太医,张淙回到内室,和妻子一起守着女儿。
张祯虽能围观小张祯日常,却不是时时刻刻,只是偶尔,因而不知道头上的伤是哪儿来的。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阿娘,我头怎么了?”
方才陈太医说,她乍然清醒,兴许会遗失痴傻时的记忆。
所以她不怕露馅。
蔡琛抹一把泪,恨恨道,“还不是王家那几个没教养的小女郎!”
原来,今日是周长史三女生辰,邀请一众小姐妹去府上赏花玩乐,张家众女也在邀请之列。
小女儿痴傻,蔡琛一般不让她出门,但因与周家相熟,大女儿又一再恳求,便同意小女儿也去。
这一去就去出祸来了。
王家女郎嘲笑神悦是傻子,还设计哄骗她爬上后花园的假山,不慎摔了下来,当场头破血流,昏迷不醒。
周家匆忙将人送回,又请了陈太医。
她吓得手足冰凉,幸好陈太医诊治后说,看着虽吓人,却于性命无碍,好生养着便是。
话说如此,蔡琛夫妻哪能放心,一再留陈太医喝茶,定要等女儿醒了才放他走。
不想女儿醒来竟然有了神智,这真是意外之喜。
张祯不解道,“王家女郎为何害我?”
蔡琛帮她理一理头发,道:“她们见你美貌,便心生妒意,我儿往后不与她们往来!”
不是她自夸,神悦专挑她和夫君的长处,生得如小仙女一般。
张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不太理解,奇道:“只是因为嫉妒,就能做这种事?”
蔡琛叹道,“是啊!”
这世上有一种人,心胸狭窄,好妒成性,无怨无仇也会加害别人。
张淙在一旁道,“我儿安心,她们也没得着好,你姐姐妹妹当场就为你报了仇。”
张祯疑道,“报仇?”
蔡琛阻拦不及,只能任由张淙说下去。
“是啊,报仇!你姐姐、十妹、十一妹,把王家几个女郎打得满头包,脸都挠花了,对了,你四姐姐也动了手。”
说着说着,张淙有了些眉飞色舞的意味。
张家女儿就该如此,有仇当场报,绝不留着过夜。
蔡琛瞪他一眼,“别吓着神悦!”
转头对女儿道,“打架终归不是好事,在外有了纠纷,该回家请大人做主。”
私心里,她也觉着这架打得好,她若在场,说不得也踹上几脚。
可世间之事,哪能随心所欲,总要顾着礼法体面,不能只图一时爽快。
这一架为神悦出了气,可张家女儿也有了彪悍名声,不利于说亲。
影响最大的是四侄女婉娴,她今年十六,正与崔家议亲,也不知会不会有变动。
张祯没见过女孩儿打架,有些遗憾当时没能围观。
笑道,“阿爹,阿娘,我要好好谢谢姐妹们!”
说到这儿忽察觉不对。
张家三兄弟聚居在这个大宅院里,张淙排行第二,上有兄长张泽,下有兄弟张泊。
张泽有四儿一女,女儿婉娴,大名张祉。
张淙有一儿两女,大女儿如意,名张礼,小女儿便是张祯张神悦。
张泊也是一儿两女,大女儿雪玉,名张福,小女儿灵雁,名张禄。
她受伤卧床,姐妹们怎不来探望?
就算几位堂姐妹不来,亲姐姐如意也肯定来。
据她此前观察,如意对妹妹是真的很爱护。
“阿娘,姐姐不在家么?”
不会是被周家或者王家扣下了吧?
蔡琛不自然地扯了下袖口,“在,怎么不在呢......”
话没说完,就听张淙道,“你大伯母说她们有失体统,罚她们跪祠堂,还打了手板。”
他想求情,可大嫂口舌便利,句句在理,他敌不过。
蔡琛暗自气恼,陈太医说神悦需要静养,她便不想让外事惊扰了她。夫君可倒好,在这儿说个不停!
她想挡都挡不住。
张祯愣了下,“跪祠堂?打手板?阿爹,姐妹们都是为了我,我去求大伯母放她们出来!”
说着就要起身。
她不知道便罢了,若是知道了也没有反应,便显得薄情。
何况,这几位小姑娘有姐妹之情,愿意为小张祯打架,她也不能坐视她们受罚。
蔡琛和张淙连忙拦住,让她好生休息,还保证他们一定会去求情。
张祯也不是非要去,主要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态度,得了他们的保证,便躺回卧榻。
一家三口正说着话,忽有丫环进来,神色慌张地道,“二爷,二夫人,老夫人提着烧火棍,说要连夜打上王家!”
“什么?!”
张淙、蔡琛同声惊呼。
意识到失态,蔡琛忙肃正神情,问道,“大夫人可知?”
丫环:“正是大夫人让婢子来禀告的。”
大夫人知道,可她拦不住老夫人。
大爷、三爷又不在家,只能来找二爷。
张淙也知自家老娘是什么性子,急急忙忙带着妻子赶去正院。
他们走了,院里清静下来。
也许是神魂刚刚归位的缘故,张祯觉得很是疲惫,闻着淡淡的安神香,沉沉睡去。
大丫环半夏轻手轻脚地放下海棠兰草双绣纱帐,退到外间做一会儿针线,自去小榻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