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家谱之上,我要书其功绩
“阿娘,我怕!”
灵雁扑到柳氏怀里,眼里满是恐慌。
柳氏也怕得厉害,抱住女儿安抚道,“莫怕,爹娘都在呢!”
一听到乱声,她就和二嫂叫着女儿侄女们回院子,还在半路,便遇上大嫂派来的仆妇,让她们一起到老夫人的荣贵院。
没一会儿,夫君和两位兄长,郎君们也到了。
荣贵院在张府的中轴,远离前门和后园,乱兵若是翻墙进来,也不会一眼就发现他们。
前年,他们也是全部躲到这里,侥幸逃过一劫。
这次还能逃过么?
柳氏仓皇四顾,忽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大家脸上虽有恐惧之色,更多的却是惊异,还时不时看向神悦。
是了!
柳氏蓦然想起,儿子和夫君为何都在家中。
神悦卜的卦,说是三日之内有兵祸,让大家都不要外出。
她此前不信,当个笑话听,谁料竟是真的。
满室寂静中,她忍不住道,“神悦,你能算到兵祸,定然也有应对之策,是么?”
张祯看着她点点头,“三婶勿忧,稍后自有分晓。”
又对灵雁笑道,“不要怕,姐姐会保护你。”
如意坐在她身旁,紧紧地挽着她的手,小声道,“神悦,你的卦这么灵验?”
其他人也关心这个问题,全都安静听着。
张祯微微一笑,“其实我不会卜卦。”
张淙夫妻俩心里有些猜测,相视无语。
张泽惊道,“那你怎知有兵祸?”
他有点懵。
先前不信侄女会卜卦,结果灵验了。
这会儿刚要信,她又说她不会卜卦。
张祯详细解释,“大伯,这一次的兵祸,是因吕布诛杀董卓而起。吕布虽胜券在握,但董卓在城中也有些忠心部将......”
张泽打断她的话,激动地道:“等等,你说什么?诛杀董卓?!”
他做梦都想铲除董卓这个恶贼。
只可惜梦想不是现实,否则董卓早死几百次了。
张祯:“若我没料错的话,此时董卓已死,而他的部将正在进攻吕布。但不用担心,吕布有陛下血衣诏,很快就能掌控全场!”
之前不说,是怕泄密。
如今事情已过,不再是秘密,自然可以说。
以后她还要做很多事,瞒不过家人,也用不着瞒。
张泽感觉这惊喜来得太快,他有点承受不住,语无伦次地道,“可,可是,董卓不是吕布的义父么?”
为何这几年没人敢刺杀董卓?
不就是因为吕布!
难道他们内讧了,狗咬狗?
那可真是汉室之幸,天下之幸!
张祯:“义父而已,又非亲父。况且,董卓罪大恶极,吕布早已看不下去了,才会大义灭亲。”
张泽刚想说吕布也是个豺狼,不知道什么叫大义,就听妻子杨氏颤声道,“神悦,个中内情,你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自老夫人姜氏起,所有人都看向张祯。
她也不怯场,一一回望过去,道,“因为,这是我与吕布一起谋划的。”
屋里传来几声明显的抽气声。
张祯也不再多说,给他们震惊的时间。
正在此时,管家匆匆跑来,慌慌张张地道,“有位姓张的将军,想见浮云道长。”
这将军身上的血腥味,离着老远他就闻到了。
也不知杀了多少人。
张祯喜道:“请他进来。”
不多时,张辽来到。
除了张祯之外,女眷全部避到内室。
张辽团团抱拳,笑道,“三位兄长,诸位郎君,往日不知是家门,多有得罪。”
张泽讷讷道,“将军多礼。”
他认识这是吕布麾下大将张辽,但往日遇见,张辽何曾认识他?
张淙和张泊也连忙带着子侄们站起来还礼。
寒暄几句,张辽看向张祯,眼中有着温厚的笑意,“浮云道长,董卓已除,吕侯请你议事。”
张祯迫不及待地道,“走!”
若再无人来接她,她就得自己过去了。
后续的事情,她必须参与。
这不是一锤子的买卖,只是个开头。
吕布休想甩开她!
张淙急道,“神悦,我陪你去!”
女儿就算穿上道袍,也只是个小女郎,跟着张辽去见吕布,就像羊入虎口,他怎能放心?
张祯十分感动,然后拒绝。
“不用,阿爹,你和大伯三叔照管好家中,我去去就来。”
她不会忘记,这是父权、夫权的时代。
阿爹若是去了,吕布高顺等人眼里还能有她?
哪怕相信她有才干,也不会将她当成一个独立的人。
她想做什么会变得很难。
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让他们知道,她张祯,代表的是她自己。
也没有别的人能代表她,父亲不行,兄长也不行。
看着女儿离开,张淙心情复杂,难以言说。
只听张泽叹道,“二弟,你生的好女儿!”
这明显是讽刺,张淙扭头瞪兄长,却见他一脸的艳羡。
张泽笑容越来越灿烂。
“她与吕布谋划,除了董贼!哈哈!有女如此,光宗耀祖,门楣生辉!哈哈哈!家谱之上,我要书其功绩!”
又喃喃道,“这样的女中豪杰,为何不是我女儿?不不不,神悦是我嫡亲的侄女儿,和亲生女也没什么区别!都是我张氏女!哈哈!董卓老贼,你终于死了!”
说到后来喜极而泣,手舞足蹈奔出上房,连叫管家温酒。
死于董贼手下的冤魂,今日可以瞑目了!
他当以酒祭之。
“......大哥莫不是欢喜过头,癫了?”
张淙担忧地道。
张泊:“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有多憎恨董贼。”
张淙叹道,“谁不恨呢!”
董卓真是聚天下之大恨于一身。
皇帝恨他,关东联军恨他,名门望族恨他,普通百姓也恨他。
张泊撞撞他的肩膀,讨好地道,“二哥,神悦侄女儿,呵呵,你和二嫂,那什么,受孕之时,是不是算着吉时?”
他也想要个这样的女儿。
不知道二哥有什么诀窍。
张淙:“......又癫了一个。”
不想理这两个癫狂的兄弟,自去内室安抚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