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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接近真相

原来云念衣一直宿在画中。

只见他周身朦胧,并无形体。

“云念衣拜见君主。”

话间,云念衣双手拱起,行参拜之礼。

他的身姿十分挺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文人风骨。

月霎问:“传你是恶鬼书生,为何你的魂魄如此虚弱?”

云念衣道:“君主容禀,我的三魂七魄皆被镇压,如今在您身前不过是我的一股怨念。”

“你被何人镇压?”

“朱程之父,朱海。”

月霎突然想到,云海院中有一根陷入地底的长钉。

难道那就是镇压云念衣魂魄的法器?

云念衣道:“云程毁我之身,夺我前程,云海怕我在冥府告状,又寻术士将我魂魄镇压,致使我无法转世轮回,不得往生,求君主为我做主。”

月霎问:“昨夜,为何不入本座梦境?”

“先前不知君主身份,故而入了梦,朱海家中,才辨出来您,云念衣不敢造次。”

“如何认出本座的?”

云念衣答:“君主神辉。”

竟是这样。

月霎又问:“云念衣,你之死因,无人知晓,本座在此,你细细道来,若无虚言,本座定当为你追回公道。”

云念衣又行了一礼,言语悲戚:“不敢欺瞒君主,幼时我与朱程便交好,他时常接济于我,凡他得到新的小玩物,总会偷偷拿出与我分享,我总还记得少时,他与我一同在学舍里念书的时光,十年同窗,最是纯真。”

“后来我二人同中举人,那时,我曾问他,中了举人又当如何?他雄心壮志道:自当考取进士,将来为官造福一方,我与他都志在官场,一同入到永城学舍。”

“不知何时,他与我就渐渐生疏了,他不再对我有好脸色,说话也总阴阳怪气,有时唤他,他竟一副苦大仇深的盯着我看,那双眼中,恨意甚浓。”

“我曾问他为何性情大变,他却道:我与你自小天资聪颖,难分高下,但总要分个高下不是么?”

“大考前三月,他忽的与我示好,搬来寝室与我同吃同住,还时常买来精致食物与孤本,与我分享,渐渐的,我感到身体虚弱无力,起初我本以为是太过劳累所致,也并无在意,后来身体日渐消瘦,时时昏厥,食不甘味,全身剧痛无比,双腿无法行走或站立,只能卧床,先生请了城中名医,为我瞧病,可他们也看不出是何病因,只草草开了几贴药,家中双亲得到消息后,遂将我接回了家中休养。”

“休养的那三月,父亲日日不辞辛劳的为我请医熬药,母亲时时悉心照料于我,渐渐的,身体也好了起来,我们三人大喜过望,都以为我的病已经痊愈,大考前夕,我拜别双亲,不顾他们阻拦,执意入城备考,朱程见到我时,他十分欢喜,抱着我痛哭了一场,怕我再犯病,便悉心照料着我。”

“那几日,他分外关怀,不仅帮我洗衣做饭,还帮我温习功课。”

“可就在入了永城后,我的病又犯了,蚀骨之痛时时折磨着我,可我志在扬名,不愿就此作罢,执意参加,大考三日,度日如年,仿似脑中有一条毒蛇在撕咬着,游移着,疼痛蔓延全身每一处,我痛不欲生,可也咬牙坚持了下来,用尽毕生所学,答于考卷之上。”

“我本以为出了考场,像三月前回家休养,身体定能转好,可一日不复一日,神识受损,我变得呆滞痴傻,昏迷不醒,幸得双亲悉心照料,才又换来数年生机,整整十五年,凡我清醒之时,皆是痛若所在,双亲为我,已生满头白发,形容憔悴不堪……堂堂七尺男儿,下不能恪尽孝道,承欢膝下,上不曾考取功名,造福一方,却只能日日卧床,饱受折磨,实乃……实乃……”

云念衣说到此处,哽咽不已。

他恨恨而道:“我与朱程竹马之交,十几载同窗之情,皆抵不过他升起的嫉妒之心……”

月霎叹了一口气,悲凉如海,直抵心底。

她望了一眼画像中的云念衣,是那般神采飞扬。

本该前程似锦,却毁于一旦。

在最美的年华里,受尽痛苦煎熬,含恨死去。

该如何说呢?

此刻所有慰藉之语,皆无法抚去他所受的十数年伤痛。

月霎沉默。

神色悲悯。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将她席卷吞噬。

半晌,她颤着声,问:“可有报官?”

她断定,云念衣定是中了毒。

若有报官,定会有查证。

云念衣道:“报了十数次,可每次都以无从查证回绝。”

月霎问:“报官之时,你的起居之物可还在?”若真是中毒,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云念衣摇头:“大考之时,突起大火,皆为灰烬。”

月霎紧紧握住玉骨笛,眼带悲色:“老伯的腿……”

云念衣哭道:“父亲屡次报官无果,云程等人竟将他的双腿生生打断……”

月霎气极,郎朗乾坤,当真是无法无天。

“我魂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死了,留下病躯陪伴双亲,苦熬十五年,也没有等来朱程伏法,含恨离去,形成怨气,这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一切。”

“我只想要一纸真相,别的无求,还望君主成全。”

月霎道:“要知你是否中毒,须掘坟验骨,你可愿意?”

云念衣跪下,叩首道:“但凭君主作主。”

“朱程现身在何处?”

“永城,任城主右书,掌管文簿。”

此时,天已大亮,晨光照了进来。

新的一日伊始,朱村之诡,是时候拨开了。

月霎散去结界,一切 如常。

云念衣的残念宿回了画中。

月霎以灵气所书:青音亲见,以我之名,传永城城主与右书文簿前往朱村跪迎赤使,否则,死。

弹指间,那几行字便消失了。

月霎打开门,东升的旭日暧洋洋的照在小院里,枯树上几只鸟儿,正叽叽喳喳个不停。

“姑娘,我煮了些清粥,来吃点吧。”

闻言,老伯端着一碗青菜粥走了来,今天他的双腿似乎好些了,虽然还有些瘸,但是与往日相比,要稍显灵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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