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南安、难安
老婆婆垂泪,喃喃道:“诡城南安,南安鬼城,南安,南安,难安。”
说完,便不住的叹气。
月霎递去一方手帕,道:“老人家,莫哭,与我说说,南安为何叫诡城。”
“多谢。”
老婆婆接过手帕,拭了泪,才又道。
“两百年前,血魔现世,屠戮全城,只为得到天下至纯之灵,城主女儿,也就是南安城少主,天资过人,十分善良。”
“她与将军自小青梅竹马,二人早已订婚,就在大婚前夕,南尽少主以身为饵,引血魔现身,将军知晓后,也立即赶了去,最终二人与血魔同归于尽,解救了南安城。”
“幸存的百姓感念他们的大义,建了祠堂,塑了石像,供奉他二人。”
“自那后,南安城就陷入了诡异之中,后来新任城主请了最负盛名的术法大师,才得知,血魔的躯壳虽死,但灵体不灭。”
“他给此城所有人都下了诅咒,渐渐的,这里变成了死城,人人变得冷漠,变得麻木,与残暴。”“梨花国放弃了我们,将南安城送给了水城国,后来水城国又还给梨花国,断断续续了百年。”
“南安城怨气太深,无数亡灵无法得到安息,归于梨花国,名存实亡,故而成为不受三国统辖,几十年前,直到这里被暗夜占领。”
“有谁能想到,少主与将军当年拼死守护的城池,竟然沦为了暗夜之地,真是,可笑,可悲……”
月霎拧眉:“原来南安城,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寂风心中一震,问:“这里被暗夜组织占领了?”
老婆婆面带无奈的点头。
道:“萧欣骄奢淫逸,也不知着了什么魔,将城中少女一并掳了去,姑娘,南安城不安生,明早天一亮,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吧。”
月霎正欲开口,却听得寂风道:“多谢老人家提醒,我们会当心的。”
老婆婆又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寂风关上门,望着满屋的烛光,沉默。
月霎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寂风道:“这城中,怕是真的不安生。”
说罢,他便站在门处,望着浓雾,一言不发。
这浓雾,太过诡异。
像是怨气。
看来,该见见那城主了。
月霎道:“关门。”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是不太好,寂风识趣的走了出来,并关上门。
些许光亮从门缝透出来,瞬间被浓雾吞没。
他背靠柱子,坐了下来。
整个身影埋在黑暗里。
一夜便过了。
天明,月霎与寂风,告别了老婆婆,便又出发了。
临行前,只听得老婆婆的声音婆娑传来:“少主……”
月霎身形蓦地一顿,心口隐隐泛起疼痛之感。
“怎么了?”寂风忙问。
自昨夜到现在,他的心,也七上八下的。
仿佛悬着一般。
月霎捂着心口,神色苍白了几分,道:“心中难受。”
南安城,太压抑了。
犹如一块巨石,重重压在她的身上,令她无法呼吸。
……
清晨,浓雾散去。
朝阳而升。
长街之中,行人多了起来,却不热闹,反而很安静。
偌大的南安城,沿街没有贩夫走卒,没有商贩的吆喝叫卖,也没有商户开门迎客。
除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就再无其他。
他们行色匆匆的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面色冷漠且麻木。
仿佛有某种力量在召唤他们一般。
“啊——”
一声惨叫传来。
不远处,只见一老汉被一年轻男子不停的殴打着。
奇怪的是,他口中只是叫着,面上并无波澜。
而年轻男子也一脸面无表情的挥着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老汉腹部。
街上行人虽多,却无人驻足。
这不寻常。
也不符常情。
人,最爱热闹,只要哪里有热闹可看,削尖了脑袋也要挤上前去一看究竟。
不仅看,更会议论纷纷,评头论足。
月霎指尖一弹,年轻男子立即住了手。
被打的老汉,捂着腹部,连忙跑开了,年轻男子也立即追了上去。
没跑几步,那男子似是绊到了什么东西,一个狗啃泥,摔了下去。
他回头,看向月霎时,竟也一脸平静。
寂风沉声道:“他们全都失了神智。”
这背后一定有人操纵。
是暗夜吗?
月霎道:“去见见新任城主,便知。”
但南安城,这么大,想要短时间找到,谈何容易。
大半日过去了,城中已然晃了一半,还是未曾找到城主府。
日已西斜。
寂风道:“还是寻家客栈吧,我听说此城,也有外人来此做买卖,总不至于外人也失了神智吧?”
偌大的南安城,他就不信还找不到一家客栈可宿。
晃了大半日,月霎也有些累了。
一阵风吹来。
寂风身形一顿,随即吸了吸鼻子。
他面上一喜:“月下雨,可有闻到?”
月霎皱了皱眉,道:“酒香。”
“正是。”
寻着酒香而去,终于寻到了一家富丽堂皇的酒肆。
梨赤楼。
这名字?怎的跟越见那厮开的楼一样?
寂风正寻思着,忽听店小二招呼道:“二位客官,请进。”
楼内,金碧辉煌,草木扶疏,亭台楼阁。
再往里走,又幽静淡雅,华丽中极具别致。
廖廖几人,谈笑风生。
大堂中央悬挂着一幅女子梳妆图。
女子容颜清丽,手指纤细,神色忧伤。
她望向窗外凋零的落叶,似在感叹岁月匆忙。
指下未拨动的琴弦,细如蛛丝,亮若星辉。
弦未拨,隐隐听到那悠扬琴音。
月霎瞧着那幅画,神色微异。
这画中女子的容颜,与长姐颇为相似。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登徒子,偷了这画来。
寂风与月霎寻了一处角落坐下,十分谦逊有礼的让月霎先坐,随后对小二道:“小哥,来一壶清酒,再来半只烧鸡。”
突又想起,身旁人口味偏清淡,又道:“再来两盘素菜,一碗清粥,便可,多谢。”
小二笑呵呵的回应道:“客官稍候,酒菜即刻便来。”
寂风盯着那幅画沉思,画中女子似曾相识。
她的眉眼很像一人,身旁的月下雨。
月霎正襟危坐,眼神冷漠。
与酒楼里的随意,格格不入。
寂风轻叹:许是家门规矩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