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拿你妆台里偷藏的药粉子
这药粉乃是用金樱子毛、海碟硝、阳起石放在一起研碎而成。
只需一丁点,身上就会像被成千上万只蜜蜂和蚊子叮咬。
现在天气渐热,毛孔张开,皮肤松弛。
见效奇快。
树柃被瘙痒折磨得近乎失智,不断尖叫着,“不要咬我,好痒,好痛!”
树柃开始撕扯身上衣服,完全忘了刚才强装的矜持。
动静闹得有点大,申氏同月殊下楼来,一眼看到她撕扯开衣襟,胸口处白花花一片都露了出来。
店里客人都被吓跑,都以为她犯了疯病。
不知是哪位客人与月殊擦肩而过,月殊手心便多了一个纸团。
“小姐,您冷静!别这样啊!”铃铛魂都吓没了,想要用自己的袖子去遮挡树柃泄露的春光。
树柃眼眶含泪,扑到森海身上,哀求道,“公子,我好痒,快救救我。”
树柃在萧府说的恶言还历历在目,申氏哪里允许森海被这刁蛮女人纠缠。
这会申氏身子也不虚了,急急下楼,一巴掌甩在树柃脸上。
“丢人现眼!树大人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的?如此不知廉耻,大庭广众之下散了衣襟拉扯起男人来了。”
树柃脸颊被扇出五个指印,依旧疯了般撕扯衣服,铃铛跪在地上磕着头苦苦哀求。
申氏怒喝,“哭什么哭!还不快抓她到具服间去!传扬出去你有几条命够树大人杀的!”
铃铛连滚带爬起来,对死的恐惧让她硬生生迸发出巨大力气,强推了树柃进去。
一位厨娘同吕鑫一起从后堂出来,她戴着头巾,身上沾染着油烟气。
“少爷,给那位姑娘送件衣裳吧,别再惊扰了其他客人。”
森海接过衣服,厨娘点点头,森海便知已经撒了解药。
月殊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着痕迹打量厨娘。
瓜子脸,肤色黄沉,看起来很疲惫,属于那种丢街上,就会湮灭人群的长相。
厨娘大大方方提着食盒走近前来,“三少夫人,这是新做的点心跟甜品,您提好了,可别再洒了。”
月殊接过,窥见她十指纤纤,白皙娇嫩,与脸上肤色大不相同,心下有了计较。
月殊不露痕迹,微笑道,“想必这位就是森公子从闽南请来的大厨了。”
厨娘被夸,并不露惶恐,只谦虚道,“当不得夫人一声大厨。”
周妈妈上前接过月殊手里食盒,申氏催促说要回去,牛车已经停到了门口。
月殊离开前,具服间内叫痒声慢慢停歇。
申氏先上了马车,森海追出来。
“三少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月殊往前走了两步。
森海道,“三少夫人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月殊无辜看他,眨巴着眼睛显得很疑惑,“森公子可别血口喷人,月殊可什么都没做呀。”
森海又道,“三少夫人当日顺走一个荷包,既然用了,就当欠师婆一个恩情。”
森海潇洒转身,脸上盈满笑意。
月殊瞧着他背影愤愤,这家伙说她睚眦必报,他自己何尝不是锱铢必较!
不就一点发痒的药粉,竟也算上恩情。
——
回到侯府,申氏同月殊在后院小道上遇到了急色匆匆的夏姨娘,秋雅手里也提着个食盒。
夏姨娘一看便是有事,申氏哪里肯放过撞上门来的机会,呵斥道,“着急忙慌的,做什么去?”
夏姨娘上前行礼,“夫人不是出门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的行踪你倒是一清二楚,谁同你说我出门了!”
夏姨娘暗恨自己嘴快,弥补道,“看夫人打扮如此光鲜,妾身是猜的。”
申氏知她没几句真话,看向夏姨娘身后秋雅,“你来说。”
秋雅深埋着头,偷眼窥探夏姨娘脸色后,才小心翼翼回禀,“回夫人,奴婢同夏姨娘正要去祠堂。”
“你一个妾室,祠堂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申氏一个眼神,周妈妈便搁下自己手里食盒,上前夺过秋雅手上的食盒。
周妈妈打开,微微倾斜了食盒给申氏看,“夫人,是酒菜,还是热乎的。”
申氏斜眼看她,当家主母气势摆起,“说吧,这食盒到底是送入哪里的!不说,便请老爷过来让他自己问。”
夏姨娘慌忙阻拦,“夫人,妾身说,这是给四少爷送的。”
“四少爷?”申氏满目狐疑,好端端的,和狰怎么去了祠堂。
虽不知道和狰犯了什么事被罚去祠堂,申氏心里登时已经畅快起来。
申氏脸色和缓,带着笑意对夏姨娘道,“原来是狰儿啊,你也是爱子心切,这事我既然知道了,便与你一同去看看那孩子,这里有一盒子点心,正好送与他吃吧。”
申氏要同去祠堂,月殊回了潇湘苑。
和燊恰在房中摇椅上看书,窗开着,阳光透过树影洒落在身,落下细碎光影。
那认真阅读的样子,使得月殊脑中自然而然浮现几句:执卷摇摇,年华韶韶;端方公子,野心昭昭。
月殊陪同申氏去金缕楼这事他是知道的。
听到她脚步声,和燊头也未抬问道,“东西选得如何了?”
“都选好了,森公子与二少爷交好,给看的都是时兴又质量上乘的好东西。”
和燊不再问,继续看书。
月殊坐到妆台前卸妆,抽屉打开,发觉东西被动过,心提到嗓子眼。
她转头看向和燊,聚精会神正看得认真。
月殊试探着问道,“夫君今日一直在屋子里吗?”
和燊没回答,摇椅晃晃悠悠翘起腿。
月殊握着荷包的手紧了紧。
“母亲同夏姨娘去了祠堂,夫君要不要去瞧瞧?”
和燊瞧她坐在妆台前,便猜到她发现自己动了她的东西,于是道,“想知道直问就是,何必拐弯抹角试探我?”
月殊尴尬摸了摸鼻尖,“夫君如此淡定,定是知道缘由吧。”
“缘由?”和燊歪头看她,坏笑道,“不过是拿你妆台里偷藏的药粉子,下了点在他的吃食里。”
下了点?月殊扶额叹息,“那是一点吗?”
“跟他算计我时放的分量比起来,还是少了点。你怎么不多顺点?”
和燊丝毫不觉得抱歉,反而责怪月殊拿得太少。
月殊撇嘴,“你自己怎么不拿。”
眼睛环顾整间屋子,感觉没有一处适合藏东西的隐蔽处。
“贼眉鼠眼琢磨什么呢?我还真是挺好奇的,你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药粉?”
月殊没想到和燊一直在打量自己,支支吾吾道,“哪有贼眉鼠眼……什么稀奇古怪。”
“哪个正常姑娘家会在身上藏迷烟迷药?”
月殊依旧嘴硬,“这不是江湖儿女防身的必备之物吗?”
“我看不像防身,倒像是随时准备打家劫舍干坏事。”
月殊瞧他越说越认真,心虚不已,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赶忙装作失落委屈的样子,说,“好歹我也帮你报仇了,夫君怎么能过河拆桥?”
和燊挑眉,大方道,“那就允许你今晚睡床吧。”
月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