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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实在舍不得,京郊有处院子

上京。

陶源路。

最繁华热闹的街口,忽天降大量铜钱。

百姓们争相捡拾,人越聚越多。

正是在闹哄哄的时候,捡拾的人群突然发现地上多了一个麻袋。

“不会是钱吧!”

有人提议,“快!快打开!”

有自私的已经冲上去,“我先发现的,是我的!”

好几个人飞扑上去扯住袋子,有人力气不够,整个身子压了上去。

“快,快让开!好像是个人!”

还是有人尚存一丝理智,发觉了不对劲。

麻袋被解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露出来,身上大片肌肤裸露在外,眼睛紧闭,看不出是生是死。

不知谁大吼了一句,“这不是文安侯府的三少夫人吗!”

人群四散而开,文安侯府,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可惹不起。

巡防营来得很快,流言传得更快,才一早上,茶楼酒馆全是关于文安侯府三少夫人的风流韵事。

和燊找了一夜未果,正焦头烂额,巡防营的马督头却将人给送了回来。

月殊衣不蔽体,浑身是血。

整个侯府都惊动了。

有关心的,有看戏的……一股脑全都挤在潇湘苑。

夏姨娘蹭到纪望彤身边,靠近耳旁低声道,“表小姐,现在可领教了狰儿手段?”

纪望彤瞪大眼不可置信看她,她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让夏姨娘压不住笑意。

申氏正揪心,不经意间看到夏姨娘上翘的嘴角,火腾地冒上来。

她冲上去,一巴掌将夏姨娘扇得眼冒金星。

“贱人,出了这样的事,你敢在这里笑!”

夏姨娘本不该来潇湘苑,明显就是奔着看热闹来的。

她藏不住心思,撞在申氏枪口上,也是活该。

没人为她说话。

和狰姗姗来迟,假装心急如焚,“父亲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外边都在传……”

“四表哥,方才夏姨娘口不择言,已被罚回暖香苑闭门思过,事情还未定论,你还是别乱说。”

这是纪望彤头一次叫他表哥,示好的态度很明显。

申氏厉眼已经扫过,和狰避开锋芒,平和道,“关心则乱,是狰儿逾矩了。”

和燊屋门原本紧闭,听到桃酥禀报说和狰过来了,黑着脸站起身,一把拉开了房门。

“燊儿,究竟是怎么回——”

申氏立即上前,和燊推开她,眼睛只盯着和狰,似在喷火。

“三哥,你还好——”

和燊狠狠一拳头砸过去,再没顾虑之前伪装的文弱无力。

和狰脸颊当即红肿,鼻血流出淌进嘴巴。

他抹了一把鼻血,看着手指间艳红,不怒反笑,“三哥怎么如此沉不住气,自己被戴了帽子,便拿自家兄弟撒气吗”

“你算哪门子兄弟!”

和燊又一拳,和狰抬手抵挡,两兄弟打成一团。

申氏去拉架,推搡间闪到腰,周妈妈同她一起跌在地上,院子里乱糟糟的。

申氏看到和燊挨了好几拳,又气又急,“你们这些蠢货!还不快拉开他们!”

潇湘苑门口,老夫人急急赶来,拐棍重重敲在地面,怒吼道,“都给我住手!”

纪望彤迎上前去搀扶,老夫人身后梧桐赶忙退回纪望彤身边。

与老夫人同来的还有好几个家丁,大家一起拥上前,终于将两人分开。

老夫人怒气冲冲训斥众人,“你们都是死人吗?任由两位少爷闹成这样!”

和燊与和狰谁都不服谁,脸上均挂了彩,依旧瞪着对方,稍微再一挑衅,估计又得开干。

老夫人吩咐长戈将和狰拉走,和燊带伤转身回了房。

老夫人现身,潇湘苑无人再敢拦着,老夫人径直进了内室。

月殊已经醒了,春卷和桃酥刚为她净身换好衣服。

虽已用心收拾一通,身上脸上大大小小的伤处还是触目惊心。

无忧带了府医过来,府医给老夫人和申氏行礼,正要到拔步床前为月殊看诊。

老夫人开口,“慢着,先为燊儿看看。”

“一点皮外伤,孙儿无碍。”

和燊拒绝。

老夫人板着脸,“去,去给他好好瞧瞧,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五魂丢了七窍!”

月殊被子下的手握紧,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府医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诊治。

还是申氏站出来,吩咐他先去外头候着。

纪望彤一反常态平和劝解,“外祖母,事情已经发生,不如坐下来好好解决。”

她将老夫人拉到窗边罗汉床边坐下,又上前对申氏道,“舅母,站了许久,先坐下吧。”

月殊缩在被子里,她越可怜,侯府就越容不下她,身体上的每一道伤,都是侯府的耻辱。

春卷上了茶,又为和燊弄了个茶包敷脸,退了出去。

屋子里气氛低迷。

“燊儿,你自己打算怎么处理?”

和燊毫不犹豫道,“自然让他以命相偿!”

他已经吩咐无患去找人,谢哲成只要露脸,他必会让他后悔投胎为人。

老夫人皱眉,“祖母不是说这个,月殊……她……”

和燊眉锁得更紧,压不住心中气恼,将茶包用力掷到地上,“祖母,非要这么着急吗?”

“燊儿,你是老三,你母亲向来对你多有娇纵,原本我们也不想多加要求你,可今天这事不一样,处理不好,你大哥,二哥,他们可都未娶妻。”

和燊没有反驳。

老夫人继续道,“你自己也是经历过娶妻之艰难的,莫非你也想让两位兄长同你一样,随随便便去牙婆处,配个几十百来两银子的女子,断送了前程吗?”

纪望彤眼见和燊在老夫人劝说下有所松动,也说道,“表哥,你就听外祖母的吧,上京的好人家,但凡要点脸的,谁会允许女儿有这样的妯娌。”

和燊没表态,纪望彤走到月殊床前,这个女人满身疲态,早没了那日骑马之时的意气风发。

纪望彤破天荒唤了一声“三嫂”。

月殊抬了抬眸,纪望彤坐到床边,“表哥如此爱护,三嫂忍心叫表哥如此为难?”

月殊突然笑了,“你说得对,夫君如此好的男子,我怎好叫他为难,春卷!桃酥!帮我收拾收拾,我现在就走。”

满屋讶然,老夫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亲自问了一句,“你真舍得?”

月殊撑起身子,让自己坐直些,“老夫人说笑了,月殊有何舍不得,还请夫君写下休书。”

出了这样的事,申氏也不会带她去各府应酬,强行留下反而多方掣肘,若真再有行动,岂不更不方便?

趁机离开,确是最好选择。

纪望彤没想到她如此识趣,生怕她反悔,立即张罗着叫秋雅去书房拿了笔墨纸砚。

一应物品准备齐全。

和燊却不动。

一屋子的人都看向他。

老夫人重复,“燊儿,想想你父亲,想想你的兄长们。”

申氏瞧和燊犹犹豫豫,心中惊讶,没想到这孩子真对月殊动了情。

“燊儿,若你实在舍不得,京郊有处院——”

老夫人瞪眼过去,“胡闹!拖泥带水,如何成事?”

申氏讪讪闭嘴。

月殊只好唤和燊,“夫君?”

“你说他未曾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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