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请公主为马督头申冤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月殊没有戴面具的样子,少年清俊的脸庞染了脏污,点点血渍落在眉眼上,眼眸里是还未消退的冷意与肃杀。
羲和心一疼,再管不了其他小跑上前,“你受伤了?”
月殊戾气瞬间隐退,她比羲和高了太多,目光轻易越过她的肩头看向几步外的青黎与江城。
月殊踉跄往地上扑,像是已经强撑到了极致,眼眶发红,“殿下!江世子要杀我!求殿下怜惜!”
甜芍赶忙托住月殊虚软的身子。
羲和脸色变了变,柔声安抚道,“我知道皇奶奶寿宴那日是你救了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月殊神色落寞,像是被吓到,呐呐道,“殿下……上京贵人云集,我实在得罪不起……还请送我回足乐坊,待和师哥告别,我即刻启程回师门。”
她边说边往青黎与江城身上瞅,羲和怒火顿起,扭头厉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江城脸色早变得焦急又难看,急切辩解,“公主,这小子心思诡谲,身手又好,谁能得罪他?事情压根不是他说得那样。”
月殊身子摇晃似站立不稳,震惊张大了嘴盯着江城。
“江世子好会颠倒黑白,昨日灯街算计公主不成,如今就想杀我灭口,我若没有这些微身手,公主殿下此刻见到的只怕就是我的尸首了。”
江城气得甩袖,“你胡扯!”
月殊已将疑点抛出,知道时机已到,眼眸阖上意欲装晕脱身。
“啪!啪!啪!”
掌声响起。
“桑之公子好演技!。”
甜芍忙撑住月殊身子,她身子瘦小,有些支撑不住,求救眼神看向茱萸,“快帮帮我。”
茱萸忙上前一左一右撑住。
青黎目光从始至终就没从月殊身上移开过,早瞧出她作戏,当即吩咐两个小兵上前帮忙搀扶。
羲和对他并无好感,拒绝道,“不劳左侍郎费心,甜芍,茱萸,扶桑之公子上本宫车驾。”
“公主且慢,桑之杀了马督头,恐不能离开。”
羲和冷了脸,呵斥,“让开!”
青黎不让,正了正神色凛然道,“公主切莫仗着身份胡作非为,寒了巡防营兵士的心。”
巡防营小兵立即奔上前重新跪在羲和跟前,路都被堵住。
局势再次掌握手中,青黎唇边终于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笑意。
羲和手帕揪紧,气恼指着小兵们,“你们敢逼迫本宫?”
“公主圣明!请公主为马督头申冤!!”
男人们气沉丹田,一连声呼喊,声音震得羲和耳朵嗡鸣。
月殊闭着眼睛,听着这震天吼声,心又高高提起。
这青黎,当真是阴魂不散啊!
又一副镣铐锁在月殊手上,甜芍与茱萸讪讪松开手退回羲和身边。
青黎知羲和并不死心,他实在不懂,这小子声音粗嘎,像个老头似的竟也能得公主欢心。
青黎上前躬身,假惺惺关切道,“殿下身子刚愈,还请回宫好生修养,不如就麻烦江世子护送公主回宫。”
江城本来还在恼恨青黎牢内行径,这会收了这好处,心中不满顿消。
他猴急地上前表现,小厮竹升担忧道,“世子,您的伤……”
江城忍痛,还挺了挺背脊,“护送公主殿下安全要紧。”
羲和毫不领情,不等他靠前,羲和已经指着青黎怒道,“你等着!本宫现在就去同父皇母后请旨封桑之为驸马,看你们谁还敢为难他!”
青黎扯扯唇,更加坦然说教,“殿下,若是驸马,更得克己守礼,万不能拿官员性命当做儿戏。”
羲和眸子黯沉,被他说得脸色红白交加,轻咬了唇呆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长街上,森海与大皇子皇甫嘉礼策马狂奔,身后大理寺卿正姚琛带兵紧随其后。
青黎撇下公主,将人刚带至路口,几匹骏马疾驰而来。
青黎眼眸眯了眯,下颚不觉用力紧绷。
“吁~”
嘉礼勒住马,马儿在原地来回踱步。
两方人马在街口对峙。
马洪刚在后跑得气喘,匆匆上前,尖细的嗓子响起,“前面何人拦路?雍王殿下在此,还不快快行礼!”
青黎知道避无可避,只得上前行礼。
森海搜寻到月殊踪迹,衣裳脏污,手戴镣铐……便有些按捺不住胸腔里的杀气,“青大人公务繁忙,让我一通好找啊!”
青黎不知他怎么搭上了大皇子,而大皇子出现,分明已经摆明了立场。
“雍王殿下,下官刚抓到杀害马督头的凶手,正要将罪犯带回刑部大牢,殿下有急事,下官这就让属下们让路。”
嘉华抬手,身后大理寺的人都冲上前,刑部的人被围在中间。
青黎的手下意识握在配刀处,拧眉问道,“雍王殿下这是何意?”
嘉礼将他动作尽收眼底,眼中厉色闪过。
“本王听闻太子殿下将刘宇、时庚礼、康证南、毛亦恒等数案尽数调往刑部,刑部如今案件众多,你需要花费的心思不少,桑之的案子就交给大理寺。”
姚琛策马上前,吩咐,“将人带走!”
羲和此时闻讯追来,她掀开车帘子,瞧见昏迷的月殊被丢上马背,心急如焚。
“皇兄!皇兄请慢!”
羲和跳下马车,提着裙摆奔到嘉礼跟前。
嘉礼居高临下瞧她仰着的脸,这张与皇后别无二致的脸上此时满是焦急神色。
嘉礼冷声训责,对她并无半分亲和,“堂堂公主,在大街上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羲和顾不上他的冷漠,一心挂念着月殊,眼睛直往马背上的人影瞟。
“皇兄这是要将桑之公子带去哪里?”
“你已经将他害进巡防营监牢,如今他又扯了人命官司,既然帮不上忙,就不要枉费口舌。”
羲和揪住胸口,一阵阵抽疼,“皇兄……你怎么说是我害的?”
嘉礼从马背上俯身,羲和看出他还有话要说,靠近几步踮脚去听。
“公主不如回去问问太子,为何执意要桑之死。”
他说得很轻,却如一道惊雷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