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到后门来干什么
在森海尸身旁待了一刻钟。
师歌要去见米香记老板娘,恒亲王还在一楼等候,可吕蒙不敢提出异议。
前几日,他亲见满脸寒霜的师歌将一只黑色虫子塞进恒亲王嘴里。
师歌暴怒的时候,别说虫子,就是恒亲王的命,她怕是也敢动。
这一等,便到了破晓时分。
萧逸带着刑部一干人等离去,她才拖着疲惫身体来到房门前。
恒亲王倒在软椅上睡着,鼾声如雷。
吕蒙本想上前唤醒恒亲王,师歌眼睛暼了他一眼,他立即识趣地退了出去。
门还没关紧,鼾声顿歇,哀嚎声响起。
一顿拳脚招呼下来,恒亲王睡意全无。
“你这泼妇,难怪陛下不要你!”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拳脚雨点般落下,直到恒亲王不再叫嚣,她才咬牙停下,恨恨看着他。
“把凶手交出来,否则森家的钱,你们一文也拿不到!”
恒亲王用软枕护在胸前,头疼道,“本王怎么知道凶手是谁?”
师歌怒目而视,周身杀意弥漫,“森家的产业多少人盯着,你会不知道是谁在打主意?皇甫卓呢?让他来见我。”
“森海被杀关卓儿何事?”
师歌的手指戳到恒亲王鼻子尖,“还有你家那个毒妇,让她洗好脖子等着!”
向来趾高气扬的亲王屁都不敢放,直到师歌走到门边,他才缓缓放下手里枕头。
哪知师歌又转过身来,“你若敢将人藏着,你就替他去死。”
“姑奶奶,咱等萧逸调查清楚了再说行不?”
回应他的只有“嘭”的一声关紧的门。
萧逸前脚刚走,青黎便上门了,他手底下捕快与吕蒙等人在足乐坊大厅大打出手。
桌椅板凳全砸了,一片狼藉。
师歌从三楼一飞而下,手中长刀架在青黎脖子处。
刑部的捕快不敢再动,两方人马渐渐退成对峙之势。
师歌熬了一夜,嗓子都是哑的。
她连水都没有时间喝一口,哪里有耐心与青黎周旋。
说话时眼眸几欲喷火,“叫你的人滚出去!”
青黎不开口,刑部没一人后退。
他故作为难看了眼师哥手里的刀,意有所指道,“验尸乃是办案正常流程,你一个妇道人家只知舞刀弄棒,不懂也很正常。”
师歌刀锋用力压了压,血渗了出来。
她目光幽深注视着青黎,“你想为皇甫恒卖命,做他的走狗,得问问我手里的刀!”
苏媚死后,青黎跟疯狗差不多,刀架在脖子上也毫不退让,拧眉威胁道,“本官乃是奉旨办案,你与森海毫无血缘却在此百般阻挠,动机不纯,也是嫌犯。”
“呵~好大的口气!”师歌刀锋上抬,青黎头上官帽被削平,“办案有萧逸,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阿猫阿狗,也敢来叫嚣。”
青黎发丝散落,贴在脸上有些狼狈,他最烦别人将他比作猫狗,师歌等于在他雷点上蹦跶。
他弯腰将地上半截官帽捡起,掸了掸上面的灰,似笑非笑盯着盛怒的师歌。
“萧大人身体抱恙,刑部所有案情,从今日起,都由我来接手,”看到几人皆露出诧异,青黎越发得意,“森海的尸体,你们今日不交,迟早也得交出来。”
“想将少爷带走,我先杀了你!”
吕蒙提着刀往前冲,刀砍下来时被青黎飞脚踢了回去。
两方僵持在这儿,后头捕快李大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皇甫卓与嘉礼正在不远处醉翁楼喝酒,一桌下酒好菜,提前庆祝即将到手的森家家财。
李大头一溜烟跑到二楼雅间,敲门声响起,皇甫卓十分高兴,立即大声叫人进来。
李大头将实情一说,两人美梦碎裂。
嘉礼搁下筷子,起身站到窗边透气。
皇甫卓还有些不信,冲上去瞪着眼睛又问了一遍,“森家这么大的胆子,连朝廷命官都敢挟持?”
李大头畏畏缩缩道,“那女人凶得很,青大人脖子被她割出了血,看样子真敢杀人。”
嘉礼唇边绽放笑意,他转过身来,“杀了更好啊。”
“啊?雍王殿下这话是何意?”皇甫卓感觉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青黎若死在足乐坊手上,咱们不就能正大光明抓森家的人定罪?”说完,嘉礼看向捕快,“你过来……”
皇甫卓好奇得不行,目不转睛看着两人。
嘉礼话声低低的,李大头起先一阵迷茫,后又眉开眼笑连声道,“卑职明白了,这就去办。”
皇甫卓满头雾水,嘉礼坐回桌边,又端起酒杯招呼皇甫卓,“来,咱们继续喝酒。”
皇甫卓赶忙为他满上,“雍王殿下,快说说,您想了什么好主意?”
嘉礼也不瞒着,两人端起酒杯碰了一杯,便将方才交代捕快的话又说了一遍。
皇甫卓听罢抚掌大笑,“妙啊!妙啊!”
李大头一溜烟跑回足乐坊,在门口处偷偷张望了一眼,便暗中点了几人退出来。
看李大头神色,便知几人要偷摸去办大事,一人按捺不住问道,“哥,我们到后门来干什么?”
“闭嘴!”
李大头忙捂住他的嘴,眼珠子四处瞟望,确定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将门掏开。
一行六个人,猫着腰进了后堂。
森海尸身停放在后堂账房内,一进门,一股纸钱味扑鼻而来。
李大头看了眼棺内,低声催促,“麻溜的,赶紧抬走!!”
有两人去抬棺盖,被他喝住,“蠢货,抬人!快,装进去!”
他丢了个黑袋子出来,又回头在门缝里观察着外边动静。
“哐当!”有人太紧张,踢到了烧纸钱的盆,里边未燃尽的纸钱掉出来,被门缝里的风一吹,便复燃了。
“小点声,别被发现了!”李大头急得冒汗。
月殊抱着一叠金纸开门进来,后门处“砰”的一声,走过去一瞧,是门没关紧。
她嘀咕了一句,随手将门关好,推开账房门,棺材边原本用来烧纸的盆反扣在地上,纸钱的灰扬得满屋子都是。
月殊闪过疑惑,环顾一圈屋内。她才去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谁来过了?
她呆了一瞬,猛然想到方才那扇没关紧的后门。
不对劲啊……
月殊心忽地狂跳起来,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里乱撞。
她扑到棺材前,里边空空如也。
“森海哥哥!”
月殊又惊又怒,跌跌撞撞奔向后门。
后巷空荡荡的,只有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断落下。
她目光落在石板路上杂乱的脚印上,这是刚才那些人打翻了盆沾到灰留下的痕迹。
月殊顺着脚印方向一路狂奔,出了巷口,淮阴河畔冷冷清清,只有凄风冷雨迎面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