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查案
顺天府的捕快们在刘捕头的带领下,快速地赶往春风楼。
刘捕头率先走进春风楼,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这春风楼内装饰极尽奢华。
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幅巨大的花鸟屏风,色彩艳丽,细腻精致。墙壁上挂满了字画,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盏华丽的红灯笼,两侧是一排排精美的雕花屏风,每一扇屏风后都是一间装饰豪华的包厢,包厢内摆放着名贵的红木家具,配以精美的丝绸窗帘,显得典雅华贵。
整个春风楼散发着奢华气息,仿佛是人间仙境,这就是一个销金窝。能来此地潇洒享乐的人,非富即贵。
这个时辰,春风楼里的客人并不多,几个浓妆艳抹的粉头,正聚在一起嗑着瓜子,闲聊着什么,捕快们一出现,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显然早上那场打斗给她们留下的惊吓还没过去。
门口的龟公急忙跑进去报信。
老鸨闻信急急迎了出来,见立在大堂的一行人,满脸堆笑的迎上来:“哎呦,这不是刘捕头吗?您今儿怎么得空到我们春风楼来,稀客稀客啊!”
“顺天府办案。”刘捕头一边说,一边掏出顺天府的令牌,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安平侯府世子,今早在你这春风楼被人打成重伤,安平侯府把你们给告了,我们奉命查案。”
老鸨笑脸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道:“刘捕头,刚刚确实有两位醉酒的客人为了争一个女人打起来了,可那都是小打小闹,您知道每日里我这客人太多,醉酒之后常会闹腾了些,都没什么大事,待酒醒之后,全当是一乐子,哪里需要劳动官家出面处置。”
刘捕头脸色一沉,声音变得严肃:“安平侯府的世子,重伤昏迷生命垂危,这人哪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这可不能算小打小闹。侯府已经报了官,要官府严惩春风楼和那行凶之人,我们大人让兄弟们过来就是查问这案子的。”
老鸨听到“安平侯府世子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明白这事棘手了,连忙喊冤:“刘捕头,这事跟我们春风楼真没关系啊,那打人的我们真不知道是谁,昨夜里他们一起来了几个人,吃酒玩乐了好一阵,期间这人出去带了个女人进来,就上楼去了歇着了,也没叫楼里的姑娘伺候。您是知道我们开门做生意,客人就是爷,客人玩的高兴我能赚些酒水钱,自然不会管其他。今早,也不知为何那人像疯了似的打人,我也是叫来好些帮手才把他拦住,不然世子这会儿说不定就.....”死翘翘了,侯府该谢谢春风楼救他才对,怎么还把春风楼也一起告了呢?
“跟着他一起的人呢,可还在?”
“出了事后,我自然要查问清楚,我春风楼也要为客人负责不是,可是上去一看,几个人不知何时都走了,还有那带来的女子,起初还哭那世子来着,后来世子被侯府接走后,也不见了。”
“为何不拦住她?”
“她叫世子相公,我本以为是她是侯府的人,被侯府一起带走了,可后来侯府来寻人,才知道不是。所以我们也在找这两人,定要给侯府一个交代。”
老鸨心道敢在春风楼里闹事,那就是没把春风楼放在眼里,春风楼定不会让他好过!
“你给我们描述一下这几个的长相,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们总共五个人,一个中年男子,面部方正,留着一把修长的胡须,穿着黑色锦缎长袍,金色丝线绣了山水图案,看起来很是贵气。
两个年轻的书生模样,面部清秀,一个身穿一袭青色绸缎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绣有云纹的丝带,手持一把精致的折扇。还有一个身穿紫色锦袍,腰间挂了一个玉佩。
还有一位中年商人,穿着一身华丽锦袍,长得非常富态,昨晚就是这位做东。再有就是那打人的,肩宽背阔,浓眉宽额,额头有块刀疤。”
“带我去看看那几人还有龚世子的包间,昨晚伺候的人也都给我一起叫来,我要查问一下情况。”刘捕头转头吩咐手下,“几人的长相特征可都记好了,李顺跟我一起,其余人分头查下周围,看有没有线索。”
老鸨无奈地领路,带着刘捕头来到了那打人者的包间。包间内乱糟糟的,似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刘捕头仔细检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出线索。
老鸨陪着官差办案,也不敢离开,立在门口,见没人注意,抬手叫人,悄悄吩咐了几句,那人点点头,转身离去。
其他捕快们分散开来,为了找到更多线索,他们在春风楼附近的茶肆和店铺里寻找可能的目击者。经过一番询问,在春风楼附近摆摊的小贩提供了两条有用的信息。
一名卖早点的小贩回忆道:“今早上,我看见一个女子从春风楼出来,一直跟在那抬着伤者的那些后面,哭着喊世子,可没走多远,一男人过来捂住她的嘴,拖走了。”
一名卖水果的婆子说,昨晚上她看到似乎有几个黑衣人在春风楼附近。
刘捕头听后,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这或许是一起有预谋的袭击。
他急忙回到顺天府衙,向何正汇报这一发现。
何正听完捕头的报告,面色凝重。他意识到,这件事情牵涉的范围可能远超他的预期,涉及的可能不只是一场青楼里的二男争一女的简单斗殴事件,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阴谋。
何正立刻指示捕头继续深入调查,他决定亲自去趟侯府,他想从侯府那里了解了解,看看有没有什么仇家。再亲自探看一下龚钰的伤情,若是能醒了过来,性命无忧,那就是一切好办,若是真出了命案,这可就是大案,他这小小的顺天府,可担不起,得想法子让刑部或者大理寺接手才行。
二皇子那里也不知道收到消息了没。
——
此时,在春风楼的三楼一处套房内,老鸨正在躬身跟华服男子低声汇报着。
“主子,这事闹大了,龚世子生命垂危,顺天府到处在查访,您要不要换个地方。我怕这春风楼被查封。”老鸨神色紧张。
若是真出了命案,这就是命案现场,到时候侯府定要追究到底的话,这春风楼怕是要开不下去。
华服男子冷冷地回答:“不要慌,按计划行事。我会离京几日,记住,要一切顺利,不可有失。”
“属下明白。”
“姚府那边可有送信过去?”
“送了信给二公子。”
“有他去跟官府周旋,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楼里我们的人,先撤出去,静观其变。”
老鸨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悄悄离开了房间。
华服男子在房内来回踱步,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
显然,这一切事件背后,有一个大局正在悄然铺展。
——
姚府。
二公子姚泽正跟新纳小妾在屋里嬉笑打闹着,小厮在门外敲门,“公子,春风楼有人送信过来。”
“何事?”姚泽不耐烦的问道,
“公子,有人在春风楼打伤了安平侯府世子,现在世子生命垂危,老鸨特地送了信来,让公子帮忙周旋,侯府已经告到了顺天府。”小厮的声音透过门传来,带着几分紧迫。
姚泽听到这话,立刻停止了嬉戏。
春风楼他是入了股的,平日里只管拿钱不参与管理,也就是一种互利共赢的合作。
在这京城里想开家青楼,没有背景靠山那就开不长久,因为青楼这营生可谓是日进斗金,眼红的人多如牛毛,所以春风楼东家拉姚泽入股,目的想借他姚泽的名号,作为一种威慑,吓退一些觊觎者。这种合作并不罕见,很多商户都愿意寻一个保护伞,让自家生意顺遂。
这些年来,姚泽从春风楼得了不少银钱,也为他们平了一些事,当然都是些小事,像今日这种涉及世家,还差点出人命的事,还是头一回遇见。
他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接过信。眉头紧皱,快速地浏览信件内容。
姚泽脸色随之变得越发凝重,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安平侯府是功勋世家,老侯爷是有从龙之功的人,皇上对功勋世家都是厚待的紧,这龚世子是侯爷的独子,他要是真有个好歹的话,不好交代。
他对小厮吩咐道:“你去告诉来人,我这就去顺天府衙了解下情况。”
外边的人都知道这春风楼是他的,这事他推脱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去平事。
他知道,这件事若处理不好,不但可能会牵连到姚府,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甚至还要连累到大皇子那里。
大皇子妃是他嫡亲姐姐,若是因此被皇家苛责厌弃,可不是他乐见的。
而且若是没有大皇子妃,他这些年哪里能如此春风得意,外边那些人不都是看着他有个做皇子的姐夫,才愿意巴结奉承他的,就比如春风楼,凭什么他能一分钱不出白拿那么股,真金白银赚那么多,都是得益于这位姐夫。
所以他绝对不能让姐姐出事,更不能因为自己让姐姐出事。
小厮应是后,姚泽匆匆换了身衣服,带了重礼前往顺天府。
——
顺天府衙。
何正正在处理公务,突然接到报告,说是姚府的二公子来了。何正立刻明白,这定与昨夜春风楼的事件有关,连忙吩咐手下将姚泽请进来。
姚泽面带焦急之色,向何正行礼道:“何大人,春风楼的事要劳您费心啦。龚世子那边伤情如何?案子查得可有眉目?”
何正自然知他来意,直接道:“姚二公子,目前正在调查,尚未确定具体情况。我刚刚从侯府那边回来,龚世子一直未醒,大夫说三日内若是不醒,怕是难再醒过来。杜老夫人说一定要追究,这事难办。”
姚泽急切地说:“何大人,我可以保证,昨晚的事与春风楼无关。希望能尽快查清真相。”
何正点头,道:“我自然相信姚公子的话,这事定与春风楼无关,可也要查清真相后,要侯府和皇上也相信才行。另外,侯府告春风楼是包庇打人者,所以你春风楼若能交出那打人者,自证清白,这事也就了了。”
他不好明说,这也不是你说春风楼无关,就真能无关的,我也无能为力,这要侯府说没关系才行,你若是能让侯府不告你,我自然不会找你春风楼麻烦。
当然,你姚府若是能帮我把打人者抓到是最好。
姚泽笑着应承:“这个自然,何大人放心,我们姚府定会全力配合官府查案。”
他这次没说春风楼,而是姚府。
何正自然听出来了,心道这一个两个的,都想拿身份来压我。
他干笑着道:“侯府那边催得紧,下官正在全力侦办此案,若有什么需要二公子配合的,还请二公子多担待。”他才不会跟姚府过不去,而且这事最多也就跟你二公子有关系。
姚泽笑着道:“好说,好说。”将带来的礼推给何正,“何大人,这事要您多费心,早些抓到那打人者,还春风楼一个清白。”
这礼物烫手,何正不敢收,“二公子,这礼我可不敢收,这事下官可做不得主,要怎么处置,还要看龚世子的伤情如何,再有就是侯府那边是否一定要追究春风楼。杜老夫人可不是太好说话。”
“您拿着就是,这是给兄弟们辛苦找人的谢礼。至于侯府那边嘛,我自然晓得,不会怪你。”
“那这么说,我就替兄弟们谢谢二公子。”
姚泽从顺天府出来,转道大皇子府,去见大皇子,他必须将这事知会一声这位姐夫,让他也做好应对之策,就怕万一有心人拿这事弹劾大皇子。
再有,他要让大皇子给请位宫里的御医,他想带着御医去安平侯府瞧瞧这龚世子的病情,若是能医好,这事就能大事化小。想那杜老夫人也就不会一定要跟姚府、跟大皇子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