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伤愈
肖世子混乱的思绪,似穿越时光隧道般,飞速往前翻滚着…...
岩洞中莫名在他全身游走的小手,柔滑细腻,炙热的感觉…
夜半那甜糯柔美的歌声,撩拨着他的心弦,让他心神荡漾,心跳加速.....
墙头上,低眉浅笑的娇颜,还有那扶住步摇的手,白嫩灵巧...
那衣带飞扬,婀娜妩媚的身形....
“放…手…”陆馨怡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拼命地挤出了两个字。
若是再不松手,她就真的要死翘翘了!
声音带着嘶哑与魅惑,夹杂着更多的是恐慌和愤怒,此刻似一记惊雷,让肖世子的混乱的神思突然清明过来!
岩洞中,院墙上,乞巧节,一幕幕如一层一层七彩幻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肖世子强咽下已翻涌至喉间的那股腥甜,眼底猩红的杀气已尽数散去,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刚刚扭曲变形发紫的脸,已经慢慢恢复成原来的冰冷淡漠。
钳制住陆馨怡脖颈的手慢慢松了开来,肖世子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神思恍惚了几息。
纤腰柔软的触感犹在,掌心脖颈滑腻的感觉犹在,鼻尖萦绕着的淡淡幽香犹在,被利齿咬破的肌肤轻微刺痛亦犹在。
“咳咳”此时的陆馨怡正摸着脖子,弯腰不断地咳嗽着,终于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回转了。
肖世子看着面前无暇他顾、张着嘴拼命咳着的娇弱女人,心有不忍,抬手想扶起她,突然又意识到这个女人是有妇之夫,却屡次意图勾引他,这确是事实!
他眸色渐渐加深,刚刚有些柔软的心,突然又变得冷硬如铁,没有了半点恻隐之心,冷声警告道:“刚刚那位是威武将军府的何宇,他为人单纯,与你这等淫娃荡妇根本不是一路人,你最好不要去染指他!”
何宇?淫娃荡妇?染指?这是说谁呢?她吗?
他不会认为她跟那何宇有私情,想在此相约会吧?
刚刚差点被掐死,难道就因为这事!那也实在太冤了吧!
谁知道那何宇会过来啊!这位世子脑子被驴踢了吗?!
“你既已身为安平侯府的世子夫人,你最好给我谨守妇德,循规蹈矩,好好地滚回府去相夫教子,莫要再出来做一些辱没安平侯府门风之事!”肖逸晨声音阴冷如鬼魅,警告道,“下次,再被我遇见你勾三搭四,某必杀你,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他这是说的什么鬼话?
陆馨怡越听越火,好不容易呼吸顺畅了,直起腰来想跟他理论理论,可眼前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出门走走差点被掐死,还无端地被骂成淫娃荡妇,若不做点什么的话,这口气她怎么咽的下!偏偏罪魁祸首不见了踪影,什么也不能做,真真是气煞我也!
“肖逸晨,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下次一定要你好看!”陆馨怡跺了跺脚,四周找了找哪里找得个鬼影子,于是咬牙切齿地往回走去。
而此刻,离此地不远处的院墙外,翻墙跃出后的肖世子,也没有走出多远,正扶着墙猛地吐了几口黑血。正听见陆馨怡咬牙切齿的怒吼声,他微微皱了皱眉。
他面色苍白如纸,靠着墙缓缓盘着腿坐了下来,闭目凝神调息起来,气息运转数周天后,他感觉体内各处经脉,竟是前所未有的顺畅,脸色逐渐恢复如初,比未吐血前还更好,终于他又感受到了久违的通体舒泰之感。
不知何时找来此的小猴子,眼见着自家少爷吐血调息,内心焦急不已,却又不敢上前打扰,只能静立在一旁,警惕地环伺四周,负起护卫之责。
少顷,肖世子睁开眼,眼中一道流光溢出,不过瞬间便被掩去。
“少爷!你怎么样?!”小猴子担心地扑过来,想搀扶肖世子起来。
“无大碍!瘀血吐出,想来不日便能大好!”肖世子自行起身,轻抚着身上尘土。刚刚在假山那里,他情绪激动导致血脉逆行,竟然阴差阳错地把淤堵的气血冲开了,如今血脉通畅,感觉甚好。
“真的?”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家少爷,脸色确实不错,小猴子立时狂喜,“这清岩寺菩萨果然灵验,真不枉少爷走这一趟!”
肖世子身形略滞,抬眼看了眼院墙,转身一甩衣袖,神色淡淡地开口:“行了,回吧。”
说罢,便先行往他住的院子走去。
小猴子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少爷,我觉得应该去上炷香,酬神......”
一抬眼发现月牙色身影已走远,小猴子跺跺脚,赶紧追了上去。少爷这重伤迟迟不得愈,今日清岩寺此行,就能将之除去,怎么也该酬谢此地各路神仙才行!他一定要多添些香油钱。
——
平阳侯府,一处雅致的院落中,
夜幕低垂,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帏上,柳氏靠在床头,世子魏仲文正闭着眼睛,头枕在她的腿上,柳氏正轻柔地按摩着魏世子的头部,世子脸上露出舒服放松的神情。
前几年魏世子外出公干,地方上的官员自然是想尽办法地要巴结他这位国舅爷,这位柳氏就是湖州知府的女儿,是魏世子一次酒醉后,不知怎么就跟她滚到了一起,待他酒醒后,自然知道他被算计了,可瞧这女人长得也确实漂亮,性格温婉,床上伺候的也舒坦惬意,也就顺势认下了,给了个贵妾身份带回来府中。
平日里,魏太傅家教甚严,况且魏世子也要顾忌韦夫人感受,所以难得在韦夫人不方便的几日才会过来坐坐,今儿韦夫人不在,他自然就无所顾忌,过来享受一下柳氏的温柔小意伺候。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柳氏微微皱眉,魏仲文则猛地坐起,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何事?这么晚了。”魏仲文低声问道,同时快速穿上衣服,走向门口,此时寻他定有要紧事。
门外,一个侍卫有些急切地说:“世子,有急报!”
魏仲文打开门,侍卫递上一封信,低声道:“世子,是夫人的信。”
魏仲文闻言一凛,伸手接过侍卫递来的书信,迅速拆开,快速读完信,心中顿时一沉,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他快步离开柳氏的房间,往魏太傅书房而去。
柳氏见他一句话没说就急急离开,在身后娇声问道:“世子,一会儿可还回来歇着?”
“你歇吧,我今儿有事,不过来了。”
柳氏闻言撇撇嘴,不甚在意,她已经习惯了魏世子来她这里,完事后提了裤子就走人。今儿已经算是待的时间够久了。
平日里有韦夫人在府里,这位世子几乎一个月都不来她这里坐一下,那个老女人,人老色衰,儿子都快跟她差不多大了,还一直把着世子不放,实在可恶!
刚刚她可是听见侍卫说,是夫人的信。哼,这都出府去了,还能让世子这般惧怕,见信就赶紧离开,这都是什么事!想她十八岁的娇花怎么就斗不过一个快四十的老女人呢?!真真气死人。
柳氏拍了下床铺,有些恼怒地躺下了。
魏太傅正在书房内写着什么,听闻儿子进来,抬头问道:“仲文,这么晚了,何事?”
魏仲文将信件递给魏太傅,低声汇报了事情的经过。魏太傅听罢,脸色变得严肃,沉思了片刻后,吩咐道:“马上去给韦文彬送信,让大理寺去接手,这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明天你带着子安,立即前往清岩寺,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接韦氏回来。我会让你母亲带上礼物,去安平侯府见杜老夫人,谢侯府救命之恩。”
魏仲文颔首应是:“是,父亲。”
魏太傅抬眼看向魏仲文,见他衣裳有些凌乱,头发也散开来,皱了皱眉,“又去柳氏那里了?”见他这般情景,定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这个时辰睡觉还尚早,定是去柳氏那里逍遥了。
魏太傅为人端方,治家严谨,最重嫡庶。府中子嗣,三十以后未有子嗣,才许纳妾。所以府中子嗣俱都嫡出,就算有那妾生子嗣,也必须交由正妻抚养。府中决不允许有宠妾灭妻之事发生。
“啊?是。”魏仲文没想到魏太傅会有此一问,愣了愣回道。
“那个柳氏就是个不安分的,我不让你纳,你非要纳进门。近来朝堂上参柳明达的折子可不少,你可要想清楚。韦氏与你可是青梅竹马的情义,别为了这么个玩意,寒了韦氏的心。”魏太傅正色道。
这个柳氏当初魏太傅不让纳,可是奈何魏仲文已经破了她的身子,官家女子要死要活的,真要出了人命,也无法交代,所以最后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不过心里实在对这种爬床玩意儿,深恶痛绝,不允许儿子留恋于她,勒令他不准留宿,每日必须宿在正房。
今儿见他这个时辰从柳氏那里来,显然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很是恼怒!
“父亲,你难道是怀疑,婉儿遇袭可能与柳家有关?”魏仲文一个激灵,问道。
“这就是我为何要韦文彬来查这事。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大理寺卿,京畿重地出现杀手刺杀皇亲国戚,是他分内之事。更是因为,如果我们来查,韦家定觉得我们会包庇。你想想,韦氏一介后宅妇人,能跟谁结怨,派刺客来暗杀?”
“父亲,那如今该如何?”
“你亲自去查这个柳明达,他仗着跟你的这么点裙带关系,在外都干了些什么事,查清楚后,交大理寺,严惩!”
“是,父亲。”
“你妹妹在宫里不易,二皇子如今也大了,储位之争已经迫在眉睫,这个时候,我不允许任何人坏了我们的大事,知道吗?”
他先不管那个柳明达做没做刺杀这事,他打着魏家旗号在外手脚不干净不说,还被人弄到了朝堂上来,作为攻击魏家的一个把柄,那这就不行。
——
清岩寺的一条小径上,陆馨怡正愤怒地往回走着,她的步伐急促而有力,仿佛要把心中的怒火全部踩在脚下。她的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凸起,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手心。
陆馨怡一边走着,一边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心中的怒火也越来越旺盛。
一想到这威武大将军府的何宇,陆馨怡不由自主摸着脖颈,想起那种窒息的濒临死亡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她所受的这些罪,皆因为这个何宇,想想就觉得是受的莫名其妙!
这个变态的肖世子,误以为她意图勾引何宇,竟然要出手杀她?!什么玩意啊,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就想去打个招呼道个谢而已!可是就算她真想勾引谁,跟他肖世子又有何干系,他为何这么激愤地要杀人,他又不是她夫君!管那么宽,真是不知所谓!
隔壁那位冷酷无情的家伙,着实可恨!此仇一定得报!
她愤愤不平地回到院子,正巧遇见晓桐出来寻她,晓桐感觉到了陆馨怡的异样,顺着她的手发现了颈上的痕迹,急切地问道:“小姐,刚刚出了什么事?你这颈上是何人所为?”
“就是隔壁府上的那位定国公肖世子!”陆馨怡恨恨地一句话带过,不想再多说。
那可恶的男人有脸说,她还没有脸学给别人听呢,就想去打个招呼,她成了淫娃荡妇,说出去谁信啊。
只能自认倒霉,就当是她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
可是,她怎么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太气人了!
不行,这场子她非要想个办法找补回来不可,不然她顺不了这口气!
晓桐是知晓自家小姐一直想找隔壁世子的麻烦,可是具体为何如此,小姐也没多说。
如今这定国公世子竟敢在清岩寺出手伤人,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不行,下次自己一定不能离开自家小姐左右才是。
还要让田叔再加派人手保护小姐,这个世子可是高手,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