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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早已见过的对手

11月18日9:00,半决赛第七轮,慕正光对战纪灿。

慕正光见过纪灿,他早有防备:卢浩画技高超,我看了他的画,便能认得出你。你把卢浩打进了医院,绝不可轻视,必须慎之又慎。宁可不使用倒计时,也得远离远电的攻击范围!据卢浩所说,你的攻击范围小于20米。但他被一击秒杀,得出的数据极具偶然性,不准确,仅供参考。保险起见,我得往正方形的顶点跑。

纪灿非常纳闷:你怎么跑那么远?这是你的战术?但赛场就这么大,你不可能一直跑,你总会有松懈的时候,到那时我再出手,必能轻易取胜。

慕正光一边奔走一边等待机会:太远了不行,我不能保证一定能击中,太近了更不行,躲不开电流。

纪灿极为慎重,他想他能用电流进行远程攻击,或许对方也有类似的手段。这可是第十三轮、半决赛倒数第二轮,能走到这里的人,要么有远攻手段,要么有着比远攻更可怕的手段!

双方你追我赶,但只做到这种程度是无法区分胜负的。这样过了两三分钟,两人都有些急躁,都想尽快看出对方的破绽。

慕正光不再被动等待:你的初次攻击可能带着试探性质,或者,你在之前比赛里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知道该用多大力,但这些经验在我身上不一定适用,这次攻击大概是最弱的,我应该能扛住。借此机会,我主动出击试一下你的电流。

两人在赛场的同一条边上,一个靠上,一个靠下,间距约有三十多米。

慕正光突然转身往上跑,他拿着沙漏挡在身前,想借此抵消一部分电流。

纪灿当机立断,在掌中聚出电光。他没有抗电能力,但他的电是不会伤害他自己的。

双方都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不到一秒就撞在一起。

慕正光故技重施,拆下一根沙漏支柱捏在手里。他被打了一掌,对方被刺了一下。

两人都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朝着原来的方向冲锋,一直到顶点才止步。他们的决策相近,体会相似:速度太快,不能停。一旦停下就必须全力以赴了,但真正的大战还不到时候。

慕正光被拍了一掌,全身发麻。纪灿的手臂被刺伤,留下淤青和划痕。此次交锋不仅没有分出胜负,反而使战况陷入了僵持。

纪灿被刺伤后惴惴不安,他生怕沙漏有毒或者有其他损人的东西。对方接了他附有电流的一掌还能活蹦乱跳,显然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这样的对手非同小可。

他基本上确定了对方没有远攻手段:第一轮冲击是你先发起的,按理说你有足够的时间蓄力、瞄准,但你却只是拿着玻璃柱戳人的手臂,由此可见你是凭借武器和体能获胜的。然而无论你的体能有多强,终究只是血肉之躯,挡不住高压电流。

慕正光受的伤不算轻。他右手拿着玻璃支柱刺中对方的左臂,同时,他左手拿着沙漏挡在胸前,但他的左臂是不设防的。对方一掌拍在他的左臂上,要不是穿了长袖衣服,这一掌能把皮肤烫出水泡。

两人对峙了约有半分钟,随后同时发起攻击。他们的距离再次拉近,双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对方眼中清晰可见。

纪灿抬起右手,掌中浮起闪电形状的裂纹。

慕正光也抬起右手,沙漏被他高高举起。

纪灿愣了一下,动作慢了一拍,闪电后发。

沙漏在空中旋转,上下颠倒数十次。电光被其阻挡,大部分电流打在沙漏上,绕过沙漏击中慕正光的电流只是少数。

纪灿心中出现了一股有理有据的自信,以至于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你唯一的武器丢了,我不妨加大电流,将你彻底击败。就算被沙漏砸中,也只是轻伤,顶多就是流点血。

电火飞烁,像烈日下的湖面波光粼粼。

“存在吸收。”

一念生,一瞬间,电能转化为沙漏的动能。

多余的电光从慕正光身边掠过,空气被电离产生的噼里啪啦的脆响声声声入耳,惊心动魄,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纪灿再次加大电流,扭曲、膨胀的电光击中对手的衣袖,穿过布料,触及皮肤。与此同时,沙漏撞上他的膝盖,他跌倒在地,哀嚎声传出,响彻赛场。

慕正光瞄准的仍然是腹部,但那人用电流影响沙漏的飞行轨迹,击中哪里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纪灿想不明白:沙漏被电光阻碍,竟然还有这么强的威力?

沙漏的威力确实超出了纪灿的预料,此外,他受倒计时、加速计时的影响,实力削弱,故而受伤更重。

被强有力的沙漏击中,纪灿的伤口在渗血,很快裤子膝盖处就出现一大片血污。

慕正光的状态也不好。电流波及全身,暴虐、灼热的刺痛感让人不由得感到震骇、惊悚,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眩晕和浑噩,眼前一切,昏暗、混乱,难以看清。

这是纪灿的全力一击,其威力远远超过一两次电击的叠加。

比赛还未结束。

纪灿没有喊认输,不是因为他喊不出来,而是他觉得还能再拼一把:这一场打完,状态极差,实力下滑,第十四轮肯定是赢不了了,但十三胜还是能争取一下的。

他坐在原地不动,等候对方走入他的攻击范围。若是孤注一掷,用去电池里的所有能量,这场比赛还有机会赢。

慕正光很快就从朦胧中清醒,他看到对手倒地,连忙后退。双方的距离约是30米,沙漏落地后并未损毁,倒计时还在生效,胜利必将到他这里。

纪灿在原地蹉跎了约有五分钟,在此期间,他多次尝试爬起,但每次最多只站半分钟就支撑不住,只好慢慢蹲下,等痛感稍稍减弱一些再行动。

在多次徒劳之后,他精疲力竭,像是认命一般无力地坐在地上,但他眼中仍然留有一丝希望。

这时他并不知道,希望与绝望共存。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第十八分钟过完,慕正光被电流扰乱的身体机能恢复了一大半,伤痛减轻,活动自如,该动手了。

慕正光飞奔而至。

纪灿想要瞄准,但对方速度太快,而他又太痛,无法集中注意力,电光一闪而过,从对方的耳边飞过。

慕正光本打算直接送对手离开赛场,但这人又吓唬了他一次,这笔账得另算。他暂时绕远,取回沙漏,随手抛出。

“我认输。”

纪灿此时认输,未免太晚。

他话音落下,被沙漏砸中腹部。

胜负早已成定局,他的挣扎只是让他徒增伤痛。

慕正光离开赛场,走进卫生间,脱下外套检查伤势。他受到多次电击,既有近距离电击,也有远距离电击。他按了按受伤部位,惊觉近电留下的伤竟比远电还要严重。可在当时分明是远电给他带来的痛苦更大。

这次观察让慕正光有了一个新猜想:人本身的力相对于渐近线是强力,近电攻击包含人力,能形成更久远的影响。远电是纯粹的渐近线能力、是纯能量体,属于弱力的范畴。

慕正光迫不及待地要与同学讲述他的美妙发现。他打开手机,聊天框非常干净,一条信息也没有。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应该啊,比赛都结束了,怎么会没有消息?

“你怎么样?”

他没有问战果,也没有说他自己的成绩,而是问“你”怎么样。与你相比,战绩都是虚的,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我不一定会担心我自己,但我一定会担心你。

慕正光等了两分钟,见她还没回消息,连忙穿好衣服往外走,并点开大群,找到高中二年级带队老师的联系方式。

“老师,你有徐萦则的消息吗?”

“她在启川市中心医院。”

卢浩曾在启川市中心医院里睡过一晚,而把卢浩送去医院的慕正光,对这地方也颇有了解。他出体育馆后打了辆车,直奔医院,在车上他依旧不忘找老师询问详情。

“她怎么了?受伤很严重吗?”

“听赛场工作人员说,比赛后她的对手偷袭她,导致她暂时昏迷。化验结果还没出来,但你也不要太担心。”

慕正光异常惊诧:在比赛结束后偷袭?这是有多大仇啊?这都明确违反比赛规则了。宁可毁掉自己的前程,也要伤害他人?

“老师,我到医院了,她在哪个病房?”

“医院太大,你不好找,站在门口等我。”

这会儿慕正光已经冷静了不少:你和我实力接近,绝不可能随随便便被打到昏迷。肯定是对方的渐近线带有催眠之类的效果,你没有防备,所以才中招。这种形式的昏迷,想必不是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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