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换手
颜小冉也跟着跪在地上。
“母皇，儿臣有一位认识的炼丹师，名云山，她曾向儿臣进言，现下虽炼不出什么逆转性命的丹药。”
“但她有移花接木之能，从别人身上截取手臂栽到伤者手上，佐以修复丹疗养，南宫皇子有九成九的痊愈可能。”
宣王从地上探出脑袋，直起身子，一双眸子晶莹水润，认真地望着圣上。
“朕为何从未听过这么一个人？”权延凤目光投向这个儿子，缓步从台阶上下来。
“年儿，事关重大，你可莫要乱来。”权延凤目光幽深，手虚虚放在宣王手下，做扶持状。
权宜年跟着起身，“有才之人，并非都愿意在天下扬名。”
“这个故友也是儿臣从前祭祀时，路上见过，有一面之缘的。”
“后来她来皇城寻她夫郎，正逢儿臣去阿姐府上玩，碰上了，这才相熟。”
“真巧。”权延凤意味不明地笑笑。
接着，大笑道，“既如此，你便去同使者相谈。”
皇帝摆摆手，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
路过宁王时，面色一冷。
“宜辰，你该庆幸你有这么一个好弟弟。”
“禁足三月。”
“是。”宁王垂头应下。
宁王禁足的消息先传到了使者耳朵里。
她气得将茶碗一丢，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正正好砸在宣王脚下。
“这不是，宣王殿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可是商量个结果出来了？”
“想好割让哪几座城池啦？”苏忆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挑衅道。
“我瞧着水乡那几座甚是不错，”像是想到什么，她加深了嘲讽，“那儿的前城主倒是挺喜欢北桐的。”
“当初可是有如归鸟奔林呢。”
割让城池一事，两国都清楚，是不可能发生的。
苏忆之所以如此说，就是要逼得两国开战，名头也要栽在南月头上最好，顺便还要恶心一把南月。
权宜年淡淡瞥她一眼。
“本王寻得一位隐世炼丹师，她习得一法，可移花接木，将旁人的手臂接在南宫皇子身上，佐以修复丹，假以时日，可好完全。”
“我此行来，是带使者去看实践。”
“皇子金尊玉贵，没有完全把握也是不敢让他冒险一试的。”
苏忆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过一会儿才质问道，“为何不能用皇子自己的手！”
权宜年解释，“这个法子，得用鲜活的手臂，最好是离体一个时辰之内的，炼丹师和我说时，皇子自己的手离体已经过了一日。”
“那我们皇子还算原模原样的？！”
苏忆眉头一蹙，“如果不能是皇子自己的手，这件事我们不用商讨了。”
“要么割城，要么我自请回国，两国就此开战。”
“南月欺人太甚。”
权宜年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苏使者是觉得，原模原样远比皇子本身的安危康健重要？”
“此事南月有错，却也竭力为皇子寻找救治之法。”
“苏使者为何要处处阻拦？”
苏忆脸色一变。
权宜年冷哼一声，“更何况，皇子刺杀我阿姐一事，我们还未向北桐发难。”
“苏使者觉得刺杀一国皇子的罪重，还是刺杀一国皇女的罪重？”
苏忆张嘴又要说什么，宣王手臂一抬，冷声道，“使者是要坏两国邦交么。”
“你既为北桐臣民，为何不尽力为皇子着想，反而要挑拨两国是非。”
“好——”苏忆咬牙切齿地走近，“烦请宣王指路。”
她扭曲着五官，身体却还得恭敬地伸手摆出请的姿势。
着实憋屈。
权宜年轻飘飘抬眼扫过，迈着小步子漫不经心地走着。
苏忆还从未落在男子身后走过路，此刻只觉得长路漫漫，难熬得很。
偏她还不能发难，权宜年走得规规矩矩，是正儿八经的闺秀仪态。
她若要挑错反而显得自己不懂规矩。
两人出了府，又招来两顶马车，一前一后地进了宫。
这次的实践活动，宣王已经提前同圣上请示过。
挑来的都是身家清白，与皇子身材相似的良家男子。
为最大程度地保证来者的身心健康，皇家给所有入选的人家都送去黄金百两。
实践活动，也从原本的挑选一位失去双臂的伤者，再从选来的良家男子手上切下换去。
改成了两位男子砍下双臂，互换。
虽说如此心里始终会有疙瘩，但来的身形相差无几，手臂也是尤为相似，使用起来至少不会难堪。
好过第一方案下，会有人失去双臂的好。
实验的两人还是幸运的，毕竟，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康健”人。
到后面挑选出和南宫皇子最为相像的那个可是要失去双臂，风华正茂的年纪，就此残疾。
颜小冉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确实是憋不住无奈地笑了。
哪怕是砍下双手，再缝上别人的双手这种事也能被视作怜悯。
不过当今局势下，牺牲几个无关紧要的男人，确实要比贸然开战好得多。
地点定在先前颜小冉打擂的地方，这里在偏殿正前方。
人也来得不少，正中央搭起了一个小棚子，用以遮蔽太阳。
棚子下，一个身体修长的女子站在那儿，她脸上罩着面纱让人看不清容貌。
朝臣围着中央而坐，苏忆面色辨不出是生气还是紧张。
女子透过层层人群，正瞥见颜小冉。
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思考了一下。
颜小冉觉得她越看越眼熟，却也想不起究竟是谁。
“今日诸位大臣在此，北桐使者也悉数来了。”
“本王介绍一下，这位名唤云山，是一位隐世不出的炼丹师。”
“今日便让她给大家演示移花接木之能，如果无误，便可实施在南宫皇子身上。”
“那便好，那就好。”有臣子应和一声。
“祝南宫皇子早日康复，两国永结同好。”
权宜年淡淡一笑，虚虚抬手示意女子可以开始了。
女子点点头坐下，面前躺着两位忐忑的男子。
看面相也不过十六七八的样子。
他们半赤裸着上半身。
“移花接木之能，只有在断肢离体不过一个时辰时才可生效，”云山一边打开工具箱一边在一位男子身前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