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厌世嫉俗
喀狄迦感觉脖子传来一阵拉力，他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在地上拖行，他与另一道声音重合在一起，怒吼。
“瑞尔！”
嘭！嘭！前方的墙被击中两次才被破开，喀狄迦感觉到脖子上的拉力不断加大，很快双脚离地，上方传来骂声。
“艹，好重！”
当穿过前方开出的“新门”时，瑞尔听到身后传来，当！的一声。
他拉绳子的手一顿，拉得更卖力了。
钟离在后面忍得很辛苦，但是还是没忍住“哈哈哈哈…坞呈，哈哈哈你这是个什么造型？”
瑞尔丢出一个烟雾弹，混淆那些机器人的视线操纵着飞毯，在他们不注意时从他们头上掠过。
当，烟雾中的声音格外清晰。
“什么东西砸我？”
瑞尔目视前方，操纵着飞毯躲过一个又一个机器人，无视身后喀狄迦充满杀气的视线，一手抓着拴住他脖子的绳子，防止他掉下去，另一只手死死抓着一把枪，对准每一个试图阻拦他们的机器人，砰…
脑中传来喀狄迦的声音“瑞尔——”拉长的尾音，很危险！
他在脑中回应“您也有同声器啊？”
“别装傻！把我放开！”
“好的！”瑞尔从腰间拿出一把小型光刃，一划，喀狄迦挣了半天没挣断的绳子，断开了。
“喀狄迦副将，接下来，您配合一下，我们还会被他们抓住。
到时候，坞呈一定会带您到武器库去，您不用反抗，我已经准备好一切了……”
飞毯猛地一拐，打断了他的脑中话，顺便还让他们躲过了身后追出来的坞呈手下发出的捕捉网。
喀狄迦把他拎到后面去，说了句“抓紧了！”
他按下飞毯中央的一处图形，一排排虚拟按键浮现在眼前，喀狄迦在虚空中伸手一划，一个简易操纵台出现在他面前。
瑞尔呆呆的看着他操作，不由得发出感叹“还能，这么玩啊？”
喀狄迦略带不屑的瞅了他一眼“到时候让穆邬教你，现在，抱紧我。”
瑞尔一时没理解他什么意思，但很快他就懂了。
飞毯瞬间提速，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在战舰复杂曲折的走廊上穿梭，要不是瑞尔抱着喀狄迦，没多久他就被甩下去了。
身后的那一群机器人早不见了身影，在喀狄迦上演现场漂移的时候，瑞尔也没闲着，在脑中把他的计划大致和喀狄迦讲了一遍。
喀狄迦现在倒是话少，从头到尾都只有一句“知道了。”
瑞尔察觉有些不对，回想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您，在无桑纳戒断反应的幻觉里，看到了什么吗？”
飞毯骤然停下，他的头磕到喀狄迦硬邦邦的后背上。
喀狄迦生硬的说“没有。”
底下的巡逻队机器人，纷纷向他们投来视线，但当看到喀狄迦时，他们又继续走下去。
飞毯很大，差不多有两米多宽，从下面看，把瑞尔挡的严严实实，但是他们依旧能接收到瑞尔的芯片信号…
飞毯缓慢前行，瑞尔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喀狄迦脑中回应“看看我的安排到位没有。”
“那您看得差不多了吗？”他回头，亦在脑中回应“差不多了，就该被收网了。”
现实，前后走廊拐角处出现两道巨网，去向被阻隔，喀狄迦有些不耐“怎么这么快？”
“谁叫您慢下来的？这里的巡逻队里面有一部分被他们收录了，他们知道地点，自然很快就跑来了。”瑞尔向前方射出一枪。
子弹在枪口凝聚，蓦的向前飞出，带着爆烈的能量，却在触碰到网格时毫无阻拦的穿过去，在它后面的墙上炸开，崩裂，四散。
他们两个心下一沉，喀狄迦操控着飞毯靠近前方那张网，瑞尔拿出刚刚那把小型光刃。
一划，巨网毫发无损，光刃却缺失了一部分。
他看向喀狄迦，表情肃然“这是陈柯仿照奥冉大人的光刃制作的。”
喀狄迦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没有太大反应。
（看来，奥冉大人可不止这一种手段）
瑞尔探头看去，底下的巡逻队已经离开了这里，另一队要路过这里的巡逻队，在见到这里的情况时转身就走，甚至他们都没来得及接收的他们的信号。
网格外，坞呈带领着他的手下姗姗来迟，拍了拍布置这一切的那个战斗机器人，挥挥手，让他走了。
高大的机器人频频弯腰，卑微又谄媚，极快向上瞟了一眼，连滚带爬的跑了。
身后，那一群普通机器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嘲讽的笑，坞呈脸上的淡笑不变，抬头看着走廊上空的飞毯。
“瑞尔，该下来了。”
枪口伸出，再度凝聚能量，砰！
不过这一次，子弹没有穿过巨网，而是在网格的空隙中，被不知名力量反弹，喀狄迦猛的一拉，才让他不至于被反弹回来的子弹射中。
子弹在他们头顶爆开，巨大的冲击力，让掉落下来的碎片直接穿透飞毯。
数量不多，但大概是某个碎片损伤了重要零件，他们极速下坠，嘭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坞呈的淡笑略微浮动。
瑞尔刚刚被喀狄迦一拉，直接跌到他怀里，在他的体型衬托下，他看起来略 显 娇 小。
落到地上后，喀狄迦直接推开他，站起来看着坞呈。
一瞥，瑞尔捂着头跪坐在地上，他轻踹他一脚“起来。”
瑞尔撇他一眼，平静地站起来，双臂交叠，斜站着，再看一眼坞呈“啧”，挺拽的样子。
坞呈以及他身后的小弟：……
喀狄迦看着好像有点呆。
脑中
“你这就开始演了？”
瑞尔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又移开“不是，我现在看谁都不顺眼，应该是刚刚碎片砸下时影响到神经主盘了，到时候回去修一下就好，不影响计划。”
喀狄迦：……你确定？
瑞尔向旁边走了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冷淡疏离，冷漠的看着一切发生，不参与，不计较。
喀狄迦不明所以，网格外的那群普通机器人却好像想到了什么。
“老大，他现在的好像之前刚开始跟着亭朗的那段时间的状态。”
厌世嫉俗，却被强拉着融入世间。
坞呈心情有些复杂，此刻，他才终于相信了他所说的…想死，是真的。
他后悔了吗？不，他没有后悔！
（想死？没有我的准许，谁敢让你死？你是我的…瑞尔。
即使你再不愿，我也一定会得到你）
“瑞尔，过来，里面太危险了。”
“不是，老大别跟他说话！”身后的机器人急忙阻止，但还是晚了。
只见瑞尔向这边投来视线，低头在手臂投出的虚拟屏上一顿翻找，投到墙上。
上方三个深蓝色普通机器人，被一种不明粘稠物摆成三种妖娆姿势，粘粘在墙上。
坞呈的表情瞬间阴沉，他身后的韩杰和另一个机器人表情也不好看。
身后的机器人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有些扭曲。
喀狄迦突然就懂了，为什么他说不影响计划了，看着那张图片，他问“哪来的？”
瑞尔又开始翻，他眼疾手快把他的手按住“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
“你刚刚推我。”
他的手紧了紧“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瑞尔把手放下，背在身后，很拽的看向另一边走来的钟离。
“来了？”
钟离更拽，双手虚放在胯上——但凡他有兜他就插兜里了。
“嗯哼。”
余光瞥见墙上那张照片，他又绷不住笑了“还得是你啊，我想拍都没来得及。”
瑞尔点头淡淡说道“给你发过去了。”
“什么？”那边三个机器人怒吼。
瑞尔直接无视，无所谓的靠上墙壁“有本事就弄死我，没本事就别哔哔。”
那些普通机器人恨得牙痒痒，当初他就是这个样子，把他们气得半死，但是又不敢对他真的怎么样。
能在坞呈身边站着的，不是亲信就是手下较多的追随者，他们或多或少都为了讨好坞呈，找过瑞尔的麻烦。
而这或许，是他在那时候唯一能做到的，能对他们产生伤害的事情了……
那两张大网猛的收缩，将中间两个机器人捆在一起，释放高压电流，但是他们死扛着没出声…也不算没出声吧。
“我去你*****的坞呈*****你tm趁早把我杀了***艹！”
坞呈略过他们，快步走向钟离“你都教了他些什么？”
钟离站在那，明明光亮打在他身上，明明他嘴角上扬的明显，却仍显得有些阴鸷“你说有没有可能，那是你的那群手下们教的呢？”
瑞尔还在那边骂，喀狄迦直接听傻了，连体内电流紊乱带来的痛感都拉回不了他的思绪，活这么久，他还没听到过这么多词汇量。
不，穆邬那回好像更多，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也学着点？
（但是……）
脑中
“副将，有些东西听听就好，别学，别记。”
“你不是也学了？”
“奥冉大人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说脏话，你见先生之前说过吗？”
喀狄迦想了想，好像的确没有。
就这么一句，喀狄迦打消了认真听的念头，开始试图挣脱身上包裹得细细密密的网。
有一点他不得不佩服，就是瑞尔在脑中和他说话时，口中的骂声就没停过。
坞呈自那一句之后就顿在原地，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群“手下”。
“知道我为什么不救拓辛吗？”
他们齐齐后退一步，僵硬的摇头，心里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因为他拿着我的东西，还试图杀了他，又对他说了我严令禁止在他面前所说的话，我禁止的还有什么来着？”
他的嘴角渐渐勾起，笑容越来越大，看着有些残忍。
嘭！嘭！嘭！微小爆炸声此起彼伏。
传出爆炸声的机器人屏幕暗淡一瞬，又重新亮起，但再度亮起的表情…有些呆滞、迟钝。
还没传出爆炸声的机器人迅速跪下磕头“老大\/坞哥！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对他说那些，您饶了我们吧！”
恐惧蔓延，全身电流几乎逆流，韩杰突然反应过来，抬头“坞哥！我们的词汇量没这么多！”
瑞尔骂人的声音一顿，难以理解的回头“我说这么多，你tm纠结这个？”
坞呈再度回头，钟离对上他的视线，突然莫名的有点心虚，转身看天花板，那两排战斗机器人齐齐抬头和他一起看天花板。
老四“老大，那上面好像被炸得快掉了。”
“哦！哪呢？让我看看。”
“钟离！别装傻……”
砰，他头顶上的天花板砸下来。
“哦，这呢。”钟离平淡无波的声音传来，隐约有点幸灾乐祸。
“坞哥\/老大！”那些没被摧毁自我意识的机器人连忙冲上来，搬开那块天花板碎片，把他扶起来。
坞呈刚刚炸掉的机器人不多，在他们之中影响最小，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
他们心里都清楚，在奥冉将要回来的这个节点，他不会动他们。
况且，他也不过是不喜他们的阳奉阴违，给个教训，也在瑞尔面前演场戏，表示他其实没有让那些手下做得太过分，不过是他们“不听话”而已。
瑞尔停住了骂声，因为刚刚坞呈被砸的时候，网上的电流消失了，他又恢复了那副厌世淡然的状态，好像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就算他被绑着也就只是被绑着。
只要他没死，他都活得了，有种死了最好，活着也行的感觉。
上方探出个群青色的头来，一个战斗机器人说道“副将，奥冉大人刚刚通知我们他半小时后回来。”
通知完毕，他就把头缩回去，听着动静，转身就走了，一点都没想过要回头。
“修然！你回来！”
坞呈丢出个扁平器械，悬浮在半空放出个罩子把他们罩住，但他们可以看见外面，也可以听见外面的动静。
但从外面看去，那里没有任何东西。
那个机器人听到呼唤，走回来，探头扫了一圈询问“怎么了？副将呢？”
坞呈示意韩杰开口，他抬头笑道“喀狄迦副将刚刚走了，应该是上去找你吧。”
他点点头“哦，那我走了。”
“等等！”坞呈叫住他“我想问一下，奥冉大人的通知是什么时候来的？”
“十五分钟前。”
坞呈点头“谢谢。”
“不客气。”
罩子被收回，露出沉思的瑞尔，和一脸生无可恋的喀狄迦。
瑞尔回头，灵魂拷问“你们战斗机器人是不是脑子都有点问题？”
喀狄迦：……有点无法反驳。
但他在认真思考怎么反击回去。
钟离不满“瑞尔，他们两个脑子不好，别带上所有的啊。”
老二三四五六七点头“就是就是。”
不过没有人搭理他们。
坞呈走到瑞尔面前，看着他，目光深沉复杂“你干的？”
瑞尔只是抬头一瞥，又迅速移开视线，不明所以的说着“有些事，你不该让我知道。”
坞呈打了个响指，瑞尔和喀狄迦之间的网格分开，却再度把他们捆得死死的，他横抱起瑞尔，视线淡淡扫过他的手下“去武器库。”
咚 咚 咚……
钟声再度敲响，暴风雨前的平静接近尾声。
所有机器人，无论知晓或不知晓，都在等待着暴风雨来临。
就是不知道当暴风雨结束，降临在世间的，是黑暗，还是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