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察言观色程日兴 勉为其难生意人
嘉伦对于冷子兴这种商人，还是比较看好的，至少他是靠自己的劳动挣钱，至于寻找商机，八面玲珑，那是商人的本色。逐利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但只要不是坑蒙拐骗，只要不使用非法手段，都是可以理解的。
曹雪芹对商人的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总认为他们狡黠、刁滑、市侩、阿谀、投机、倚势，在《石头记》的编撰中，也没有给他们过多的笔墨，也不抱以赞赏的目光。
“不光是这个冷子兴，在《石头记》中我还安排了一个商人角色，那就是程日兴，他也是一位古董商人。”
曹沾看了看嘉伦，继续说着，
“这个程日兴是贾政的一个门客，为人灵活机变，善于察言观色，养成了趋利避害的生存技能。在贾府兴盛的时候，他们就聚在一起，而当豪门衰败的时候，他们就一哄而散！”
从他的话语中，嘉伦能够听出曹沾对这个人的轻蔑，感觉没有太多的好印象，
“在《石头记》里，我对程日兴的安排，除了依附贾家之外，他还结交拉拢了薛蟠、冯紫英等人。比如在薛蟠过生日的时候，他送的生日礼物就比较稀罕，自家精心养育的鲜藕西瓜，贵而难得的鲟鱼，暹罗国进贡的烤乳猪等。”
“他作为商人，是不是想结交权贵，从中谋利呀？”
嘉伦听着先生的诉说，也似乎领略了一番道理。
“嗯，就是。”
“程日兴如此处心积虑地谋划，无非是想和薛蟠这样的皇商有进一步的交往，期望在中间多谋一些实惠。”
曹雪芹继续说，
“他对贾政的恭敬顺从，对薛蟠等人的阿谀奉承，主要是为今后的做生意打下基础。他经常与詹光、单聘仁等人同时出现，就是为了沾光、善骗人！”
原来这两个人的名字谐音是这个样子啊！嘉伦恍然大悟。
“先生，那程日兴这名字可不可以这样来理解？就是他乘着贾府兴盛之日聚拢在侧，巧取讨赏之意啊！”
嗯！有悟性！
“冷子兴是冷眼旁观，程日兴是乘机讨巧，虽然他们俩都是《石头记》中的边缘人物，但这种人物在书中的作用不可小觑！”
嘉伦自言自语地说，
“这两个人能游走在贾府之间，靠自己的能力去获取信息，同时为自己的生意之路铺平道路，也算作是一能人矣！”
“这有什么能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孟老夫子不是教育我们嘛，富贵不能淫！”
曹沾一听嘉伦在赞赏做生意的人，就有些反感，反驳他的说法。
“先生，冷子兴和程日兴虽然是两个小众人物，但他们也代表了一类人，这类人就是所谓的商人或者是做生意的人。他们不巧取豪夺，不坑蒙拐骗，不乘人之危，更不仗势欺人，他们只是在寻找商机，用自己的智慧去赚钱，又没有损害他人的利益，不应该对他们戴有色眼镜来看待。”
嘉伦可能受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影响，只要勤劳肯干，只要来路干净，那就是光荣的，那就是应该给予肯定的。
他继续发表自己的见解，
“您说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应该是一些人的观点，但读书人只守着清贫，整天日子都难维持下去，如何去安心读书？更如何建功立业？”
“如果最后只能靠别人接济过日子，再不济就卖些字画谋生，生活应该是相当清苦，不光是苦了自己，还连累了家人！”
嘉伦说的是实话，除夕之前，许夫人向老爷讨要春联与福字，曹沾以为是缺少银两过年，便要她再卖一些字画换些银两度日，可见读书人的清高已经被人践踏，被贫穷的生活所抛弃。
“读书人就应该有读书人的样子，就要认真读书，吟书写字才是正道，怎么能够被铜臭味所吸引呢？真是丢了读书人的风节，羞愧去见孔圣人！”
曹沾一听嘉伦的经济学理论，简直不能苟同，还在守着自己的那份清高。
“先生，如果下个月没米，没柴，没油，您能上街上去乞讨吗？你能拿着字画去出摊赚钱吗？”
“当然不能！”
曹雪芹回答的斩钉截铁，
“老夫一辈子读书识字，怎可为二两银子折腰？当街吆喝叫卖，那是小商小贩的行为，我一介书生怎能如此不堪，简直是成何体统？那就是胡闹！”
看得出来，曹雪芹对当街叫卖做生意很是排斥。
“那如果夫人拿着您的字画到街上去售卖，换回一些银两度日，您看如何？”
“那也不行！一个妇女怎可抛头露面？更不能当街售卖，辱了门楣！”
“那如果让张妈和曹伯拿着您的字画当街去售卖，换些银两来度日，这样可否？”
嘉伦问完这一番话，眼睛直直地盯着曹雪芹，看看他这次如何反应。
“这个吗？倒是可以！”
曹雪芹站了起来，来回踱步，手捋胡须，若有所思，
“他们为了生计，无奈出去吆喝售卖，还有心可原，但仅限维持生计，不可长期从事此职业！”
“哦，先生，我明白了！”
嘉伦听完曹雪芹的承诺，知道他的心结在哪了，
“先生不是反对做生意这件事，而是反对不符合身份的人去做当街吆喝这件事。是吧？”
“比如说，您和夫人站在街上吆喝叫卖，感觉很是不妥，有失身份。如果是张妈和曹伯去做同样的事情，就能说的过去。就像锦鲤哥到集市上卖柴一样，也没有什么丢人之说。如果是我和骆臻到集市上售卖，应该更能说得过去，更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您看，是不是这么个理？”
嘉伦在循循善诱，他通过刚才与曹雪芹的对话，通过小说《石头记》中的两个商人角色的谈论，知道了他对做生意的反感与排斥。
那么，自己现在正在从事烤羊肉串的生意，如果一旦被先生知道，肯定会被大骂一顿，而且还会被中断。
与其这样，不如事先探听口风，最好是转变他的观念，让他认可这种行为，这样即使有一天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也好沟通，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