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怕粑粑崩我脸上啊
午饭是谢老太做到,她心疼孩子们,想让他们多睡会儿。
“建党,三丫,去叫你们爹娘过来吃饭。”
“好嘞。”
“谢昭昭。”谢大山还没进门,家人就听到他的怒吼。
谢老太把筷子用力向着桌子一甩,“又咋的啦,一天天的,你天天喊谢昭昭,比喊老娘还多。”
谢大山黑着脸,“娘,你别不讲理,今谁也不能护着她。谢昭昭,谁让你把食堂解散的?你干的这件事,要是让公社知道,不是一顿挂落就能解决的,这是大事。”
谢昭昭跳起来,“谁打我小报告了,谢建党是不是你?”
“你还敢蹦高,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能啊?”谢大山道。
“我没有,我就叫我爹过来吃饭,他就生气了。”谢建党解释的说道。他说啥了啊??
谢昭昭重新坐回去,“大伯,我可没有解散食堂,你误会了啊。”
谢大山不信,“没解散食堂,为什么都回家吃饭?你说说。”
谢大山吼了两句,心里的气撒出去点,也有心情听谢昭昭解释了,谢建党叫他来老娘这边吃饭,他都蒙了,为啥出去一趟回来,食堂都没了。
解散食堂是大事,虽然觉得食堂干不长久,但他们大队可不能当出头鸟。
“我才不说,你让别人和你说。你一进来就跟我闹,我等着大伯你和我道歉。”
“你。”
江淮拉住谢大山,“爹,我和你说。”
谢大山听着他说,他俩是怎么操作的,越听越惊奇,“你别往自己身上扯,事就是她办的。
谢昭昭你弄这儿,是糊弄鬼呢,打量谁看不明白啊。”
“是,大家都看得明白,但是大伯,这样是为了公社脸上好看,给人家一个不追究的借口啊。
不然到时候露馅了,不罚你们都不行,有借口就好操作了。”
谢大山惊叹她的厚脸皮,“为啥是罚我们,不是罚你?”
“请看看我的身高,我的年龄,我还是个宝宝啊!好了大伯,听完了,该给我道歉了。”谢昭昭向谢大山身边坐坐,等着他。
谢大山眼睛瞟瞟她,右手微微握成拳凑到嘴边,清清嗓子,“昭昭啊,都是大伯不好,没有问明白,就跟你发脾气,怪大伯太担心你了,要知道,你从来都是敢于...”
谢昭昭打断他,“大伯,谢谢,够了。”
下午到了地里朱队长又开始夸谢昭昭。
谢大山打断他,不让他说,再夸真该上天,“商量一下,到底怎么干。”
大队长无奈道:“怎么干都干不完,先把地收拾干净吧,地不收拾,想干啥都干不了。”
大队长安排人收拾地。
社员开始忙碌起来。
前面的砍棒秸,棒秸不能丢,他们这边没有山,还要留着棒秸烧火做饭。
安排社员装车,拉回大队堆成垛放着。
地底下还有根,还要人刨掉棒子根,把地收拾的干干净净才行。
谢昭昭他们被安排捡棒子根。
今天的最后一道程序。
“走。”三丫跑过来叫她,拉上她就跑。
谢昭昭跟她跑出去老远,“跑这么远干嘛?”
三丫说:“你傻呀,大人看不见玩的才开心。别说我没想着你,给你。”
一个抽绳小布袋。
谢昭昭接过后,见她还有一个,“这是干什么的?”
“蚂蚱袋。”
谢昭立马收好蚂蚱袋,问:“咱俩吗?”
“他们都已经过去了,我要不是叫你,早过去了,那蚂蚱多。”
“工具呢?咱们怎么逮?”谢昭昭记得,逮蚂蚱要有工具才能逮的快。
“我们没工具,用手逮。”三丫从小就没用过工具,觉得手好。
谢昭昭不愿意,蚂蚱飞那么快,拿手效率忒慢,“我会做蚂蚱拍,咱回去做个蚂蚱拍再回来。”
三丫嫌浪费时间,不想去。
“快走,等咱俩弄了蚂蚱拍来,震惊他们一脸,一会儿就能超过他们去”
蚂蚱拍的结构很简单,找两根竹竿,没有铁丝用类似功能的代替,弯成圆形,找出江淮当初不要的烂衣服,缝在上面,头和竿捆紧,两人拿着蚂蚱拍就风风火火的杀回来了。
路过大人干活的地方,谢昭昭还想着过去瞅瞅。
三丫道:“你快点,别看了,我们以前干这活,都是玩一阵才干,不着急,先去逮蚂蚱。”
谢昭昭到了才发现江淮也在,“你竟然自己来玩,不叫我。”
“我这都是男孩子也要叫你啊!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和他们玩吗?”江淮诧异道。
“算了。”
谢昭昭说完就赶紧去找三丫,她的蚂蚱拍还要大展神威。
“三丫,你试了吗?好用不好用?”谢昭昭喊她。
“好用,你快点过来。”
听声音,确定好三丫的方向,谢昭昭跑过去。
谢建党听着那边的声音,有点好奇,偷偷过去看了看。
“她们有工具。倍好使,三丫一会儿就逮了老多。咱们也回去做一个吧。”
有人不信,偷偷跑过去瞧,“确实很好使。”
几个人商量着回家做一个。
蚂蚱逮够了,回去干活的时候已经快人手一个了。
地收拾干净,然后是上粪,以前上了粪还要晾一两天,现在赶时间前面撒上后面就要犁地松土。
谢昭昭不想去啊,那可是粪。
队员们挑着“粪挑子”,排着长长的队伍,穿走在大队和田地间,浩浩荡荡,甚为壮观。
虽然效率很低,但是规模和气势却很大。
谢昭昭觉得味道也很大。
随后,这些土肥便被社员们一锨一锨均匀的撒到地里。
接着就要开始犁地松土了,扶犁把的既得有力气、手头有数,还得会赶牛,随着他一声声的“嗷嚎、嗷嚎”声,还有他不时挥舞着鞭子发出的“啪啪”声,牛依旧慢悠悠的在地里来回的耕作。
牛毕竟是少数,大多数还要是人力,一亩亩的犁。
谢昭昭他们,在谢大山的安排下,在后面手持?头,将太大的坷垃土块敲碎。
等他们平整完一块,立刻有人拉着耧车过来进行播种。
前面是谁拉没事,后面的一定要选非常有经验的老农。
扶耩子可是个实实在在的技术活,直接决定播种的疏密度和来年麦子的收成。
扶着的人,既要掌握一耧与一耧间的间距,又要考虑每亩的下籽量,还要保证播进地里的小麦种子均匀。有经验的社员就会为了保证播种质量,双手不住地摇晃着耩子,以使小麦均匀播进地里。
这时候选上的兴高采烈,选不上的垂头丧气。
谢老二和谢大力都被选上了。代表他们的种地技术得到认可。
几张耩子一字排开,便开始播种。
“歇会儿,行不行?”谢昭昭觉得她要死了,蹲在地里敲土块,离粑粑辣么近。
三丫道:“不能歇,得到半晌午,人和牲口都累了,才能歇会。”
谢昭昭道,“我要歇会。”
“你总共没干多少活,一块地这么宽,你看你管了多大一点,还有你总是扭脸干嘛?”
“我拍粑粑崩我脸上。”
三丫翻个白眼,“你就是想太多,你怎么不怕粑粑崩你嘴里头。歇会就干活啦,后面撵得咱跟狗一样,一会儿,他们播完,这边没弄完,你看大伯会骂人不。”
三丫有时候觉得谢昭昭是神经病。
“求你,别说话。”谢昭昭真是服了她了,她不提还好,一提谢昭昭总怀疑是不是已经有粑粑崩她嘴里了。
越想越难受。
谢昭昭知道一大部分是心理作用,但她控制不住啊。
中间休息了一次,然后直接到中午。
谢昭昭回家忍着味道,吃完饭,下午又开始重复敲土块。
为了赶时间,一直到天黑的透透的才回去。
到了家,谢昭昭连饭都不吃,就给自己烧了一锅水。
好好的洗了个澡。
江淮放下东西回来,看见她正在擦头发,“你洗澡了?洗啥洗,明天又要一身味,等过几天干完这活再洗。”
谢昭昭一听这话,雷达立刻响了,“你是不是不想洗?绝对不行。不行,我得在家规上注明,干了带味道的活,不洗澡不能上炕。”
“哎,别。”江淮上去拦着她。
谢昭昭立马后退一步,“你离我远点,我刚洗完澡,再被你熏臭了。”
“成吧,你不用添上,我去洗澡。”
“你自己烧水啊。”谢昭昭道。
江淮到了东屋,摸摸水还是温的,有现成的,当然用现成的。
看江淮这么快,谢昭昭就知道他没烧水。
江淮立刻道:“大不了明天还给你一桶水。”
谢昭昭拿出份饭菜,两人吃完饭,听见江淮说要看会儿书,谢昭昭觉得洗澡,吃饭,果然解乏。
她不累了,可以去外面玩会。
她拉着江淮,“走,去奶那边看看。”
谢老太这边家里人都在,马银花她们正在就着煤油灯捻麻线、纳鞋底。
谢建军几个正在打陀螺。
太不应该了,谢昭昭发现她和江淮竟然没有玩具。
没有玩具的童年不完整。
“建军哥,你们的陀螺哪里买的?”谢昭昭问谢建军。
谢建军惊讶地说:“这还用买?自己做的。”
谢昭昭转头看向江淮,“你怎么不做一个?”
江淮扭过头去,语气生硬的说:“我又不喜欢玩。”
谢昭昭便说:“我喜欢玩,做一个吧。”
江淮没办法,只能走过去和谢建军借他的工具。
谢昭昭看他动作利索,就知道江淮说的是假话,真不喜欢玩,怎么会这么熟悉的知道陀螺的制作步骤。
以前不是不喜欢玩,应该是没时间玩。
陀螺这玩意,从以前风靡到以后,而且花样越来越多,不是没道理的。
做好后,谢昭昭玩了几把,就听到谢老太他们说八卦,这种时候,当然是去吃瓜。
她把陀螺递给江淮,“你先玩,我过去听听奶她们在说什么。”
“这么说,那孩子不走了?”谢老太问道。
马大宝说:“不走了,她姐跟我们去修水利,她留在大队。”
马银花接着说:“户口都迁过来了,听说在矿场那边就直接结婚了。”
谢老太感慨道:“他们家那么多孩子,又放下一个,累的都是清姐。”
“这孩子看着可不好相处,那天在大队,谁都没说话,她一个外来的就敢和昭昭锵锵。”马大宝道。
“原来是她啊!”谢昭昭从马大宝身后探出头,想起那天怼他,问她是谁的那个人。“我没听全,三婶再给我说说。”
“不说,不说。”马大宝觉得谢昭昭怎么从哪都能窜出来。
又吓得她一哆嗦。
谢昭昭不乐意,“你不告诉我,万一哪天我遇上她吃亏了怎么办。快点说说。”
清婆子是谢二牛他哥的童养媳,生了一儿一女后,谢大牛突然去世,然后被公婆逼着又嫁给了娶不上媳妇的谢二牛,跟谢二牛又生了两个儿子。
今主角是后来生的二儿子谢一道,此人在矿场和周边的村班春花认识了。
班春花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妹妹班春霞。
婚后要带着她,谢一道一同意,两人就迅速结婚了。
正好赶上放假秋收,班春花就带着班春霞来李谢大队了。
“我都告诉你了,以后要是吃亏可不能赖我。”马大宝道。
谢昭昭道:“保证不赖你。”
忙活几天,谢大山他们也没把地种完。
再心疼,再不想回去,上面一遍遍催,也得往回走。
他们决定走夜路回去,这样可以多种一天麦子。
直到再次天黑,再不走等天亮就晚点了,才收拾东西再次出发。
谢大山再次把钥匙给谢昭昭,“这次我是真的交给你了,而且是全体干部都同意的。”
谢昭昭接过钥匙,“你放心,我即使不能让事情变好,也绝对不让它变的更差。”
谢大山道:“大伯信你。以前来过的刘干事,你们也不用担心了,他已经回家种地去了。”
“你干的?”谢昭昭惊喜得问。
“怎么可能。”
接着他和江淮说:“家里你最大,看着他们点,尤其是昭昭,她做决定,你看着点,该拦着就拦着,别顺着她。”
江淮点点头,“爹,我知道了。”
谢大山看着来送的人,“钥匙我给昭昭了,接下来让她当你们队长。地里的活,能干多少是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