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迎亲遇刺
身在马上正在和围观百姓招手示意,李无锋突然被心中冒出来的一丝寒意警觉。
这是常年在碧湖狩猎时,在生死之间淬炼的直觉!
几乎是下意识的缩紧身子,两个手臂护住头部,整个身子向后自然倾倒,紧靠双腿的力量夹紧马鞍。
嗖嗖嗖!
几声破空之声响起。
哔咔!
腰间两声摩擦声传出,李无锋只感觉一股闷痛传来!
猝不及防之间,他下意识的反应虽然躲开了人群中射出的大部分天机箭,但依然还是有避无可避的箭矢疏漏。
好在大红喜袍内李无锋还穿着从不离身的软甲,但天机弓近距离射出的威力极大,软甲能救命但不可能完全防伤!
然而此时李无锋已经顾不及身上伤势如何,忍着痛发力向后一翻,整个人从马后滚落下来,随后一个翻滚就躲进身后马队之中。
围观百姓不明所以,还以为是新郎官突然坠马,哄笑声此起彼伏!
只有久经沙场的雷虎在李无锋做出动作时,就意识到了不对,抬手示意兵士停马防御,这才避免了李无锋被身后马蹄践踏!
也好在这是一支边军队长组成的亲卫队,训练有素,意识一流,雷虎左右数人迅速下马临机防御,将李无锋团团围了起来!
只是四周除了喧嚣的人群,再无任何刺杀之举!
李无锋单膝跪地,一支不过巴掌大小的无羽直箭插在腰间,确实是专司刺杀的暗卫专用天机箭!
雷虎赶紧俯下身查看伤情,天机箭是恰好从软甲细微孔洞处射入,软甲卸下了大部分冲击,入肉抵骨,但好在没有伤及脏器。
“呸!一共三支箭射到了身上,两支被甲片倾斜过去,就这一支直接叨上了,应无大碍!”
“雷虎,眼下围观百姓太多,刺客使用天机弓,却没有下一步行动,应该也是顾忌可能引起大骚乱后无法收场。”
“我不能停在这里,你扶我上轿,继续接亲!”
接亲队伍中间有一大花轿,本是新娘子乘坐,现在也顾不上许多,雷虎马上将李无锋送到花轿。
沿途亲兵也意识到了不对,不待吩咐就自动形成防御阵型。
裘夫子此时正在花轿边,一看这个模样也意识到什么,一把拉住了准备大声询问怎么停步的吴道子。
等到李无锋上了花轿,才开口对他说道:
“夫子,烦请你去李家说上一声,外院婚配之礼一切如故,宅内之礼一切从简!另外,给我再拿一件红披风来。”
在百姓议论这个迎娶李家女的男子看起来身体不怎么样,连马都骑不稳的闷笑中,接亲队伍再次启动。
等到李家门前,一应礼仪虽然全部履行,李无锋也仅仅是在敞开花轿内微笑示意。
提前得到传信的李家人本就对这个突然回来的李无锋心生愤恨,如今这架势更是摆明了看不起李家,但也无可奈何!
还要强装笑脸赔笑应对,反倒是被李家人推出来在门前堵门的清诚、清风,因为本就是少小玩伴,被李无锋招手见了过来。
两人虽然不经世事,但抵近一看他苍白了脸色,也明白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当下也顾不得李无锋的叙旧调笑之言,匆匆完成常仪就放接亲队伍进入李家。
一身红装的李清音轻纱遮面已经等在堂内,堂外则是李家几乎所有的宗亲,六叔作为现任家主和六婶并排坐在堂中主位。
李无锋强忍巨痛下轿,缓步走进堂前,按礼应该跪拜母家,但此时也只能权当做对李家不当回事,拱手示意了事。
六叔脸上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气恼,不过在清诚跑过来低声说了几句话后,脸上露出焦急关心之色,让李无锋心中一暖。
李清音也察觉出握紧自己手的大手上满是汗水,甚至有微微的颤抖,虽不明所以,但依然乖巧的撑住向她倾斜的李无锋。
婚礼虽然有些潦草,但并不为外人所知,单单是那十里红妆的排场,就已经是多少世家可望不可及的大场面。
“雷虎,我需处理一下伤口,拿些伤药和棉布来!”
只能和清音一起坐在花轿中的李无锋,才一上轿就瘫软在她怀里。
刚刚的下轿接亲,让伤口有些撕裂,必须要抓紧时间处理。
“嘿嘿,小娘子!你可别吓哭了啊!”
已经看到腰间天机箭的清音一脸惨白。
毕竟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哪怕心智坚强,面对这个场面也多少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李无锋赶紧调笑了几句,然后指挥她轻轻划开四周的喜袍,又慢慢把软甲从箭矢中挪了出来。
露出了箭矢入体处,只是这一掀开,李清音却看到了,纵横在李无锋身上的处处刀伤箭痕!
“你…你这几年…很辛苦吧!”
龇牙咧嘴忍着伤痛的李无锋转头看着已经涌上水雾的女子,轻笑着认真说道:
“阿姐…嗯…以后不能叫你阿姐了!”
“清音,再辛苦,今天也值了!来亲一口!”
一声清音虽然让女人红了脸,但也毫无扭捏的在李无锋额上浅浅的啄上一朵小小桃花。
李无锋满足的坏笑着,一把直箭拔出,趁着血柱流出的档口,将提前放到棉布上的伤药直接扣在伤处。
猛烈的灼烧感和剧痛,让李无锋冷汗直流却一声不吭!这些年,他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躲在暗处舔舐伤口。
李清音怀抱着他,轻轻擦去额头的汗水。
三川伤药,千金难求!
这是帝国腹地的一句药商口头禅,无锋在忍受住敷药最初的苦痛后,清凉舒适的感觉就从伤口处传了上来。
轻轻活动一下身体,没有了体内箭头的剐蹭,已经可以做一些活动了。
凭他的经验,用不上三两日,这样的伤口就不会再有大碍了。
而此时花轿已经即将出城了。
“清音,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从族学回来后写的情诗?嗯…还被你撕掉了”
李清音微笑轻吟道: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你这算什么情诗,根本就是打油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