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糊涂蛋
梨花院内,丫环春红小心翼翼地接过妈子手中的两只精美的锦盒,毕恭毕敬地摆放在林娴霜面前。
林娴霜首先揭开那只镶嵌金边、绘有繁复花纹的首饰匣,只见一套熠熠生辉的紫珍珠头面静静地躺在其中,珠光宝气,流光溢彩。
珍珠虽不大,却罕见地泛着淡雅的紫色,犹如一颗深藏海底的梦幻星辰,静静地躺在精致的匣中,绽放着神秘而高贵的光芒。
那光泽温润如玉,仿佛被岁月温柔打磨过一般,不刺眼,却在摇曳的烛火照射下熠熠生辉,每一丝光晕都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故事。
林娴霜并非没见过世面之人,她曾见识过无数珍奇异宝,但眼前这套头饰的独特色泽与细腻质感,却让她的心灵为之一动,打心底里生出欢喜之情。
她小心翼翼地合上匣子,目光恋恋不舍地在那泛紫珍珠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缓缓交给身边的贴身丫环春红,轻声吩咐道:“收好,放进我房里的那个紫檀柜子里。”
春红应声接过,眼中同样流露出对这稀世珍宝的惊叹与敬畏。
林娴霜并未停歇,她又将注意力转向案上的另一个盒子。
那盒子古朴而雅致,透着一股沉静的气质,仿佛里面藏着的是某个被历史尘封的秘密。
她双手捧起盒子,轻轻揭开盒盖,就在这一刹那,她的手陡然一颤,盒子竟从手中滑落,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盒中之物在碰撞中散开,赫然现出几盏排列整齐的人参汤。
“这是什么玩意儿?!”林娴霜惊呼出声,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惶恐。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些色泽殷红、质地剔透的人参汤,仿佛它们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诡异之物。
沈缜闻声走过来,看到散落的人参汤,眉头紧锁,疑惑地问道:“你连人参都没见过?”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显然对林娴霜的反应感到不解。
“是人参汤!人参汤啊!”
林娴霜的声音已经有些失控,她激动地指向地上那一盏盏人参汤,眼中闪烁着惊惧与愤怒的光芒,“无缘无故的,纪语为啥要送你这个?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话语间,她的心跳如鼓,紧张得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的涌动声。
沈缜听到这里,警觉地扫视屋内的两位丫环和抱着沈双双的奶妈,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困惑与不安。
林娴霜定了定神,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她不想让他们继续目睹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
待众人离去,林娴霜厌恶地用脚把人参汤踢开,它们在地板上滚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她紧咬嘴唇,眼中泛起红丝,像是被痛苦与恐惧紧紧缠绕:“纪语肯定知道了!她肯定是知道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是在自语。
“胡说八道!”沈缜断然反驳,他试图用坚定的语气安抚林娴霜的情绪,“她只是见我今日受伤,特意找来给我补身子的。”
然而,他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无法消除林娴霜心头的疑云。
“糊弄鬼呢?”林娴霜喘着粗气,她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边缘,“谁听说过腿脚受伤要用人参汤补的?”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质疑与嘲讽,仿佛沈缜的解释是对她智商的侮辱。
林娴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严肃地看着沈缜,那双原本明亮如星的眼眸此刻却布满了忧虑:“阿缜,我不是危言耸听,这事处处透着诡异!”
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沉重的石子,砸在沈缜的心头。
她走到门边向外张望,确认丫环奶妈都在远处,才转身回到沈缜身边坐下。
她紧皱着精心修整过的细长眉毛,那眉宇间的忧虑与决心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与外界的纷扰隔离开来。
“纪语生孩子那天,春柳突然死了,说是偷喝人参汤噎死的。”
林娴霜的声音低沉而冷冽,仿佛在讲述一个恐怖的故事,“阿缜,你摸着良心说,这话可信吗?春柳又不是贪吃鬼,明知里面有……怎会偷喝?还有那个朱稳婆,说人撞墙死了,扔到乱葬岗,可尸体呢?你见过吗?”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刺沈缜的心脏,让他无法回避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细节。
沈缜眼神闪烁,显然林娴霜的话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疑虑。
他沉默了片刻,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最终还是只能摇头道:“应该不会吧。”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确定,显然他也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纪语看着柔顺,实则个性倔强,眼里容不下沙子。”
林娴霜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纪语性格的深刻理解,“她要是真察觉什么,绝不会如此平静。”
沈缜赞同地点点头,他坚信,若纪语真有所察觉,恐怕早已挥刀与他拼命,而不是送来这些看似寻常却又暗藏玄机的礼物。
林娴霜冷笑一声,心中暗骂:“真是个糊涂蛋!”
但她并未说出这三个字,因为她深知沈缜的好面子程度与他俊美的脸蛋一样出名。
对他而言,你越温柔体贴、通情达理,他便越对你疼爱有加;若你违逆他,他只会对你冷漠疏远。
因此,尽管她心中满是怒火与疑惑,却依然选择用最温和的方式与沈缜沟通,希望能引导他看清真相,而非激化矛盾。
于是,林娴霜竭力压抑着那股想要冲沈缜大声质问的冲动,她缓缓抬起手,纤细而坚定地握住他的掌心,将螓首轻轻倚在他的肩头。
她的话语如同夜风般低沉而幽邃:“阿缜,我何尝不希望这一切只是我过度忧虑。可是,自从纪语生下婧清那天起,我们所熟悉的平静生活便如沙漏中的流沙,悄然滑落,再也无法握在手中。原本安宁的宅院,竟在一夜之间被熊熊烈火吞噬,你出于担忧,让我搬进了侯府,自此之后,接踵而至的波折仿佛无休无止。我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