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置身事外

七殿下一听，原本端庄的面容瞬间柔和，嘴角勾起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仿佛被一股温暖的春风拂过心田，连眼眸里都闪烁起了愉悦的光芒。

皇上注意到这一幕，心中生出了好奇，脸上的威严在一瞬间化为温和，询问七殿下：“婧清又给你灌输了什么趣事？竟让你如此开心？”

七殿下闻言，轻巧地移到皇上身侧，以一种介于顽皮与恭敬之间的语调，将沈婧清那夹杂着童真与机智的话语复述了一遍。

那话语中蕴含的天真烂漫，即便是威严如山的帝王，也无法不为之动容。

皇上随之爆发出了爽朗的笑声，那笑声如同春日里的惊雷，穿透了宴会的每一个角落，使得整个大殿都随之生动起来。

宴会上的群臣见皇上开怀大笑，误以为是之前林辅生那一番溜须拍马的言辞所致。

尤其是左都御史，其心内更是暗自盘算，万寿节之后必要狠狠地惩治林辅生。

在他看来，此人不仅是奸猾邪佞，更是诱导帝王沉迷于虚妄的神仙之道，这简直是玷污了读书人的清誉！

当然，有人对林辅生不屑一顾，亦有人暗暗窃喜，各怀心思。

关于那所谓的“祥瑞”之事，起初让太子与忠勇公心中充满忐忑，生怕皇上因此降罪，进而影响到郭家的荣辱。

然而，皇上仅是品尝了那两只象征长寿的寿桃，未在朝堂之上过多谈论，更没有责罚进献寿桃的顺天府尹以欺君之罪。

现在，似乎连皇上这样明察秋毫之人，也默许了这明显的阿谀之行。

毕竟，谁不愿在自己寿辰之际，拥有一个好的彩头呢？

帝王自然也不例外。

太子与忠勇公隔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似乎所有的忧虑都随着皇上的笑声烟消云散了。

此时，齐王站起身来，手执酒杯，面带笑容地向皇上敬酒，那声音中透露出不容忽视的尊贵：“陛下，愿您千秋永固，今日尽享欢愉，请满饮此杯吧！”

齐王之于皇上，按辈分而言应尊称为叔祖。

凭借着这份辈分，他在皇族中向来行事高傲，那张狰狞的面孔即便是微笑时，眼底也透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意，令人望而生畏。

感受到齐王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沈婧清下意识地向七殿下靠近，寻求那份安心和庇护。

【齐王的样子真是让人害怕呢！】

她心中暗道。

七殿下仿佛洞悉了她的心思，温柔地用手覆盖在她的眼睑上，仿佛为她构建起了一片安全的天地，同时，他从桌上轻轻拿起一颗樱桃，送到沈婧清嘴边，那细腻的动作中满是宠溺与关怀。

皇上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那姿态中彰显着帝王的豪迈与大气。

“不知陛下适才为何开怀大笑？”

有人忍不住发问。

皇上放下酒杯，目光转向七殿下，语气中带着几分慈爱与戏谑：“小九告诉我，林爱卿推崇的那些神仙，虽然他未曾亲见，但在宫外游玩时，却见识了不少江湖术士所谓的神仙把戏，那些把戏倒也颇有些意思。”

齐王的双眼缓缓眯成细缝，如同锐利的刀锋穿透了嘈杂的氛围，紧紧锁定了七殿下。

他的眼神中蕴含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意味，仿佛要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心思洞悉无遗。

“哦？小九殿下居然有幸见识过神仙之术？本王在这皇城根下度过了数十个春秋，却未曾有此等奇遇。不如，小九殿下慷慨解囊，为本王解解这长久以来的好奇之心，说说那些超凡脱俗的故事？”

齐王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语气虽轻描淡写，但暗含深意。

【小九，这称呼岂是你能随意叫出口的？】

沈婧清心中不禁愤懑。

这“小九”二字，承载着皇帝与皇后之间无尽的宠爱与温情，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亲情的甘露。

而齐王对许皇后及其一脉向来不甚友好，这一声“小九”在他口中，显得尤为刺耳。

小九，那张稚气未脱的面庞上，一对眼睛尚显清亮，却已经初具桃花眼的韵味，闪烁着狡黠而又纯真的光芒。

他眨巴着眼睛，故意装出一副稚嫩的模样，满是好奇地说道：“当真？我可不信有这样的奇遇！”

一旁立刻有人附和，声音中满是兴奋与期待：“可不是嘛！这京城的大街小巷，什么样的奇人异士没有？上次在繁华的朱雀街上，我就亲眼目睹了一个身披道袍的高人，那气质，恍如从古画中悠然走出的仙人，自称掌握着沟通天地的神通。”

小九一溜烟跑到皇帝身旁，小手张开，一根根手指掰着算计：“父皇，您知道吗？他说他能用火烧鬼魅，用炸裂之法驱除它们，甚至还能用剑斩妖除魔！”

皇帝眉头轻轻一蹙，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这世上的鬼怪若是真有这么多，够他闹腾的了。”

小九急忙辩解，眼中闪烁着孩童特有的真诚：“父皇切莫不信，我当时就站在旁边，亲眼看到他将一锅油烧得沸腾，将所谓的‘鬼骨’投入其中，那一刻，那‘鬼’的哀嚎凄厉无比，而那位道人，他的手却丝毫未损，任由热油翻滚，仿佛置身事外。”

转瞬之间，小九的目光又转向齐王，那双明亮的眼眸中似乎藏有无数机灵：“齐王老祖宗，依您看，这等手段，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神仙之术呢？”

这个问题，无疑是一枚微妙的棋子，让齐王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齐王一时语塞，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

望着小九那看似天真无邪的笑容，他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似乎有一场精心布置的局正悄然展开。

“……”

齐王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声音中带有一丝无奈的玩味，“小九年纪虽幼，但所见所闻之广，实乃本王所不及。”

小九闻言，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意，双手羞涩地捂住脸颊，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那副表情，宛如真被夸赞后害羞不已的孩子，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然而，齐王的心底却如同被烈火焚烧，不满与烦躁交织，却苦于无法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