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去世

进入大二后，大家都开始忙碌了起来。首先课程变多了，专业课一股脑往上堆，齐宁和李青成天就是从一个教室跑到另一个教室。周末的时间大部分都耗在了实验室里，李青也是没想到，她竟然也有忙的脚不沾地的一天。

“上了大学就轻松了这句话，果然是高中老师骗人的。”李青拿着牛奶啃面包，和齐宁一起隔着玻璃盯仪器。

“你这还要一个多小时呢，出去吃个饭也不耽误事啊。”齐宁从隔壁实验室过来，正好瞅见李青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就过来站了一会。

“你不懂！这个机器！它有病！它必须得在人眼注视下才能工作你懂吗，就是人一走，它就出事，真是邪了门了。”李青算是明白为什么实验室的师兄师姐都有点疯疯癫癫的，做实验真的会让人精神不正常的。

“每个机器都有每个机器的脾气。”齐宁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感觉我现在就是一个舔狗，求着它能好好工作，别发脾气。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啊！”李青含糊不清的说。

“没事，你以后还会受很多次的。”齐宁憋着笑说。

“这东西比裴济还难伺候，哦不对，裴济已经变性了，他现在不光不用我提醒他吃饭，他还按时按点的来提醒我吃饭，真是神奇。”李青喝完牛奶，把盒子一扔，没扔进去，又跑过去捡起来，重新扔进垃圾桶。

“你现在确实也顾不上吧，我看你脸都瘦了。”齐宁端详了一下，李青的脸是反映她体重变化的先锋军，胖先胖脸，瘦也先瘦脸，所以很好判断。

“可我也没少吃啊，顺其自然吧。”李青可不像之前废寝忘食的网上冲浪，给自己搞瘦了。现在她虽然不能说健康饮食，但也没饿着自己，所以体重怎么发展，就随它自己吧。

“那我先去吃饭了，给你带点什么吗？”齐宁看了眼手机，周言已经到楼下了。

“不用了，我晚上跟裴济约了出去吃。”李青巴巴地看着仪器。

“行吧，那我先走了。”齐宁跟李青告别，转身下楼。

周言最近跟着他们实验室一个师兄学习，任务不重，时间还算宽裕，所以能跑到齐宁这边来，跟她一起吃饭。

“你们那项目什么时候能完啊？上次国庆都没回家啊。”周言好久没跟齐宁长时间待在一起了，都是学习给闹的。

“我们老师正和我们师姐讨论着呢，出了点岔子，一时半会弄不完。”齐宁就是个打杂的，师姐是主要负责人，她负责指哪打哪。

“真麻烦。”周言的师兄是个神人，自己大包大揽，要不是老师指派，人家根本不需要帮手。但周言主动学习，他也愿意教，就是一个事情绝不说第二遍，给周言弄的怪紧张的。不过现在相处时间长了，周言也很习惯师兄的脾气了。

“没办法啊，这种突发情况也很正常，慢慢解决呗。”齐宁吃完了饭又去买了份手抓饼，最近食量大增，很容易饿，得多吃点。

两人吃完了饭，齐宁赶着回去，也没和周言多待。

回到实验室，师姐正好和老师讨论出了一个办法，“快来快来，我们试试这个。”齐宁换好衣服凑过去。

在李青的注视下，仪器平稳的运行，直到结束。李青把试剂拿给师姐，她的任务就完成啦。后面就看着师姐操作，李青主要就是学习，非常轻松。

到了晚饭，李青提前下去，往物理系的方向走。裴济实验室在最后面那栋楼，李青得多走不少路。到了楼下，正好裴济出来，身边还有他师姐。

“师姐好。”李青笑着打招呼。

“你好你好，那我先走了，拜拜。”师姐推出自己的车，骑上走了。

“去哪吃啊？”李青坐到裴济的车后座上。

“有人请客。”裴济卖了个关子。

李青把头抵在裴济的后背上，随便吧，给口饭就行。

到了吃饭的地方，李青下车，一抬头就看见了熟悉的人。

“秦姨！你怎么来了？我好想你啊。”李青书包也不拿就跑了过去。

“你妈闲着没事，我带她过来给你看看。”秦楚捧着李青的脸，“是不是瘦了啊，怎么搞的？”

“忙啊，我可太忙了。”李青跟秦楚撒着娇。

“走，你妈已经点上菜了，今天给你好好补补。”正好裴济停好了车走了过来，秦楚带着他们俩往里走。

“妈妈我的好妈妈，好久不见，快来看看你的女儿。”李青一进门就抱着她妈蹭了蹭，好久不见真是怪想的。

“你怎么一副难民样，缺生活费了？”李思捏着她的脸左右看了看，这也瘦太多了。

“忙啊，顾不上吃饭。”李青坐下来，特意把椅子往她妈那边挪了挪。

“你比总统都忙。”李思虽然总是口头上欺负李青，但看她真的受苦，心里也很心疼。

“总统也没我忙。”

裴济坐到李青身边，跟李思打了个招呼。

“行了快吃吧。”李思转动转盘，把菜往他俩面前转。

李青好久没正经吃顿好的了，现在吃的顾不上说话。

埋头苦干半个小时，李青终于感觉到了满足。

“真好吃啊。”李青喝了口果汁。

“你也是饿急了。”李思挑着凉菜里的香菜吃。

吃完了饭，李青和裴济还得回学校，也不能多待，跟秦楚和李思告别后，两人就走了。裴济把李青送回寝室，他也走了。

李青回了宿舍，齐宁还没回来。上次两个学姐毕业之后，一直没有安排别的人，所以她俩现在两个人住四人间，非常宽敞。

先洗了个澡，免得一会齐宁回来还得等。然后就开始复习功课，被实验室的事挤的学习时间少了很多，李青现在也得见缝插针的学习了。

晚上一直到快十点，齐宁才进门。

“怎么今天这么晚啊？”李青看着有点疲惫但又莫名很兴奋的齐宁。

“解决了个大难题，之后顺着走就行。总算有盼头了，真不错。”齐宁今天跟师姐做了一遍，结果可太棒了，出成果指日可待了。

“那真是不错，这难题困扰你们好长时间了吧，终于能往下推进了。”李青知道齐宁他们之前有个坎一直过不去，实验进度被迫停滞，现在终于解决了。

“开心开心。”齐宁放下东西去洗漱了，李青关灯上了床。

第二天上午齐宁跟师姐又做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中午老师带着他们去了饭店，算是庆祝重大难题的突破。

李青实验室的师兄论文发表了，请他们全部的人喝奶茶。李青过去领了一杯，跟师兄说了几句好话。

裴济跟师姐的那个项目也发表了，他是二作，期刊不错，二作也很有分量。最近老师准备让他独立负责项目了，裴济还在前期准备的过程中。

周言的师兄论文要发了，突然要给周言加个名字。周言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不太好意思的，但师兄说也是给了一些帮助，而且他的二作空着也是空着。

大家都在忙碌着，有人很清楚地奔前程，有人暂时没有方向，但只要走在这条路上，就比不动强。

大三了，齐宁开始关注爷爷奶奶的身体，虽然学校的事情很忙，还是增加了回家的频率。齐宁还带爷爷奶奶都去体检了，有点小毛病，但根本不致命。齐宁的心越来越慌，之前也是莫名其妙的，就出事了，现在还是摸不着头脑。

刚从家回来，齐宁就进了实验室。自己的项目刚开始，有点不太顺利，前期还得多摸索。

一直到晚上，齐宁才从实验室出来，换了衣服，一拿出手机，就开始振动。

“怎么了？”齐宁划开接听。

“奶奶出事了。”周言的声音紧张到有点颤抖，“脑溢血，进医院了。我现在在楼下，已经买好票了，现在就回家。”

齐宁感觉有点晕，是低血糖的前兆吗？耳朵也不太好使，周言的声音好像在耳边，又好像在天边外。

“齐宁！齐宁！你还好吗？”周言大声叫她的名字。

“我这就下来。”齐宁定了定神，拿着手机就往下跑。

“慢点。”周言干着急，医学系的楼他也进不去。

齐宁扶着墙快步走了出来，周言上前搀住她。

“快走，快走。”齐宁感觉很无力，自己还是制止不了事情的发生吗？

两人上了去车站的车，周言跟齐宁大致说了一下情况，没什么前兆，突然就倒了，还是周爷爷发现的。打了救护车，现在在医院，情况不知道。

齐宁一路上都很沉默，之前做了那么多预防措施，都没有一点用。事情的发生是不能被阻止的，那她的这些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到了医院，周言拉着齐宁往前走。齐宁现在已经没有自主行走能力了，只能任周言拉着。

到了监护室门口，爷爷和周爷爷都在，脸上的表情不太好。

“情况怎么样？”周言走上前去问。

“不太好，那个医生说，八成过不了今晚。”周爷爷小声跟周言说。

齐宁躲在后面，不敢上前她害怕听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要是结果不好，她真的没办法承受。

几人在外面等着，凌晨的时候，医生出来宣布，病人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齐宁一瞬间感觉失去了五感，眼前一片白光。如果自己不能做出改变，那重生的意义是什么呢？

上一世的生活，本来已经很遥远了。在上了大学后，齐宁已经很少想起之前的事。但现在，上一世奶奶离去的场景，又在眼前浮现了。

也是个很普通的夜晚，突然打来电话，说进医院了。齐宁当时买不到票，只能第二天一大早回去。结果连奶奶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然后就是满目的白，齐宁跟着爷爷，两人一老一小，互相支撑着办完葬礼。齐宁当时看爷爷苍老了很多，但她还要上学，只能回校。没想到没过多久，爷爷就不小心撞到了头。亲人相继离开，齐宁当时简直要崩溃了，放假时只有周爷爷不断陪着她安慰她。

现在齐宁就是呆滞的状态，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之前自己做了那么多努力，还是没有避开。那之后自己还要做出改变吗，还是听天由命呢？

周言陪她坐着，守在她身边，一步不敢离开。

“宁宁？”周言轻声喊她，果然没有反应。

一直到爷爷回来，大家要回家了，齐宁也对周言的声音没有反应。

“回家了，宁宁。”爷爷过来拍了拍齐宁的肩膀。

齐宁晃了晃，突然晕倒在了周言怀里。

“医生！医生！”周言抱着齐宁，喊着边上路过的医护人员，大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这是天堂吗？齐宁置身于一片白雾当中。前面好像有个人影，齐宁往前走了两步。

“奶奶？是你吗？”齐宁看着那个背影，有点熟悉。

那个人影没有回答，还是慢慢的往前走着。齐宁紧跟了两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追不上，而且她追的越紧，那个人影离得越远。

齐宁终于慌了，她使劲往前跑，可是还是不能阻止奶奶在她眼前慢慢消失。

“奶奶！”齐宁突然睁开了眼睛。

“宁宁。”周言从椅子上站起来。

齐宁有点迷茫的看向周言。

“你晕倒了，医生说就是情绪太激动，身体没什么问题。”周言柔声安抚到。

情绪激动？为什么激动？齐宁突然觉得有点喘不上来气。刚才梦里发生的，是真的吗？奶奶真的离开自己了，自己甚至没有看到最后一面。

周言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迷茫到悲痛，自己能做的，只有陪伴，这些事情，都是要齐宁自己消化的，毕竟是她的奶奶。

“爷爷呢？”齐宁嘶哑的声音传来。

“回家了，去联系…后续的事。”周言没明说，但齐宁也明白，后续的事是什么。

“我想回去了。”齐宁平躺着，一滴泪突然划过侧脸。

“我们现在就回去。”周言疼惜的握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