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鸿门宴
冉昱身边只跟了两位亲兵处理杂事,其余的人全部都去了广陵城外的军营之中。
姑苏知府府邸,前不久皇帝才从这里离开,现在冉昱又在此处下榻。
冉昱看着富丽堂皇的知府府邸,笑笑,“都说江南富庶,我这才算是见识到了啊。”
聂成文脸上一红,“侯爷...这些都是面上好看的东西...不是什么...”
皇帝没有说的话,叫冉昱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听见了聂成文的回答,冉昱顿住了脚步。
他身量虽然瘦,但是他个子很高。他微微俯身看向了聂成文,“聂大人,本侯虽然久不在关内,但是这些东西,还是见过的。”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继续往里走,见聂成文等一干人,便转身,“聂大人不带路,还指着我自己能认识不成?”
聂成文讪笑着,赶紧走上前来,“侯爷请。”
聂成文要将自己的主院让给冉昱居住,冉昱笑着拒绝了,只说自己习惯了一切从简,只要一个远离后院的院子简单下榻就行。
于是之前冉嫮住过的汀紫苑便又叫冉昱住了进去。
冉昱身边的亲兵将他简单至极的行囊送到了内室里,冉昱叫小厮送了水来,快速的冲浴了一下。
门口有两个美貌侍女端着衣服头冠等东西候着,冉昱身边的亲兵客气的将东西拿开,叫人离开,说侯爷的习惯,不用人伺候。
两位美貌侍女感受着亲兵身上的杀伐之气,只能诺诺应是,然后离开了汀紫苑,去了聂夫人院子里回话。
冉昱穿上衣裳,听见了亲兵的话,讽刺的笑笑。这些人惯会用这种手段的。这回不上钩,不知道后头还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呢?毕竟江南温柔乡,能叫许多人软骨头的东西不少。
冉昱沐浴完休整一会儿,就已经到了傍晚晌的时辰了。内院里,曲折回廊尽头的偌大凉亭中,聂夫人已经备好了酒席。
当聂夫人看见了冉昱之后,一怔。据说长安侯与琛妃娘娘一胎双胞,是以,他们姐弟俩的眉眼间确是有六七分相似的。
聂夫人看着穿着玄色衣袍,身姿挺拔眉眼含笑,姿态闲适的冉昱的时候,就好像看见了当时的冉嫮。她下意识的觉得,这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就像他的姐姐一样。
“这位就是聂夫人吧?”冉昱看着聂夫人,笑着拱拱手,“劳累夫人操持这么丰盛的宴席了。”
聂夫人笑笑,“不值当什么,不值当什么...侯爷多多包涵...”
冉昱笑笑,没有说话。聂成文赶紧将人迎到主位坐下了。冉昱施施然的坐了,伸手指指旁边,“聂大人坐下说话。”
聂成文告罪一声,便坐了下来,其他官员们才跟着落座了。冉昱只是笑着冷眼旁观。
席间,以聂成文为首的大臣们都对着冉昱敬酒客套的,喝过好几轮了,大家都带着些醉意了。冉昱依旧眼神清明,谈笑自若的。
聂成文拍拍手,便有穿着清凉的一群美貌女子在微微昏暗的天色下,翩然进入了后院,在凉亭前站成队列。
丝竹管乐之声从假山后响了起来,女子们便翩然起舞,衣袂裙摆翩飞间,就像仙子降落凡尘。
冉昱端着酒杯,靠在微笑的唇边,颇有些兴味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场。
聂成文悄眼打量着冉昱,见他眉眼含笑的目不转睛看着,便心下安稳起来,看样子,这双十年岁的长安候,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啊。
他没想到的是,冉昱在想,当时难道聂成文也有胆子当着琛妃娘娘的面,给皇帝来上这么一段吗?
那自然是不敢的,琛妃善舞,虽然不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但是有心打听的人都知道,长安宫侧殿改名叫做惊鸿殿,那就是皇上专门给琛妃娘娘跳舞所设立的。
而且什么样的美人才能超越琛妃娘娘的姿色,一举夺得皇上的注意呢?——在琛妃就坐在皇帝身边,并且得到了皇帝全部的注意力的时候。
冉昱想想,自然是不可能的。他对冉嫮的长相和手段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这是看着自己年纪轻,以为跟他的太子女婿一样会轻易把持不住?
一舞毕,冉昱鼓起了掌,“跳得不错。”
聂成文就要喜滋滋的接话,就听见了冉昱道:“不过比起西北的舞来说,欠缺些。”
他说着看向了聂成文等一干官员,笑着道:“聂大人看过西北的战俘跳舞吗?”
他笑容和煦,只是说出来的话叫聂成文身上冷汗涔涔。
“本侯叫人铺了一层燃烧的炭火,将那些杀死边关百姓的战俘们赶到了炭火上叫他们感受一下被烧杀抢掠的滋味。”
“他们在炭火中起舞,很有...生命力。”冉昱道。
有人听得脸色都白了,桌子底下的脚互相踩了踩。
聂成文勉强一笑,“侯爷...奇思妙想...对待杀害我们百姓的蛮族,就该如此才是。”
冉昱笑笑,“所以,江南这样温柔的地方,生出的人,会的舞蹈,都是那样柔和的。”他说着举起了酒杯,“诸位大人见谅,本侯在西北久了...许是不温和了哈哈哈——”
看着眉目俊美的男人,谁也不会说他不温和。但是听到了他说的话,知道了他做的事,就知道了这位长安侯,行事手段狠辣,远超他人。
聂成文心里打了个突,看样子,这位侯爷,没那么好拿下啊。
他们对于派下来的官员,通常用的三板斧就是,第一步,先是用酒色迷惑,若是对方不上钩,那第二步就会是财色一起招呼。
通常来说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的住这两步。所以第三步就是以此为要挟,慢慢的将对方转化为自己人。
但若是遇见了冉昱这样的人怎么办呢?酒色财气都没有办法打动的人,自然是有的。
聂成文跟身边的人互相对视着,下定了决心。
——遇见了冉昱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叫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冉昱饮下了杯中的冷酒,对于酒桌上的波诡云谲,恍若未觉。他依旧笑着,慢慢的捻着腰间的挂饰。
那是一个金线掺着丝绸打的平安福络子,坠着一个胖乎乎的玉兔子——跟他自己亲手雕的送给冉嫮的那只一样。
这是离开之前,冉嫮送的。生辰礼物。她怕冉昱真的为了赶着回皇城跟她一起过生辰操之过急有危险。便提前将礼物送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