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十三魔女会43
“失去力量的艾欧尼亚人无法在任何的地方生存。”
“这里是被神明遗弃的地方。”
“潮汐退去，月色降临，死亡也会随之降临。”
“歌莉娅殿下，到底要如何才能保证艾欧尼亚永不覆灭？”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永不覆灭的存在。”
混乱嘈杂的声音不断。
谢非的耳鸣声反倒是越来越严重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沉溺在了深海之中，甚至连呼吸都很难做到。
那些模糊的声音是在对谁说话？
他听到了歌莉娅的名字，可是为什么？
灵魂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像是要脱离这副躯壳。
但下一秒，又感觉有什么在紧拽着他的灵魂。
“无尽之海内还藏着什么？真的是艾欧尼亚的罪孽吗？可是艾欧尼亚人到底做了什么？”
“天神啊，请你降下注视的目光，看一看这里吧！”
祷告词一遍又一遍的响起，祈祷的声音也连绵不断，海浪拍打着海岸，鲸鸣声乍然间响起，巨大的身躯跃出海面，溅起的水花化为了利刃，鲜血染红了整片海域。
金色的长发落在地上，少女腿上躺着银发的少年，无人听懂的歌谣便随着自由的风渐渐远去。
“神明啊，请你看一看吧，看一看这腐朽的人间，白骨堆成山野，开满了死亡之花。”
“少女穿过烂漫的山野，来到墓碑前，献上了鲜血浸染的玫瑰，请你投下神明的视线，看一看吧。”
少女的手掌轻抚着少年的长发，海浪打湿了她的裙摆，就如同落下的泪水。
“歌莉娅，我想到了，我知道怎么拯救艾欧尼亚人了！”
少年从睡梦中醒来，好像神明真的朝他投下了视线，给了他启示。
歌莉娅的目光温柔却充满了悲伤，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觉到开心。
“歌莉娅，你相信我，我可以的！”少年的双腿化为鱼尾，一跃而入海，消失在了歌莉娅的视线里。
“我相信你，洛斯。”歌莉娅双手合十，为远去的少年祈祷，“因为你是被神明选中的孩子。”
“因为…”你是被选中的神。
…
“是逆转！”
“歌莉娅，我们可以利用时间逆转，我们…”
满天的大火映入少年的眼眸，跳跃的火焰仿佛一只只张牙舞爪的妖魔，想要将少年一同拉入火焰中，一同焚烧殆尽。
他手里捏着一张魔法卷轴，被保护的很好，上面的纹路清晰可见。
圣女歌莉娅捧着象征自由的塞西莉亚花，裙摆被火焰吞噬，好像在起舞。
她望向了少年的方向，唇动了几下，好像在说些什么。
但艾欧尼亚人凄厉的惨叫将她的声音完全掩盖。
“不要…不要！不要！！”少年往大火扑去，发出了哭喊的声音。
他高举手里的卷轴，展开的一瞬间，时间好像被凝固，魔力倾泻而出，天空被染成了橘红色，脚下的阵法不停的扩散变大，将整个岛屿笼罩。
时间逆转，确实可行。
但要做到这一步付出的代价却是无法想象的强大。
“洛斯，我不希望你记得这一切。”歌莉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虽然是在艾欧尼亚出生的孩子，但你却不是艾欧尼亚人，你没有背负着罪孽，你可以随时离开这里，你就像是一把打开两个世界的钥匙，从永恒到死亡。”
“从…永恒，到死亡？”
“因为你永远都在被永恒之神注视着。”
少年手里的卷轴好像变得模糊了一些，他的胸腔有什么东西在散发着温暖的白光，将这场大火熄灭，一切都归于平静。
“神明不是万能的。”
“谁在说话？”
“神也是会死的。”
“你到底是谁？”
“永恒新神的注视并不是什么好事。”
“闭嘴！闭嘴！”
“你想知道永恒新神的秘密吗？”
“什么永恒新神？我根本不认识！”
少年想要将那道声音驱逐出去，但不管自己怎么做他都会在耳边响起。
“你认识！你认识他！你会杀了他！他在注视你！”
“你又是谁？”他好像放弃了挣扎，躺在了火焰燃烧后的灰烬中，目光所及之处是圣女歌莉娅的雕像。
“我就是你。”
“我又是谁？”
“你是洛斯。”
“不，我不是他。”
“那你是谁？”
这个问题又回到了少年自己的身上。
他的双眸空洞，望着逐渐灰暗的世界，身边的一切都在褪色，从血色变成了黑白。
“谢非。”
他最后念出了自己的名字，那种窒息的感觉在渐渐消失，一只冰冷的手在他脸颊旁轻抚，然后摁住了他的唇。
“你想起来了吗？这是你的噩梦。”
“我想起来了。”
谢非连着做了很久的噩梦，与现在的情况一丝不差。
不，应该是是有区别的。
那便是天上落下来的那双神明之手，每根手指间都勾着傀儡之丝，丝线链接着的是他的挚爱。
在梦里，挚爱被神明掌控着，头颅和四肢都被傀儡之丝缠绕，就是个完全被神明掌控的人偶。
人偶。
这两字永远都是谢非心里无法忽略掉的伤痕。
但在这里，人偶身上依然缠绕着傀儡之丝，但他却主动将丝线握在了手里，任凭鲜血划破他的肌肤，鲜血滴滴答答落下。
“你知道永恒新神的秘密吗？”
“知道。”
谢非从灰烬中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朝着人偶走去。
“你知道什么是永恒新神吗？”
“知道。”
谢非目光没有丝毫的变化，坚定的一如既往。
“旧神已死，新神降临。”
“旧神将死，新神诞生。”
“谁又会成为新神？谁又在注视着你？”那道声音在引诱谢非去看透真相。
但他却停了下来，然后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将身后的所有场景甩开，脚下不断涨起来海水将他蔓延。
“谁也不会…成为…新神！”
“他，更不会！”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周幸的脸。
他说他的身体是一个中转站，是骗人的！
他说是因为阵法，所以体内拥有暮那舍的一部分神力，是骗人的！
即便是拥有了自我灵魂的人偶，也无法彻底摆脱暮那舍的控制。
因为至始至终，都有一块灵魂碎片是属于暮那舍本人的。
所谓的永恒新神的注视，并非只是在梦里发生的，而是轮回千百年来的每一次。
“孟拂歌，你到底要做什么！”谢非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大喊着，声嘶力竭，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星星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变化是因为什么。”
孟拂歌的虚影出现在了谢非面前，将他拥入怀中，就像是一位母亲安抚伤心的孩子。
“是我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