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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将军真是做的滴水不漏

相柳的眼里,映出小夭因惊讶而逐渐瞪圆了双眼的脸。

“你…再说一遍。”小夭回过神来,觉得不真切。

“我已经得到我要的答案了,为何还要再说一遍。”相柳口气淡淡的,若无其事的拂了拂袍袖。

小夭气结。

“你游水输了的彩头呢?”相柳突然又问。

小夭别过脸去不吱声。

“你想赖我的账吗?”他拉她近身,冷脸看她,眼神却凛冽不起来,以至于让小夭觉得此刻的他一点都不可怕。

小夭反倒有恃无恐起来。“你有本事…吃了我啊。”

相柳露出尖牙,一把扯过她的衣领便朝着她的颈脖处咬去,一对獠牙刚碰到她的脖子便缩了回去。看似气势汹汹的一个撕咬,落在小夭的脖子上,却成了轻柔的吸吮。

小夭觉得痒,想要躲,却不知何时,已被牢牢钳制在他怀中,不得动弹。于是只得温顺地微仰着头由他细细舔舐。渐渐的,她感到丝丝酥麻从脖子处慢慢蔓延至全身。

她觉得浑身乏力,下意识的伸手去抓自己的衣领,却被相柳轻轻拍打开。她想要叫他的名字,到了喉咙口却变成一声软绵的低吟。那一声低吟仿佛一阵狂风,墨色的大海瞬间掀起惊涛骇浪,小夭感觉自己被翻涌而来的巨浪重重的击落到海底的最深处,让她一时忘了呼吸。

天地间一片昏暗,海水掀起的巨浪如雨点般悉数落在她的脸上,肩上。雨水顺着脖子一直流进衣衫里,流过她衣衫内从未被他人碰触过的角角落落,每及一处,都让她的身子轻轻颤抖。

她只觉原本还微凉的雨水竟渐渐变得滚烫起来,和着骨血中燃起的火苗一起,胡乱的熨烫着每一寸肌肤。她急切而热烈的渴望着冰凉的海水能浇灭她,可是海浪褪去,海水如一张温暖而柔软的毯子,将她轻轻托起,又缓缓放下。

乌云过境,海面恢复了风平浪静,刺眼的阳光照进她眼里,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还敢胡说八道吗?”相柳嘶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小夭心有余悸,使劲摇头。“不…不敢了,不敢了。”

相柳起身。小夭红着脸一边整理着凌乱的衣衫一边下榻,若不是相柳好心扶她一把,她差点从榻上直接摔下来。

“我告诉你便是了。”她背对着相柳不敢看他,似乎是鼓足了勇气,终于幽幽开口说道,“从前…你带我看海上明月生,带我在海底遨游,你手把手教我射箭,你带我去喝酒赌钱,你将我的毒药当美食品尝…我动了真心,你却说你我只是红尘过客,相遇时彼此做个伴,寻欢作乐而已。百年相知,被你一句话就一笔勾销。”

“重回过往是逆天之举,必然要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代价。这些不过是世间最常见的痴情女子遇了负心汉的戏码,不值得你逆天而行,重回过往。”他冷静的分析道,仿佛在评论一件无关要紧的事。

“是…这些当然不值得。”小夭喃喃自语,“我在梅林被爹爹的仇家虐杀,你在冰冷幽暗的海底花了37年来救我,却把一切都说成是交易。你用两条命诱杀我们的情人蛊,删了我狌狌镜中所有关于你的影像,说再也不想与我有瓜葛。你说你本就是冷血的妖怪,行事狠绝,冷酷无情。”

相柳不再说话,耐心听着她的一字一句,感到胸口如被人猛击一掌,闷闷的生疼,快要喘不过气来。久违的来自另一颗心的钝痛感。

小夭含着泪回头对他笑,“相柳将军,做得滴水不漏吧?”

“你花了十几年的光景教我射箭,让我有力自保。你赠我海图,让我有处可去。你推给我一个谦谦公子,让我余生有人可依。你把我的下半生安排的明明白白,却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相柳沉默,这种感觉很奇怪,听一个人,讲着自己死后的事情。

“你……走之后没过多久,我就和那位公子和离了。我整夜都睡不好,不断的困于梦魇。”

“渐渐的,我夜不敢寐,只能在月下喝了很多年的酒,喝伤了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

“阿獙曾经给我送来一个扶桑木雕刻的大肚笑脸娃娃。那娃娃的底座用灵力所封,你不在了,那上面的灵力就日趋消散。有一天,娃娃肚子里的冰晶球滚落了出来。那是我花费了数年时间,用极北之地的千年冰晶特意为你所铸造。冰晶为水、扶桑为火,水火相济、冷热相伴。所以,哪怕我灵力低微,也能随意拿在手上把玩。”

“那个冰晶球,我寻遍了大荒的奇珍异宝才制作而成,你用那样的形式还给我。于是我才知道,你真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骗子。”

“有力自保,有处可去,有人可依,一生…安乐无忧….”

“小夭,不要说了。”相柳揽她入怀,她的身形单薄,此刻仿若一片枯叶,随时都要陨落一般簌簌发抖。

小夭陷入回忆之中一时难以自拔,她永远记得那一刻的痛,仿佛被人剜去了心,抽干了骨血。哪怕经过了漫长岁月的洗涤,仍不能消减分毫。

梦中他们在葫芦湖的决裂,他几乎要了她半身骨血。海底37年相伴相守,半身妖血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还回。

梦中他傲慢睥睨,眼角眉梢,皆是冷漠,如一把利剑,生生斩断了她心里所有关于百年来温暖相伴的缱绻回忆。后来,关于他的每一场回忆都如极北之地化不开的冰雪,让她感到寒意料峭。

梦中相柳血染白衣,被远古的强大阵法束住,万箭穿心…从此世间再无九命相柳。当这最后一点念想破灭,她冷得浑身颤栗,从此她的世界再无花开遍野,再无清风朗月,再无流光飞霞,再无少年郎牵天马自九曲红尘中走来,她天下无双的制毒厨艺再也无人欣赏….余生荒芜,只剩无尽的岁暮天寒。

相柳感到心脏疼得仿佛要裂开,哪怕他催动蛊虫,让自己的心去牵引安抚那颗破碎的心,仍无济于事。

他将手掌贴在小夭的额头,再次催动灵力,低声说:“不说了。一切都过去了。”

“这世上为何会有这样一个你,像儿时娘亲递入口中最甜的那块蜜瓜。若是从未遇到,这辈子便不会横生妄念。可偏偏遇见了,得不到,又忘不了……”

小夭的声音越来越轻,在相柳灵力的催动下,终于在他怀中沉沉的昏睡过去。世界仿佛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他弯腰将她抱起,轻放到榻上。又用袍袖将她脸上的泪水轻轻抹去。

他曾思索过,一个人若是要冒险逆天改命,重回过往,定是遇到了难以释怀的事,执念横生,才会行此险招。他也想过这事大抵和他有关。如今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从龙骨狱外的海里出来,她神情恍惚,那是她刚回来吧,面对他的声声质问,有一种失而复得又不敢相信的无措。

后来她夜夜不能寐,惹得他也跟着夜夜不得安生。他去五神山看过她一次,亲眼见她陷在梦魇里迟迟都回不了神。

在轩辕的时候,他去找她疗伤,她含泪小心翼翼的求着他,为她留一命。

如今他心中只余万般庆幸,庆幸他此生还未对她做出如此决绝之事。

一切,都还来得及。

相柳担忧的看着她,哪怕是被他的灵力强行安抚,她的眉头仍紧紧锁着。他手指轻点她的眉心,一缕神识进入小夭的神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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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穿了男装,扮作男子的模样,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相柳笑了笑,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他们迎面走来,小夭没有留意,与老者擦身而过。但他却缓缓停下了脚步。

“姑娘。”老者回身叫她,三两步的去追小夭。

明明已经扮了男装,这个老人家为何还要喊她姑娘?相柳心里起了警惕。

“姑娘留步!”老者挡住小夭的去路。

小夭歪头看他,却不说话。

老人的手指突然化作利爪,如一把利刃,划过小夭的手腕,瞬间鲜血直流。

相柳急忙伸手阻拦,却发现他们并看不见他。他自嘲的笑了笑,心急之下,竟忘了自己此刻只是在小夭的神识之中,所见皆过往。

小夭捂着手腕,不解的看着老者。老者白衣白发,面色虽已苍老,但一双眼却炯炯有神,似能洞悉人心。“我果然没认错,姑娘身上果然是我儿的味道!”

相柳不解,面前这位老者并不是赤宸,显然小夭并不是她的孩子。难道是认错人了吗?

时空扭转,一瞬间已是黑夜,他们又出现在一座山上。

“你既与我儿有此机缘,我愿借你长明之火,助你重回过往,你可愿意?”

小夭点头。拿出怀中的狌狌镜,交到老者手上。

只见老者拿过镜子,口中喃喃念着咒语,不多时,镜中散出萤萤微光,随着光线越来越强烈,镜子逐渐幻化成一口泛着金光的深井。

老者手中又变幻出一束火苗,投入井中,深井内顿时熊熊燃烧起来,火光照亮了半片的天空。

相柳觉得惊奇,仅一口圆井般的火苗,竟能把半片天空都照得亮如白昼。

“狌狌知往而不知未,这枚狌狌镜只够炼化片刻,姑娘若是想好了,便不要错过了时机。”

小夭点点头,又接过老者的匕首,往自己胸口刺了一刀,鲜血涓涓,悉数流入老者的葫芦中。不多时,老者轻挥手掌,血便止住。

“我来人间寻我儿已有百年,不能再多做停留。姑娘千万要想清后果,一旦跳入这火井之中,血肉成灰,万般皆定,不可再逆。”

小夭向老者敛衽一礼。

只见老者幻化出真身,竟是一人面蛇身,通体赤金,他在天空盘踞一瞬,便向云端飞腾而去。

小夭跳入火井之中。

那火熊熊燃烧着,烧得他心里莫名的不安。相柳来不及思索,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推出。

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看起来是他想要小夭的心头血,作为回馈,他帮小夭回到了百年前。

可是….他总觉得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细节,心里的某个角落悬着,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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