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想来就来

那是一个春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

学校都是民国建筑，校园里几层不高的小楼房里除了分别设置成男女宿舍，还有教职员工家属也住在这里。

再过几年，学校就会在校外建房。会严格的把教学区和家属区分开。

低矮的院墙就是摆设，根本阻止不了进入校园形形色色的人。

寇熙琴有些伤感，这只是她进入校园的第一年。

学分还没有修完，她还不能出去打工。家里并不缺钱，只是她现在却不知道应该问谁要钱。

早就感情破裂的父母为了将危害降到最低。貌合神离的两个人一直坚持到寇熙琴考入理想的大学，才低调的办理了离婚手续。

寇熙琴从小衣食无忧，因为父亲是一名公交车司机，而母亲则是龙城若干年前最久负盛名的“天龙大厦”的一名售货员。

两个人都是有正经工作的企业员工。为了不丢掉正式工作，也响应国家独生子女政策，他们只有寇熙琴一个女儿。

传统的国营百货商店，渐渐的在经济的发展中落伍了。已经快要四十岁的寇母也已经承受不了每天七八个小时站柜台的重负。

正好商场改制，保留档案，继续缴纳社保至五十五岁退休。但商场留档不留人，自己出去自谋生路。

寇妈妈通过朋友介绍，应聘到一家保险公司去做区域拓展专员，职位看起来高大上，其实就是卖保险的。

当寇妈妈把亲朋好友的保单都拿到手里以后，寇妈妈已经两个月挂零没有业绩开单了。

保险公司内部有规定，连续三个月业绩挂零，将自动解除劳动合同。

保险公司的机制和商场不同，谁都不知道这两三个月妈妈是怎么熬过来的。

保险公司的主管叫主任、部门经理叫课长、总经理叫区域总监。

只是简简单单的卖不出去保险，这些从上至下的领导居然都被惊动了。一趟一趟、一遍一遍的来给她做思想工作。

保险公司有晨会、夕会、周会、总结会、反思会、检讨会…

一堆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坐在台下，看着台上演讲之人做检讨。像极了多少多少年前的批斗会一样。

只是被批斗的人，不用再戴那种尖尖的高帽。不管是主任，还是组员都在想方设法的给没有开单的寇妈妈“出谋划策”。

寇熙琴的原话是这样的：说的好听些，是群策群力的为即将丢掉工作的寇妈妈献策献计。说的实在点，就是“逼良为娼”。

寇妈妈的工作日志里，有许多客户被归纳到“准客户”一栏里。也就是说，这个客户有购买保险的意愿，但因为客观原因，还差临门一脚。

寇妈妈最后一次向课长和主任保证，这次一定拿下这个客户。

寇熙琴才刚上高一，三年艰难的高中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寇爸爸的公交公司也在改制，寇爸爸每天跑车的排班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少。

排班少，出车次数少，收入就少。女儿又处在人生最关键的时候，单位又最后一次照顾员工，按照福利房的待遇集资盖房子要分配给职工。

人生都有艰难的时候，一个人如此，一个家庭也如此。

寇妈妈四十岁不到，正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时候。加上在百货公司多年的职业素养，让她自己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寇妈妈拨通了一个准客户的电话，应约在酒店808房间见面，最后再谈一下保险合同的事情……

寇妈妈的业绩屡创新高，寇妈妈也越来越放飞自我。

寇妈妈赚的钱越来越多，她也从组员升成了主任。寇妈妈的理想是成为一名课长，有主持一域，管理一方的理想。

或许是龙城人民有嚼舌头的坏毛病，风言风语越来越多的传到了寇爸爸的耳朵里。

上了心的寇爸爸就开始留意老婆的行踪。在一个春日的午后，把赤身裸体的寇妈妈和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堵在了酒店的床上。

那是寇熙琴上高二的春日，寇熙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些变故她并不清楚。

也就是前不久，大学上了半年放假回家过年的时候才发现，家没了！

站在刚冐绿芽的老树枝桠下回忆往事的寇熙琴，撑着的雨伞早就不知道掉落，被风吹到哪里。

沉浸在回忆里的寇熙琴根本没注意，一把雨伞早就给她撑了半天。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说话的是一个高高大大，戴着眼镜，颇显斯文的帅气小伙。

“嗯！我的雨伞呢？”寇熙琴左右张望，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小伙开怀大笑，眼神向着不远处的一个树坑一瞥。

寇熙琴作势就要跑过去把雨伞取回来，小伙抓住了寇熙琴的手腕，把雨伞交给了她，自己冒雨把雨伞取了回来。

寇熙琴挺不好意思的，两个人素未相识，虽然雨不大，但万一淋感冒了呢？

寇熙琴不好意思马上就离开，连忙致谢。

“没什么的？你这么漂亮，能为你效劳，荣幸之至！”

寇熙琴不喜欢油嘴滑舌的男人，但也不反感长的帅的男生。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你看这小雨下的多好，一年之计在于春，远远胜过绿柳满城的春末。”

“可我看你却是愁肠百结，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有什么困难吗？愿意和我说说嘛？”

“哦，哦，谢谢，不用了！”寇熙琴落荒而逃，哪有第一次见面，就提心事的？

你这家伙，动机不纯。

大学的校园，到处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

春天到了，又到了……

每天的清晨、午间、傍晚，寇熙琴的宿舍楼下，多了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小眼镜哥哥，每天过来翘首以盼的等待着寇熙琴的垂青。

坏菜了，寇熙琴有些后悔。真是脑袋灌了浆糊，闲得没事干，跑自己楼底下淋雨。

这都省去侦查的时间了，直接让人家找到老窝来了。

老校区就是不好，你说外面的人来人往不管也就算了，怎么连男女寝室也不分开呢？

这不是怂恿学生搞对象，想来就来，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