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可笑的良知
京剧《锁麟囊》里有一段唱词，“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
“他叫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信、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早悟兰因出自程派京剧《锁麟囊》，《锁麟囊》是“四大名旦”之一的程砚秋先生演唱，翁偶虹先生编制的作品，又名《牡丹劫》。
在我国古代山东一带，女儿出嫁上轿前，母亲要送一只绣有麒麟的荷包，里面装上珠宝首饰，希望女儿婚后早得贵子，这只荷包锦袋也叫作“锁麟囊”，含麒麟送子之意。
这里的“早悟兰因”应该是化用了“兰因絮果”。
兰因：出自《左传·宣公三年》“初，郑文公有贱妾曰燕姞，梦天使与己兰。”
春秋时郑文公侍妾燕姞梦见天女赠给她一朵清幽的兰花，不久她就与郑文公结成了夫妻，所以“兰因”经常被用来比喻像兰花一样美好的前因。
絮果：出自谢道韫家宴中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
常用于慨叹男女间感情初时如兰花般美好，最终却像柳絮一般随风纷飞殆尽。也做絮果兰因。后以“兰因絮果”比喻男女婚姻初时美好，最终离异。
也有用法，用来泛指“世间沉浮、来去因果”，强调“因果”。
爱情婚姻如此，人生事业何尝不是如此？陈景云需要淡定的静下自己浮躁的心灵，重新审视自己，切勿再从高处落下，自毁前程。
陈景云坐在案头，重温了吴晓波先生的《激荡三十年：中国企业》。
是的，改革开放那一辈风光过的人，大多不得善终。有赌博欠下巨债，全家跳楼的；有炒股爆仓跑路的；有吸毒败尽千金，砍杀自己父母，家破人亡的。
这些人，有的有钱有权的时候，嘴脸太难看，吃相太不雅，钱来的不干净；有的刚愎自用，暴富暴穷；有的任人唯亲，被蒙蔽双眼；有的人善良和气，被人算计。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虽然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很多时候，世界还是被看成黑和白的。
莎士比亚说过：善恶的区别，在于行为的本身，不在于地位的有无。
在哈伯·李的着名小说《杀死一只知更鸟》中，人性的善恶显得就很模糊了。
其实，人性的善恶，不是语言可以轻易衡量的。
但是，无论好坏，这些人唯一相似的是，大多数人最后钱去的干净，这些人也湮灭在时代巨轮之下。
而国人皆知“成王败寇”典故的两个主人公：刘邦和项羽又如何呢？
谁也不希望去做无颜见江东父老，不肯过江的项羽。谁都喜欢做虽然不择手段，却建立大汉四百年江山的刘邦。
所以，不说过程，只说结果：不择手段自然不好，但自毁前程更加不对！
包括功高盖世，青史留名的一代帝王李世民。史料记载，他在位时听取群臣意见虚心纳谏，对内文治天下，厉行节约，劝课农桑，休养生息。对外开疆拓土，更为后来唐朝一百多年的盛世奠定重要基础。
但是，只要你仔细钻研史书，就能从那些被前人掩饰的痕迹中，发现许多虚伪的、丑陋的事实。
首先他夸功于已，推过于人（成功都是成功者做的，手下人自然背锅侠居多）；
他道德败坏，人品不端（他曾做过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呢？赶父亲下台、屠杀亲兄弟、抢别人老婆、诛杀子侄。）；
他政绩“斐然”，恶事做绝（贞观年间，关东、丰裕等地颗粒无收，老百姓难以温饱，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情况。
“兄去弟还，道路相继，营缮不休，民安得息，虽加恩诏，使之裁损，徒有文书，曾无事实。”李世民却奉行兄终弟及，父债子还的政策。
到贞观中期，李世民父兄辛苦推行的租庸调制已名存实亡，老百姓的压力越来越大。许多百姓从播种之前参加劳役，直到秋后都不能回家。
对此李世民指出；“劳役则易使，无事则骄逸。”生怕老百姓闲出病来。有些农民畏惧劳役，宁愿砍断自己的手脚，以残疾人的身份逃避徭役。
面对这种现象，“千古明君”李世民该怎么做？废除徭役改善民生？非也，李世民规定，但凡通过自残逃避徭役的，赐罪，并继续服役。）
但是这些影响李世民成为千古一帝，并让世界推崇“唐人”么？一点都不影响！
抛开现象看本质，这就是成功者眼中的取舍，所以，无可厚非。
陈景云两世为人，深知曾经拥有过的财富一夜失去会是怎样的感受？
那种感觉或许就叫做孤独。之前毫不在意的东西变得遥不可及，才知道失去有多容易，再得到就会有多难。
没有拥有过就谈不上失去，跟没有拥有过巨大财富的人谈失去财富后的种种痛苦，他能体会吗？
陈景云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优柔寡断、常怀“妇人之仁”、自诩曲高和寡、拥有“精神洁癖”，如此没有自知之明的刚愎自用，如何能留住财富、继续辉煌？
没有证据吗？证据多的是：陈凯完全可以在现有罪证的前提下把他送进去；根本不要怀疑凛然正气面孔下的唐山河，可以做出后期臭大街的套路贷，砍头贷；直接把让自己深恶痛绝的王心维大姨一家扫地出门。
陈景云可笑的良知还是不容许自己走到这一步，唐山河的互联网金融公司也时刻要处于自己的监管之下，不逾雷霆半步。
陈景云深知，自己就是再过十年，也不可能成为这个国家名震寰宇的人物。他就是个小富即安，前怕狼后怕虎的草包。
但是，他却非常认可俄国文豪契科夫的一句话：这个世界有大狗也有小狗，小狗不能因为大狗的存在而显得惶恐不安，小狗也要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