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凡人之上（二）

牧风看到这景象，瞬间呆住了，这老者从画中出来，周围没有一丝灵力波动。

换句话说，这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发生的事，而且牧风根本感应不到这个老人身上的灵力。

在牧风的认知里，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老人不是修行者，要么，他的修为远远超过自己。

第一种可能可以直接否掉了，第二种的话，牧风也不敢想象，已经圣人境的他甚至连圣人境具体阶段都不明白，从柳馨的嘴里他得知明光神殿和暗黑神殿的神主或者王也不过是圣人境。

若是这老者真的远远高于圣人境，那该是多么可怕的存在，何以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提起过？

牧风正想着，老人已面带盈盈笑意淡淡说道：“圣人境，或以武入圣，或以道入圣，空涅、天玄、返元，三阶以后，便破世得天道。”

“前辈，不知怎么称呼？”见眼前的老人简单便说出圣人境的修行阶段，牧风非常敬重地问道。

“忘记了，已经太久没有人喊过我的名字，太久没有人和我说过话了，我也忘记我叫什么了，”老人平静地说道，“不过，我们这已经是第三次相见了吧？”

“三次？”牧风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他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一副惊诧万分的表情，仿佛想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景事情一般。

老人的话语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似乎打开了他生命的某一道门。

三次！这老人知道自己重生了！而且对于他的重生似乎一点都不好奇。

老人看着牧风的表情，捋着胡子哈哈大笑道：“虽然是取巧，但你可比我当时迈入圣人境还要年轻几岁。”

这应该是第一个真切地了解自己重生秘密的人，牧风忍不住问道：“老前辈，你知道我前生的事情？”

“自然知道，意气风发的天才修行者，悟性极佳，只是尚未接触这世间的真相便身死道消，真是令人遗憾啊！”老人转身踱步走向大殿正中的竹椅，慢慢坐了下来。

牧风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情绪如此激动了，此时此刻的他低着头，内心如波涛汹涌般澎湃不息。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声音也有些发颤地开口问道：“前辈啊！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直到今天，晚辈心中仍然有一个疑惑未解，想要向前辈请教。”

老人看着他，仿佛看透了他的意思，缓缓说道：“你想问前生和今世哪个是真实的，前生你应劫殒身后灵界成了什么样子是吗？”

“是的，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天地之间只有一个牧风，没有前生今世，只有今天的你才是你，未来也好、过去也好，都是虚无的，”老人轻轻闭上眼睛声音小了许多，“你是不是想，前生你被围攻之时，所有如今的修为，结局会不会变化是吗？”

牧风表情非常纠结，没有回答老者的问题，他确实经常这样想，纵使那时的血仇已经全数被牧风诛杀，但对于牧风来说，那些事情毕竟是实实在在发生的，那些痛苦的记忆永远都不会消失。

老人睁开眼，玩味地看向牧风问道：“我可以帮你，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回到前生云隐宗刚刚被围，还没有人因此伤亡的那一刻，你愿意吗？你可要想清楚，这可不是过家家。”

老人的这个问题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了牧风的心里，让他瞬间愣住了。在牧风的内心深处，曾经无数次地憧憬着，如果回到那一刻，他拥有现在这般高深的修为和厉害的手段，那么那场令他永生难忘的悲惨结局或许就会被彻底改写。

每一次回忆起前生的结局，牧风的心头都会涌起无尽的痛苦和悔恨。他深知，当时的自己太过弱小，无法抵御命运的捉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却无能为力。而如今，随着实力的提升，牧风越来越坚信，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能够挽救一切。

不过，现在的自己不就是被重新给了一次机会吗？若是现在的自己的消失，那丫头该怎么办，龙越他们又该如何？还有前生从未谋面的小语和柳馨，还有那几位前辈，还有中洲的未来。

老人看着纠结的牧风，又回答了他心中的疑虑：“若是回到那天，以你的修为一样可以遇见你的所有朋友，可以做到今世做到的所有事情。”

牧风心神有些乱，他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静静地思考着。

很久很久以后，他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心中已然平静如水，再也没有矛盾与纠结。

“前辈，谢谢你，我明白了。”

“嗯？”

“就算回到那天，不过又是一个新的开始，过去的永远都过去了，即使我改变了那个结局，但是那个结局依然是已经发生过的，我永远都回不到那天，那天的故事在那一天就结束了。”

“哈哈哈，孺子可教！”老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牧风，手段也好，修为也罢，即便这天地之道，你也已经有所悟了，假以时日，我可能就不再这么孤独了。”

“老前辈，你是神仙吗？”牧风突然问了一个似乎有些蠢的问题。

“神仙？神仙是什么？控制别人生死？这些你们都能做到。有通天彻地之能？这些其实不难。掌控他人命运？这个我还没见谁能做到。”

“那维持天地间秩序呢？”牧风脱口而出。

“维持秩序？那你要先知道什么是秩序吧？损有余而补不足？根据需要还是根据能力去分配？阴阳调和还是是非对错？”

牧风被老人问得一时语塞。

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事，笑着说道：“我曾经化作一个郎中，用医术救过一些普通人，他们就‘老神仙，老神仙’的喊着，感觉还不错，好了，几百年来第一次有人能和我说话，上次送你的礼物你也没看中，这次送你个有用的，再会了。”

一阵恍惚之后，老人消失在牧风面前，又回到了画中。

只是在牧风身前，多了一个造型奇特的灵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