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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也是时候被发现了

沈月璃尚且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谢南醉的掌控之中。

此刻的她,正在接受医师的治疗。

“谢南醉太聪明,且谢家势大,楚西宸始终对此深有忌惮,行事颇为艰难。”

床榻上一袭素衣的沈月璃,将这些时日以来用的计谋一一告知。

她的脸上涂抹了厚厚的一层乳白色的膏药,说话时眉梢微蹙,面露愁容。

“这位谢小姐的手段很不一般,恐怕就算你有孕被杀,也不一定能让这位九皇子为你报仇。”一袭灰袍的医师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道。

沈月璃抿了抿唇,“不,他会,这次若不是因为王成,他早就不顾谢家的脸面动手。”

“听你这话,你对他倒是颇有信心。”医师意味深长。

从他话里听出一丝不对劲的沈月璃,眉头一拧,语气冰冷。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怕你待的久了忘记自己的身份,真当自己是跟南漓国九皇子情投意合的孤女。”医师笑了笑。

“我若是忘了,你便不会出现在这里,我心系主上此生只会效命于他,不信我你大可以滚,我也不是非要用你。”沈月璃没好气地说着,手指屋门。

医师对此倒也不恼怒,只是摆了摆手,“有人宠着就是不一样,脾气都大了许多。”

他边说边朝着门口走去。

沈月璃一手扣住桌边的药碗,想要砸出去,却碍于外面有不少楚西宸的侍卫看守,只得强压下怒火放下。

她气的手都有些发抖,泛红的眼眶里翻涌着杀意。

……

“他们两个在屋中便谈论了这些?”谢南醉最听着手底下人汇报,东院那边沈月璃和医师单独的谈话,有些不明所以。

“是,除去此前商讨要母凭子贵一事后,二人再次商讨便是吵了一架。”手下人点头回答

谢南醉想着刚刚手下人说出医师那句:脾气大了许多的话,轻笑了下。

“确实很有脾气,看来依照他们二人这般差的关系,我这边的棋还能缓几日再下。”

她说着将目光移向书桌边的位置,谢知书正坐在那里,看似是在回信,实际上那眼睛疯狂往她这边瞥。

在听到谢南醉说可以缓几日下棋时,他的眼睛迸发出别样的光彩。

正在谢南醉声旁的拂云,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不由得无奈摇了摇头。

不过也知道这盘局不小,关乎到皇家的两位皇子,对于才接触这些事情不久的谢知书是极为重大的一场挑战。

“继续盯着吧,看看她到底是要假孕还是真孕。”谢南醉摆摆手让人下去。

其实从刚刚汇报上来的那一番对话中,她大概能够猜到沈月璃打算假孕。

可惜了,不是真有了孩子。

若真有了的话,她可以放任沈月璃多活些时日,等那孩子成型,在她假死时亲手将孩子剖出来。

东院的沈月璃忽然打了个寒颤,不明所以的拢了拢被褥。

那一下将她的思路打乱,便干脆不再多想,闭眼假寐。

沈月璃找来的人不够配合,这让她那边的动作都稍微缓慢了一些。

名医师倒也是尽力为她医治,原本恶化的伤口很快便恢复过来。

正常来说她的伤势好了之后,那名医师便可以离开谢府。

但楚西宸顾及到沈月璃此前因他受过些许伤,为防止谢家的府医不够尽心医治,他便将人留了下来。

这其中也有沈月璃吹枕边风的作用在。

这名医师的作用不仅在于母凭子贵这一环上,到底是在谢府,沈月璃背后的人再手眼通天也无法安插人到楚西宸的人和谢府的人里,这名医师是她唯一可用的人选。

是夜,谢知书如同往常将写好的拒绝信放在书桌之上。

屋内灯火昏暗,谢南醉半倚在榻上,手里还捏着小谢家那边的情报。

不过短短几日时间,云骞将自己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赵家那边的打压 无一例外全被他反击回去,导致其元气大伤。

这般毫无顾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使出来谢家损失惨重。

同样,这发了疯的报复反击,也让原本打算和赵家一起分一杯羹的世家们纷纷选择收手,隔岸观火。

谢家太疯了,有种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能够输赢的疯感,已知四大家族里的谢家有顾之而不及。

这一切仍旧出自于谋士南屏锦,世人不免更加好奇这位南屏锦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外界隐有传闻,这位南屏锦出自隐世家族,年纪尚小不过十六,身份尊贵,背后的势力更是极为庞大。

其谋略过人,称之天才不为过。

谢家将其奉为座上宾,事事由他决定。

人就在谢家,外界从未有人见过他,所以这传闻能够传起来,自然是因为有人想要他传。

外头风浪越来越大,却始终不曾波及到泽城这边。

云庭居内,谢南醉看完了手中的情报,确认自己几招下去,成功将其他人想瓜分小谢家的手都打回去后,便安心收起。

恰好此时拂云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怎么了?”

“人朝云庭居这边来了,小姐打算如何安排?”

“有些东西,也是时候让人看见了。”谢南醉意有所指的看向书桌的方向。

在那里正摆着一封板板正正的书信,上面回绝的话语俨然达到了炉火纯青。

拂云了然退下,紧接着云庭居外的路灯灭了几盏,整条路一下子黑了,像是短了一截似的。

而云庭居内也只留几盏灯,能够照亮路,但也仅此而已。

屋内,一缕几乎察觉不到的寒风融入空气之中。

床幔只放下一层,隐约可以瞧见身在其中的那一抹身影,半盖着被褥,青丝随意垂落。

来人身穿夜行衣,蒙着脸。

躲开了几个偷懒的侍卫进了屋内之后,他便松了口气,兀自走到燃着的火炭旁边,将一颗细小的黑色药丸丢进去。

很快,一股淡淡的异香飘出,将屋子笼罩在内。

床上睡觉的人儿呼吸变得轻了些,迷香起效,便不担心翻东西时会被发现。

那人开始在屋内走动。

云庭居很大,虽说主屋容易找,但是进了这间主屋,方才能感受到屋子的主人在这间府邸有着多大的地位。

凡目光所及之处,所用的都是都是最好的,超越皇家的东西更不在少数,只是都做了些伪装。

每一样随手的用器都经过精雕细琢,做工精美而不失内涵。

并没有因为不甚重要就随便敷衍。

蒙面人扫过一眼,心中暗叹这位谢大小姐当真地位不一般。

他翻看了下书架上的书籍,不同于寻常闺阁女子,谢南醉的书架种类繁多,小到小儿开蒙,大到天下治国之策,经年安利剖析,为臣策论何其多。

这无不彰显谢家培养的女儿多么不同。

想到进府之前,曾在暗中观察过这位他要对付的谢大小姐,她的一言一行,皆透露不凡。

她确实很不简单,沈月璃想要和她斗,光是这些小女儿家手段还不够。

正想着,他眼尖瞥见不远处书桌上放着一张纸,上方似乎有不少字。

因为墨迹未干,纸就这般平摊着。

人快步走上前去,入目十行字,皆是婉拒推辞,楚六公子四个字让人脑海中一下子炸开锅来。

楚六,不就是楚西弈?!

这位大小姐,竟然暗中跟楚西弈有瓜葛?

信息太过炸裂,又来得太过轻易,他下意识怀疑是不是谢南醉有意留给人看。

可在他打开书桌下的抽屉,看见其中整整齐齐摆放着数十封信时,他的嘴简直惊得合不上来。

他快速拆开几封信扫了一眼内容。

来信者皆为楚六,信中语气暧昧,嘘寒问暖,极为关心。

其中有些字眼格外刺眼比如:“你若愿意,我带你离开”,“不用害怕,天底下没有人能让你受委屈,这个男人也不行”,“你不愿嫁他,我可以娶你”,“我家世尚可,不必担忧”,“见一面可好,我相信你也想见我”。

诸如此类的话,对面说了不下十遍。

信中无不透露着与他通信之人对婚姻的不愿,与想要离开却又顾忌许多的心情

蒙面人正打算再拆几封来看,屋外突然响起脚步声。

“你们怎的在此躲懒?院里的灯都灭了好几盏,还不快去点上。”

命令的女声响起,紧接着,便有好几道脚步响起,其中一道便是朝着屋子这边靠近。

还看着信的人立刻将信装回去摆回原位,在屋门被推开之前,从另外一边的窗子离开。

拂云一进屋子并未扫视屋内,而是快步去了床边,查看自家小姐可有被打扰到。

这一切都被出了屋子,越上屋顶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迷药时效不过一炷香,人估计还得昏睡一阵。

他没来得及看多少东西,不过书信的内容已经足够。

没有再细看屋内情形,在侍卫们点灯之前,他便潜入夜色之中离开。

屋内,感受到人离开的拂云撩起床幔。

只见背对着的谢南醉此刻缓缓睁眼回过身来,哪有一点被药迷晕的样子。

拂云快步去灭了炭,招呼着让人换一盆新的进来。

谢南醉随意扯了条发带将长发绑到后方,走到书桌上,看了一眼信。

信被看完之后都放回原位,丝毫看不出来被人动过。

只是当灯逐渐点亮,屋内亮如白昼之后,就会有人发现这些信的表面都附着着一层极薄的银白色粉末。

“明日一早就将信寄出去吧,之后再来信不用送到谢知书那里,直接烧了便好,还有这些。”

谢南醉指了下抽屉,这些信件上都抹了药,此药一旦接触便会开始渗入体内。

表面看起来并无损伤可内里却会一点点溃烂,从肉到骨头,再到五脏六腑。

期间中了毒的人会感受到麻痹,除了行动不便以外感受不到身体内的异样。

直到人死了才会从皮肤上看出端倪。

谢南醉的手段,向来是最毒的。

拂云戴上能够防住毒素的手套将信件连带着抽屉直接拿出去烧毁。

又让人再去找来一个抽屉替换上去。

次日得知自己不用再回信的谢知书高兴得原地直蹦,嘴里不停喊着。

“太好了!太好了!”

“别高兴得太早,下一步棋该如何你可想好了?”谢南醉一手抵着额角,悠悠发问。

谢知书兴冲冲的点头,“自然,我都想好了,小姐可要听?”

“不必,我看结果。”谢南醉摇头。

谢知书提议被拒绝,瘪嘴一脸幽怨。

“若一开始就知道事情如何发展的话,也就没什么看下去的兴趣了。”谢南醉轻声道。

此话一出,刚笼罩在谢知书心头的阴霾瞬间消散。

“对哦,我想了那么多天才想出来这步棋,小姐你到时候且看我怎么给你出气!”

“出气吗?”谢南醉笑了笑。

见她笑了,谢知书也跟着嘿嘿傻笑起来。

——

东院,沈月璃听着眼前男人述说自己昨夜所见,紧皱数日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好你个谢南醉,原来与楚西弈牵扯不断,难怪对楚西宸这般不上心。”

沈月璃一直以来都觉得谢南醉太不对劲了,楚西宸身为南漓国战功最显赫的皇子,又长相英俊,深受皇帝喜欢,哪怕谢南醉不喜,也不至于对他态度这般冷淡,毕竟是未来夫君。

可现在,她却全然明白了,原来是心里头有了别的人。

而且很不巧,这个人还是楚西宸的死对头。

他们二人,早已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地。

“这个楚西弈建树颇少,除了有个显赫的母家,是嫡子之外也没什么可图,更别提他们二人似乎并不是以真实身份相处,谢南醉图什么?”

男人不觉得一个学过治国论,为臣道的女子会执着于情爱之中,甚至有了私奔的念头。

除非这其中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沈月璃也觉得有道理,互不知晓对方的身份,会是什么原因让谢南醉一个世家小姐对其倾心。

“去查,他们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

“已经传信出去了,查起来最少两天。”

“两天…”沈月璃皱了下眉,“你刚刚说最新一封信上回绝了邀请,那可有看见上一封信约定何时何处见面?”

“三天后锦湖画舫。”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沈月璃的伤势也已经好全,信中自然有了安排。

“回信是拦不住了,那就三天后,我让他们两个见上一面,让楚西宸亲眼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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