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凭什么谁都可以抛下我?
“太医院只送来了这一帖药,想必也是为殿下身体着想才送来,这……”宫婢一脸为难的望向他,双手始终端着药。
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样子,反而让虞次安心生警惕。
跟在谢南醉身边让他深切记住了一个道理。
越漂亮的女人越有毒。
眼前这宫婢在他宫中算得上是上等姿色。
这些时日,她也经常在他面前露脸。
不过此前他也只是出于疑心多看两眼,如今却感觉到对方很有可能有问题。
见虞次安盯着自己看,宫婢突然脸一红将头低下去,端着药的手却微微发颤。
在她一副快要撑不住时,虞次安伸手接过药碗,放在了身侧的桌案上。
“行了,端个药都端不稳便别到我面前来晃,下去。”
他神情微冷,带着呵斥的语气让宫婢连忙认错。
“奴婢知错,奴婢这就下去。”
她说着慌忙起身退下。
虞次安看着她出去,这才侧身将脸凑到药前,用手扇了扇风,轻嗅了下。
可惜他的功夫不到家,认识的药多是伤药,这么闻还真发现不了什么问题。
不确定这药是不是有问题,虞次安的目光在殿内扫视着,最终落在不远处摆着的花瓶上。
嘴角一翘,桌上的药就有了归处。
他端起药快步走上前去,将药统统倒进花瓶里。
紧接着若无其事的将碗放回原位,喊人进来拿出去。
一切大功告成,虞次安打了个哈欠,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临躺上床之前,他的目光在殿内扫视一圈。
虽然避开了那碗不确定有没有问题的药,可他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避过去。
只是殿内扫看一圈没有找到,便干脆放弃。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虞次安到这学会的道理。
总之谢南醉不会放他死在这就对了,其他招式,顶多让他不舒服点。
这么想着,虞次安彻底放宽心。
往床上一躺,两眼一闭就是睡。
等到他再次苏醒时,就感觉周身晃晃悠悠的,一股凉风吹过,让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猛地一下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此刻正身处宫道之上,人被卷在被子里往前走。
正当他想转动脑袋看清楚是谁在抬着他走动时,却诧异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心中暗忖:“果然躲不过。”
干脆两眼一闭,就当没睡醒过。
将既来之则安之贯彻到底。
虞次安在宫道上不知道被人鬼鬼祟祟的偷运了多久。
终于在七拐八拐之中来到了一处宫殿。
破旧的宫殿,和扶京最初在北渡居住的破地方有的一拼。
一进殿,阴冷湿气就裹挟住了被卷在被子里的虞次安。
他眼睛微睁开一条缝,看着谁人上前在墙上摸索了一阵,紧接着摸到什么地方,发出咔嚓一声。
紧接着原本落灰的地面上突然有一块地砖往上弹动一下,机关打开。
摸索到机关那人上前将地砖往上一拽,一条狭窄的地道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虞次安心下一沉,这地方看起来有点眼熟。
特别像……幼年时与扶京一同住的宫殿。
那时候的殿内也有一条地道,是他发现的。
只不过当年那条地道一看就是建成后没有进一步完善,所以顶多就是在躲宫人搜查时他们会躲进去。
可如今到这来,他便已经能够想到这条地道被人完善。
果不其然,随着被扛着走下地道,虞次安的眼前出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空间。
火光照亮了地下,地道下方的空间并不大,走了几步打开一扇门,虞次安就被人随意的丢到了地上。
虽然有被子垫底,但丢下去时,他还是在被子上打了个滚,半边脸直接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视线前方,出现了一双青玉色的靴子。
想起这条地道时,虞次安就知道是扶京对自己下手了。
看到这双靴子,哪怕没法往上看,也知道主人是谁。
只可惜他说不了话。
扶京看着虞次安动弹不得的样子,抬脚搭在了他的肩上将人往被子的方向一踢。
虞次安便随着这股力道朝摔去,整个人平躺在了杯子上。
沾了土的半边脸随着这个动作散落,迷了虞次安的眼睛。
他眯了眯眼,适应着异物眯眼的不适,终于在火光的笼罩下看清了扶京的脸。
那是自重逢以来,他从未见过的一种神色。
冷漠、阴沉、残酷、还有……憎恶。
他在憎恶自己。
这是虞次安看到最多的情绪,就像是一根刺扎进心里。
他明白,这才是真正的扶京。
“你还记得这里吗?”
记得,虞次安心想着。
“我这一生最屈辱的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如何被人厌弃,重病丢到这里等死、被人遗忘,吃不饱、穿不暖、每日都在想,凭什么其他皇子过得那么好。”
扶京的声音幽幽响起,回荡在地下。
“直到我遇见了你,同为皇子,你比我多享受了几年母妃的宠爱,幸福却又愚蠢,没了母妃的庇护你在这宫中根本活不下去,过得比我还惨。”
“可偏偏你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被人打了还能自己爬起来鼓励自己,可笑。”
“特别是被景泽川推下水那次,你明明不会游泳,明明应该溺死在那里,结果却有一根飘来的浮枝把你救了,我当时恨极了你,凭什么命那么好。”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你背后有人,有一个我看不见,但很厉害的人。”
虞次安:??
什么背后有人,他怎么不知道?
不对,扶京说的该不会是他家老爷子吧?
他怎么不知道老爷子那时候就进宫了?而且扶京当初才多大,他居然发觉到老爷子的存在?
“你这个蠢货只当自己命大,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我知道那是我的机会,所以我接近你,和你交好,帮你在宫中生存,将你背后那个人当成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父皇的人还是其他人,若是父皇的人,那么这一切就是一场针对你的锻炼,若是其他人,能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更厉害。”
“我没想到他发现我知道他的存在,也发现了我蓄意接近你,他说他会带你离开,可我不行……凭什么我不行?!”
扶京声音突然变得刺耳。
“凭什么你可以离开这魔窟?凭什么留我一个在这里?凭什么谁都可以抛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