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两个时空的对话
路明非坐在床上，据说这是他上次来日本居住的房间，他今天没再去诺诺以前住的房间。
经过几天的调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搜索的重点可能出了问题。
看似失踪的是诺诺，不辞而别的也是诺诺，但诺诺之所以单独一个人行动，完全是为了找暗中监视路明非的人。
“重点是在我身上。”
路明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用来观察诺诺去过的地方非常好使的能力，用在他身上就几乎没有作用。
他只知道，自己和一个叫早川昊的男生住在这里，而那个男生也是车祸的遇难者之一。
说是遇难者，一查却发现查无此人，和诺诺一样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李嘉图先生，你在吗？”
听着男人好像做贼一样的声音，路明非感到有些好笑。
“进来吧。”
东山悠蹑手蹑脚地推门走了进来，又轻轻地合上了门。
一进来，他就满脸兴奋地说，“我拜托了好几个警视厅的朋友，他们找到了。”
“辛苦你了东山先生，”路明非接过他递来的手机，发现上面没有插卡。
似乎是看出了少年的疑惑，东山悠道：“我这是怕手机被监控了，资料在sd卡的倒数第二个文件夹，密码是。”
路明非笑笑，没有对他说大可不必如此小心，因为他的这些小动作根本就逃不过对方的眼线。
他甚至怀疑东山悠找到的这些资料，都是对方故意给他的，通过所谓朋友的手。
“东山先生，真是麻烦您了，请客吃饭的费用，和辛苦费全部由我来出，我有事的话再找您。”
路明非看完资料后，对欲言又止的男人道：“您放心有线索的话，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
此乃谎言，路明非觉得在那只大手的剧本上，东山悠只是个无关紧要的npc，如果他牵扯得太深的话，会死。
就像早川昊和早川绫奈一样。
东山悠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早川前辈是不是因为车祸出的事。”
“前辈是个非常细心的人，在工作上从来没出过纰漏，大家都很信赖她，今年她明明就能升职的了。但是，但是却发生了这种事……”
“我…我们不能接受。”
“……”
路明非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没有谁是npc，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没了会有人挂念，有人无法接受他们的死亡再正常不过。
…………
‘果然啊。’
资料上显示，早川绫奈和早川昊是一对亲姐弟。
‘但是，徐岩岩和徐淼淼的描述里，她和他完全不像认识的样子。’
‘他们这是在演戏？’
‘又或者是真的不记得对方了？’
路明非并没有万年小学生的能力，能够通过一点点线索就推测出真相。
就算能推测出来，也没有人和他当面对峙，被他说得伏地痛哭，高声忏悔了。
人类是有极限的，不光是身体能力和寿命有极限，对于事物的认知也是有极限的。能搞清楚真相的事可谓是少之又少，可以说占据着人类历史大部分时间和篇幅的，都是巧妙的谎言。
比如天圆地方，又比如上大学就好了，还有孩子一点都不像隔壁老王、她其实是喜欢自己的……
现实不像数学那般整洁，是个真相与谎言交织的混沌系统。
人只会选择自己想要相信的事物。
对于路明非来说，真相向来都是没什么所谓的，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把那个失踪的女孩找回来，仅此而已。
而他恰好有跳过过程，偷看结果的能力。
虽然它像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样时灵时不灵。
“早川绫奈，女，26岁，单身，工作能力出众，人缘不错但却没有什么真正称得上朋友的人。出生地是……”
路明非试图在心里建立起早川绫奈这个人的形象。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却失败了，违和感笼罩在这个白领女性身上，归根结底，他对这个人的了解还是太少。
“有个非常关键的地方我没注意到……”
“早川昊，是个性别认知障碍的男孩，好像很依赖我……”
这对姐弟中的弟弟，更是让路明非头大，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按理来说一个现代人活在世上总会留下很多东西，但这个男孩的人生除了出生地，父母、年龄外全是空白。
“简直像是被人抹掉了人生的一部分一样。”
“谁干的呢？我身后的黑手吗？”
“不，应该是追杀诺诺的人，他们追杀诺诺的理由只可能有一个，她触及到了他们的秘密。”
路明非的双眼空洞，一个又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线索，在他的脑海中串联了起来。
“他们的秘密是早川昊这样的人。他明明20多岁了，心智却像个小孩，但他的认知能力并没有天然的缺陷，也就是说，他一直身处于封闭的环境，或许一天只清醒几个小时，甚至不醒过来，就像我的那几个重度病友一样……”
“他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进了那样的环境，为什么？是因为他也有‘超能力’而且是非常危险的超能力，和那两个被诺诺打断腿的超能力者不同。”
“所以说派出那些黑衣人的，可能真就是个类似电影黑衣人的组织，清除、收容、保护超能力者，避免他们出现在普通人面前。”
一只小白鼠的形象出现在路明非脑海中，但又被他推翻了。
虽然现在美国那里流行搞什么LGbt，一个人觉得自己是武装直升机都行，但那种艺术，对于东方来说还是太早了。
性别认同这种事，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根深蒂固的，就连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也会觉得和女生玩很丢脸，不是么。
“也就是说他可能真是女生，至少曾是女性……”
路明非得出了结论，夺舍交换身体这种事，以常理来说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这是一个有超能力的世界，存在‘大乔的身体真好用’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谁和他交换了身体呢？”
答案再明显不过——
“早川绫奈……”
“确切地说，那个以为自己是早川昊的女孩，才是真正的早川绫奈……”
路明非揉了揉鼻梁，“如果这是在漫画里，我就该说真相只有一个了吧，但是很可惜没有观众。”
交换身体却没有换回来的理由，不用想也明白，就像《世界奇妙物语》里那个奶奶求孙女交换身体，却没有将身体归还的故事一样。
她本来是可以忍受病痛的，假如，她没有再次体会到青春的美好。
“所以他们两个中，至少有一个有交换身体的超能力……”
这两姐弟的形象都在路明非心中清晰了起来，回溯时空般的侧写能力瞬间发动——
“哥哥，”
是夜，女孩看着路明非恍然大悟道：“原来我才是姐姐啊，我都没注意到，嘿嘿嘿。”
“啊？”
路明非盯着手机上的短信，一时间没有搞懂女孩的话，他的日语本来就是二把刀的水准。
‘是那天夜里发生的事，’路明非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安定了许多，他终于侧写成功了，这还是第一次侧写到那个红发女孩以外的事。
“没什么，”早川绫奈笑靥如花，“原来哥哥你在这里啊，我一直以来都搞错了。”
“你在说什么啊？”
那一天的路明非一脸莫名其妙，他顺着女孩的目光看去，分明什么都没有看到。
在他看来，一个人对空气说话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现在的路明非却并不会这么想，他试探性地问道：“你能看见我？”
“当然了，呃，刚才才看到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模头，“哥哥你以前说自己是未来来的，我有些不懂，现在我懂了，原来你真的是未来人啊。”
路明非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连忙道：“快，快告诉你身边的我，让他去阻止早川小姐开车，诺诺和你都不能坐车！”
“没用的喔，哥哥，”女孩说，“假如你说的那些有用的话，你也就没有必要穿越回来了吧，这已经是注定发生的事了。”
路明非心一紧，他发现这女孩或许不像他想的那样幼稚。
“听我说，哥哥你很累了吧，那就快点休息吧。”
那一天明明刚才还焦躁无比的路明非，瞬间就闭上了眼睛，空气中传过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等到她回过头来，路明非从那双眼睛里，分明看到了渐渐暗下去的金光。
没错，女孩是个货真价实的超能力者。
“你不能这样，你们真的可能会死的！”
路明非伸出手，理所当然像空气一样穿过了女孩，抓了个空，看来即便是所谓的超能力，也不能让他真正的穿越时空。
“你和你的弟弟真的死掉了，我看到了你们遗体的照片，很惨，真的很惨！”
他将所有改变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能看见自己的女孩身上。
祖父悖论什么的，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改变！
“但是哥哥你来晚了啊，”她的脸上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满是开心，“提线木偶没有资格决定自己的命运，我能再和您见面就非常开心了，我能感觉到的，我的弟弟现在非常紧张，以您为对手，的确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等！”
路明非理解了她要做什么，但是他还没来得及闭上双眼，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到他站定身形时，发现自己竟在一片黑暗中。
那个女孩对他使用了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