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活着不好吗?
单小屏此时也很委屈,他只是管算账的,也就是对数的,今天他也是发现这几家店交的税太少,怕出问题,才去报告给钟年。
可是实际上,这税是咋收上来的,他一概不知啊!
钟年也看出来了,他是真的不知道,所以就去把范文宇得叫了过来。
可怜的范文宇原本都习惯了钟年的上班模式,这个点才刚吃饭呢,还没吃两口就被钟年给叫到县衙了。
钟年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范文宇苦笑一声,道,“大人有所不知,这秦淮河南岸有很多秦楼楚馆都是朝廷的教坊司开办的,他们在交税的时候还是很配合的。
然后那个永安楼虽然不是朝廷开办的,但是乃是魏国公的产业,并且占地极大,几乎是其他酒楼的三倍大,并且……可能是因为大人你,所以咱们的人去收税的时候,那永安楼的孙掌柜也很配合,还给了弟兄们跑腿费呢。
而其他的那些……大人,我不说您应该也知道,他们本来就对大人您心存不满,说实话,能收上来这两贯,也已经很不错了……”
钟年眼底划过一丝狠厉,沉声道,“老范,把弟兄们都召集起来,既然那些人不想要体面,咱们也不能强求人家。”
范文宇还有些犹豫,“大人,那些酒楼勾栏背后之人,可全都是应天府中的达官显贵,贸然与这些人交恶,怕是……”
钟年直接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我有圣旨在手,在江宁县便宜行事,他们带头挑事,我跟他们讲讲道理,不是合情合理吗?”
范文宇又是苦笑一声,心说您要是真去讲道理还好咯……
但是气头上的钟年没有人可以拦得住,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所以范文宇也只能乖乖地出去召集衙役了。
钟年站在原地喃喃道,“活着不好嘛……”
不多时,范文宇召集了衙门当值的衙役五十名之多,每个人都牵着一匹马,这已经是衙门全部衙役的一半了,虽然说范文宇知道钟年的武力值,但是他想着人多势众嘛。
钟年简单阐述了一下今天的任务目标,刚要下令出发,突然神色一动,眨了眨眼,随后嘴角微微上扬,笑道,“看来,老天爷也要求咱们巳时才能上班啊。”
范文宇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钟年也不解释,只是双手抱胸站在衙门口,双眼微闭,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一炷香过后。
“浩瀚贤弟,太好了,你刚好在,我还以为这次来又要见不到你呢。”
大胖胖领着朱瞻基走到近前,大胖率先给钟年作了一个揖。
而早在大胖声音响起的时候,钟年就走上前去给朱高炽作了一个长揖。
朱高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暴露了什么,看这衙门口列队站齐的衙役,心里暗暗吃惊的同时,最里面不忘问道,“贤弟啊,你们这是要去干嘛?”
钟年笑道,“我们正打算去收税呢,有几家老赖死活不交税,只能我亲自出马去请他们了。”
朱高炽稍微一寻思便明白过来,心里暗暗吐槽道,你要是出马,那可就不是请了。
一旁的朱瞻基兴奋地道,“钟叔叔,我可以跟着去嘛?”
钟年蹲下身子摸了摸朱瞻基的小脑袋,“当然可以呀。”
随后起身对着朱高炽道,“郭兄,要一起嘛?”
朱高炽拍了拍肚子道,“我这多少有点不太方便吧……”
钟年笑了笑,“无妨,郭兄,来人啊,把我的马车带过来。”
钟年作为县太爷,出行肯定是有朝廷配备的马车的,只不过钟年从来没用过,现在给朱高炽用刚好合适。
……
勉强合适……
挤一挤还是能装进去的!
五十多个挎着腰刀(稍短一些的,大概八十公分)的衙役纵马奔驰在大街上,这阵势根本就是瞒不住的,换句话说钟年也没打算瞒。
他早就派剩下的衙役把消息散发出去了。
百姓们虽然都大声叫好,但是也没人敢围观,毕竟这两方交手的余波弄死他们也很容易。
但是城内那些个“外地商人”就不一样了,他们一听说有这事,赶忙派手下人过去查看,千户张保更是亲自绕道摸到了乌衣巷去。
由于江宁县县衙时常变动,而这个时间点的江宁县衙距离秦淮河还是很近的,只有十多里,并且钟年在出了城的十里土道上面也修了石板路,再加上众人都骑马,所以也就是一刻钟的功夫,众人便赶到了乌衣巷。
众人下马之后,钟年又找了两个人帮忙把朱高炽从马车里面弄了出来。
“哎哟我说,贤弟你这马车是真挤,改天愚兄送你一辆宽敞的,”
钟年微微一笑,“那就先谢过郭兄了。”
随后钟年对着一旁的范文宇道,“上交占地税少于十贯的,全部封锁起来,我亲自上门去要。”
“是,大人。”
范文宇急忙组织衙役分成数个小组。将那些交税的时候只交了两贯、三贯铜钱的酒楼勾栏给封锁了起来。
其实也没多少,这里的青楼还是以教坊司下辖的为主,私人青楼只有云良阁这一座,其他的就都是私人的的酒楼了。
一共有七座酒楼,一座青楼。
因为有教坊司的产业在这占着,别的烟花场所也没啥竞争力。
当然,其实还有一座勾栏,就是红袖招,但是那档子事之后,红袖招的新任掌柜可乖了,钟年有什么政策,他绝对是第一个执行的,搞得钟年都怀疑他是个托了。
很快,一众衙役将几座酒楼和青楼围了起来。
虽然平均下来,人数有点少,但是一个个衙役手中出鞘的腰刀可不是摆设。
那可全都是钟年亲自操锤,运用百锻钢打造而成,削铁如泥自是不在话下。
此时,五十多把钢刀犹如一根根地刺贯穿整条乌衣巷。
在烈日之下,百锻钢刀闪烁着寒芒,像是冷月落入深渊,清冽而深邃,又仿佛数十头正欲择人而噬的猛兽,对着那一座座酒楼和青楼展露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