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原来有玄机
张余在电梯口,将张明生截住。
拉着他跑进紧急通道,爬了十多层楼梯。到了十四层餐厅,才避开追逐的人。
新月城共有十六层,算是庐城地标性建筑。十三层往上,属于休闲娱乐区,往下是赌城与办公室。
张明生爬了十层楼,仍旧气定神闲,问张余:“张会长,你找我什么事?”
张余气喘吁吁,难得露出笑容:“我想请你吃饭。”
张明生有些错愕:“你帮了我的忙,怎么反而还请我吃饭?”
张余拍拍他的肩头:“走吧,因为你帮我赢了不少钱。”
张明生给人的感觉,反应很迟钝,不过却不傻。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小声地说:“张会长,你也押注了?”
张余点点头,张明生憨憨地说:“那也是你判断准确,跟我没有关系。再说你帮了我的忙,应该我请你。”
张余说话简洁:“我押注的钱,是你帮我赢的。严格说来,应该要分你一半。”
张明生更加稀奇,眨着眼睛,结结巴巴地说:“我帮你赢的?什么时候,在哪里?”
张余自嘲一笑:“我倒忘了,你从不进赌场,所以不清楚。”
他给张明生倒了杯水:“咱们在弹珠房比投珠,你中的红色珠子,价值五百块一个。我兑换成钞票,全部押注你赢。”
张明生瞪大眼睛:“那东西那么值钱?”
张余感觉跟他说话,非常地吃力,只好解释道:“珠子本身不值钱,是你的技术值钱。”
他又怂恿了一句:“我看你也别上班了,没钱来新月城投几颗珠子,那就什么都有了。”
张明生连忙摇手,并嘱咐张余:“我最讨厌赌博,挑战新月城,也是被师傅逼的。你可别跟新月城的人说,不然他们肯定怪我。”
张余看他质朴憨厚的样子,不禁心中感叹,如今这世道,像这样的人可是不多了。
他将菜单扔给张明生:“想吃什么,自己点,今晚我请客。”
张明生拿起菜单,弱弱地问了一句:“你赢了多少?”
张余淡淡地说:“我就押了五万。”
张明生起先没在意,随后一想不对劲,张大嘴巴,急的一句话说了半天:“你押了五万?二十倍赔率,岂不是赚了一百万?”
张余笑而不语,他翻开菜单,恶狠狠地说:“那我要好好宰你一顿。”
可是张余接过菜单一看,气得哭笑不得,还目瞪口呆。
张明生只点了三样,一盘凉拌猪耳朵,一盘蜜汁烧鹅,外加三大碗米饭。
张余愣愣地问他:“加起来一百块多点,这叫宰我一顿?”
他发现跟张明生在一起,自己不自觉的,脑子反应会变慢。
张明生不好意思地说:“我最喜欢吃猪耳朵,不过已经很久没吃了,确实有点嘴馋。”
他抬头看着张余,又很认真地说道:“吃东西,不在于好坏,要吃自己喜欢的。如果不喜欢吃,再贵也没用。”
张明生的话很朴实,张余也深以为然,不过嘴上却说:“放心吧,澳洲龙虾,深海鳕鱼,肯定比猪耳朵好吃。”
他加了许多海鲜,以及各种野味,还要了一瓶上等红酒,招来服务员下单。
然后问张明生:“我想问你个问题,骰子王怎么就输了?”
三场赌斗下来,虽然结果跌宕起伏,悬念丛生。可除了柳传熊,有些精彩表演外,其实过程是沉闷的,直如儿戏般。
尤其张明生的表现,那是什么赌坛新秀,可能手法连菜市场大妈都不如,更不要说什么赌术。
但他就是赢了,张余实在是好奇,请张明生吃饭,就是想弄个清楚。
张明生刚要说话,张德宝携同小兰走过来。
张德宝还拿着把匕首,将左手放在张明生面前,高举握着匕首的右手,满面怒容地对他说:
“从小到大,讲赌术,讲学习,讲朋友关系,讲人情世故,哪一点我不比你强?我用的着你操心么?今天将左手还给你,没有了左手,我一样可以在赌坛,混的风生水起。”
张德宝倒也硬气,真的猛挥右手,要卸了自己的左腕。
小兰就在他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她哪知道,张德宝会来这一手,惊叫着:“你干什么,疯了么?”
她又冲吓傻的张明生吼道:“你还坐着干嘛,快来帮忙。”
张明生从小就怕张德宝,对他的话,不敢违逆。看他这种声势,根本不知所措,被小兰一吼,惊醒过来,
却连急带吓,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好站起来,也死死拉住张德宝的手。
张德宝一把将他推开,摔倒在椅子上,匕首在撕扯过程中,擦到张明生脸颊,当场流血不止。
张德宝也不去管张明生,仍然要剁了自己的左手,小兰渐渐拉他不住。
张余自始至终没动,这时悠然点了根烟,绷着脸说:
“我看你啊,只会欺负张明生老实。要是真有本事,又怎么会输给张齐宇?”
其实张余有很多话想说,不过他向来言语简单,却直击要害。
无论是身份地位,或是个人气势,张德宝还真不敢对张余放肆。
他脸色阴晴不定,口气放软:“我们兄弟的事,用不着别人插口。”
小兰显然袒护张德宝,对张余说:“张会长,赌桌上输赢,再正常不过,你怎么能这么说?”
张余懒得理他们,替张明生看了下伤口,正好在肉多的地方。虽然创伤不长,却很深。
他要送张明生去医院,被张明生拒绝,只好找服务员要来创口贴。
张余替他处理好伤口,张明生站了起来,虽然说话,更结巴的厉害,总算意思能表达清楚,他对张德宝说:
“哥,你别这样,是我错了。”
张明生心里清楚,哥哥自小心高气傲,又要强好胜。
他从来看不起自己,现在反而被自己救了,心里肯定有很大的落差。
他真怕张德宝会走极端,别的话急得说不出来,只好先认错。否则真的斩了右手,爸妈一定会怪罪自己。
张德宝怕再误伤了小兰,仍由她将匕首拿走,板着脸对张明生说:
“以后不要跟别人说,你是我亲弟弟。还有,就算我死了,也用不着你出头。”
他转身要走,被人给拦住了,来的是张齐宇及小梅。
张齐宇呵斥道:“行了,兄弟之间,到底有多大仇,多大怨?你怎么老是跟明生过不去?难得聚在一起,大家喝一杯。”
小兰也在一旁帮腔,张德宝几乎被两人按在椅子上,只好留了下来。
张齐宇将一张银行卡,递给张明生说:“这是你的本金,二百四十万,现在还给你。”
“不过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跟你玩得不多,可对你也算有些了解。你这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就赢了我师傅?”
小兰也将一张银行卡,推给张明生,她好像对张明生成见颇深,没好气地说:
“这是你师傅的注本,他答应过单伯撤注,所以没有赔钱,你替我还给他吧。”
张明生将小兰的卡收起来,将张齐宇的卡,推到张德宝面前,怯怯地说:
“这个月我还没往家里打钱,后面去上海找工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工资。你就替我交给爸妈,我天亮就走,不准备回家了。”
除了张余外,几个人听张明生说话,都急得浑身冒汗。
尤其张德宝,心里恨得牙痒痒。总觉得张明生那个挫样,给他丢尽了脸,不肯拿卡。
还是张齐宇硬塞给他,说是张明生给父母的,你只是代为转交而已。
张余等大家安静后,开口道:“我刚才也在问他,骰子王怎么就输了?”
他转而对张明生说:“虽然我知道,你赌得漫不经心。可把漫不经心,玩得很溜还能赢,那绝对是有很高的赌术造诣。”
张明生嘿嘿一笑,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
“我哪有什么赌赌术,其实不是我赢的骰子王,而是我师傅赢的啦。”
张余不明白,遂问道:“你师父赢得?这话怎么讲?”
张明生瞄了眼张德宝,见他眼中,也有一丝好奇,于是说道:
“我跟骰子王后面的两局,每一步怎么走,都是完全按照师傅教的做,这才能赢了骰子王。”
张余似有不信:“赌场变化瞬息万千,你师傅怎么就能预算得到?难道他有未卜先知之能?”
张明生憨憨一笑,说:“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按照师傅说的办,最后莫名其妙就赢了。”
“我也很奇怪,从没见师傅赌过,更没见他摸过牌具,怎么突然讲起赌术来,有章有法,头头是道。”
张余又问:“那你师傅,如何教你赢的骰子王?”
小兰气呼呼地指着张明生说:“你还敢说你师傅不会赌,连单伯都自承不敌,你还装什么傻,充什么愣?”
张齐宇笑道:“单伯?他又不会赌。”
小兰脾气偏暴躁,对张齐宇说:“你还说,你是不是帮他师傅,押了两千万张明生赢?”
“要不是单伯出面,刚才我还给他的,就不是两千万注本,而是四个亿。”
原来那晚小兰陪着单伯找张明生,回来的路上,两个人赌了一把,用的正是小兰擅长的骰子。
单伯露了一手画地为牢的赌术,一下子震住了小兰。
就是人在行走时,将骰子从高处掷下。地面铺着砖块,按说骰子落下后会崩开。
可是掷下的三粒骰子,就在一块砖上转动,并且小兰要几点,他就能掷出几点。
一下子把小兰给震住,她这才知道,单伯是个藏而不露的高手。
可就是这样的高手,居然承认不敌张明生师傅,他师傅的赌术,可想而知。
原本小兰不想告诉大家,免得涨他人气势,灭了自己师父的威风。
可现在张明生居然说,他师傅不会赌术,忍不住抖了出来。并连带着埋怨张齐宇,好好地跟他师傅打什么赌。
张齐宇哪知道个中情形,惊讶的张大嘴巴。
“你说单伯自认不敌?”张余追问了一句,小兰点头嗯了一声。
张余看着张明生,心想有个这么厉害的师傅,难怪可以赢得如此轻松写意。
他见过单伯的投珠技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如果连单伯都承认不是对手,那张明生师傅,赌术到了什么境界?
张明生很是委屈,涨红了脸,更加结巴,嗫嗫地说道:“我没有装,确实是不会赌,都是师傅安排的。”
张齐宇则安慰道:“没事,这也不能怪你。不过话说回来,你三场比斗,没有一点可圈可点的表现。”
“整个过程,你给人的感觉,毫无赌术可言。但就是这么奇怪,你赢了我师傅。这是为什么?而且第一场,你表现的什么都不懂,那是真的吗?”
这些问题,大概在场众人,都想知道,因此都看着张明生。
张明生认真地回答说:“确是真的,我从未赌过,也从来没摸过牌具。”
张余问道:“那第二局赌扑克那场,我相信骰子王,最后一张牌,不是想要拿梅花八。但是拿到手的却是梅花八,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张明生憨憨的一笑:“这个确实是我换的。”
小兰听了,啪的一声,把桌子拍的山响,蹭的站起指着张明生:“噢,原来你出老千。”
张明生诚惶诚恐:“我我……我……我,”他被小兰一吓,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张余挥手让小兰坐下,他接着问:“你是怎么换了骰子王的牌?他原本想要拿的又是什么牌?”
张明生喝了口水,顺了顺气,说话才利索了一点:“赌王原本是想拿黑桃十,如果被他拿到黑桃十,那就是最大的牌,我就输定了。”
“所以师傅教我要利用规则,碰了牌就不可以换牌。因此在他一走神的当口,我用梅花八,代替了黑桃十的位置。没想到赌圣竟浑然未觉,牌已经被掉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