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套他的秘密
在场四人,均木讷的看着张明生,麻木的听着他说。
张明生继续道:“有时候走在路上,也是能练的。比如我们在路上正走着,师傅会忽然问:刚才路过的那家服装店,叫什么名字?”
“我说完了后,再走回去证实,我说的有没有错。又或者我们在等红绿灯,师傅会问:你看一眼,有多少人,多少俩车在等红绿灯?”
“人分别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车是什么车,都要说的清清楚楚,猜完我们就在那等着,一个一个的看,验证有没有说错。”
四人都傻傻地看着张明生,张德宝坐下后,第一次开口说话:“这样是不是很辛苦?”
张明生面色坦然,却又透着无奈,说:“辛苦是辛苦的,不过师傅喜欢,我就只能去做了。”
张德宝奇怪问道:“你怎么,就那么听你师父的话?”
张明生笑着说:“他是师傅嘛,当然要听他的话,他对我很好的。要不是师傅的话,我可能还在菜市场卖菜,一个月就拿个两千多工资。”
张德宝忍不住问道:“你是谁介绍给他做徒弟的?”
他后面其实还有句话,没好意思问出来,那就是他怎么会看上你的?
张明生道:“我们家那个表叔刘昭晖,他介绍我去他朋友那里卖菜。有一天下雨,师傅路过我的菜摊,为了避让电瓶车,他脚下一滑,手里拿着的核桃,蹦出来四个。”
“朝着我这边飞来,我就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你也知知道,这就是我们小时候,玩的丢米粒游戏,我最拿手的嘛。”
“我把核桃递还给他,那知道他接住后,又朝我丢过来,还吩咐我用单手接。这当然也难不倒我,我伸出右手,又接住后递还给他。”
“他接过去又朝我丢过来说,用左手接。他不知道,其实我左手更灵活。我左手接住后,把四个核桃再次递还给他。这次他没再丢过来,而是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张明生停了下来,服务员开始在上菜。张齐宇之前就已经斟满了酒,这时他举起杯子,伸到张明生面前:
“恭喜你今晚赢了,来,我们边喝边说,我敬你。”
张明生举杯和他碰了下,张齐宇又把杯子举到张德宝面前说:“也恭喜你,成为新月城一员。”
张德宝见了张明生的取牌绝技,自知自己办不到,对张明生稍有改观,谦逊回道:
“谢谢,以后还要请你多关照。”
张齐宇说:“关照谈不上,因为我要离开新月城了。”
小兰奇怪问他:“你要走?准备去哪?”
张齐宇说:“表哥在上海开了家赌坊,一直让我去帮他。上个礼拜跟师父说过,他也同意了。因为张明生的挑战,才耽搁下来。”
小兰举起酒杯:“那你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
张齐宇笑笑:“嘿嘿……,肯定不会。我也恭喜你,坠入爱的陷阱。”
小兰听后,瞟了张德宝一眼,脸色微红。
张齐宇又把杯子转向张余:“也恭喜你,今晚赚了一大笔,这你要感谢张明生,等下你得陪他喝上三大杯。”
“这当然。”张余也举杯,几人一同喝干杯中的酒。
想要喝酒,总是有由头的,张余到张明生,每人都举起杯子和大家干了,四人连喝三大杯,这才停了下来吃菜喝汤。
小兰继续问张明生:“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吧?你继续说,我们都很想听。”
其他几人,同时附和着点头。
张明生放下筷子说:“第二天我师傅他又来了,这次好像专门为我而来。因为他是中午来的,正好菜市场没人的时候。”
“他左手提着袋核桃,右手提着袋碧根果,走到我面前,也不说话,两手各拿三个果子朝我丢过来。”
“还对我说:左手接核桃,右手接碧根果。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要我左手把核桃全部接住,右手把碧根果全接住。”
“这同样也难不倒我,我刚按他说的接下了,他又丢过来各三个,这次说:左手两个核桃一个碧根果,右手两个碧根果一个核桃。
“他就这样变着数量,一会就把果子扔完了。我全部按照要求接下来,然后他说请我吃,嘿嘿……。”
“从此每天这个时候,师傅都会来,我们两个都成了菜市场名人。大家没事都过来看我们,像耍把戏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师傅是核桃和碧根果,后面东西慢慢变小。什么花生米、秦子,开心果等等。”
“就这样我们玩了一个月后,他换了玻璃珠和鹌鹑蛋。他每次总是各抛六个,让我每只手各接三个。”
小兰道:“这对你来说,不是很容易吗?”
张明生苦笑一声:“你错了,这个其实很难的。我足足跟师傅玩了三个月,都没完成他说的要求。”
小兰好奇地问道:“那是为什么?”
张明生说:“因为师傅说,鹌鹑蛋不可以碎。你想想看,鹌鹑蛋本就易碎,三个鹌鹑蛋和三个玻璃珠,同时用一只手接,相互碰撞能不碎吗?”
“每次我都是把蛋给抓碎,我们一共练了三个月,我才可以做到,左右手各有一个蛋不碎,然后师傅就问我:你想不想学烧菜,做厨师?我当然愿意了,所以就跟着师傅,来到了大酒店。”
张齐宇问他:“这样说,你师傅就只是教了你,烧菜煮菜的本事?”
张明生点点头:“当然,那你们以为,师傅教了我什么?”
张齐宇很是不信,说:“看你的身手,我以为他是教你赌术的。”
张明生忙道:“没有,我师傅从来没跟我提过赌字,就是教的烧菜手艺。”
张齐宇疑惑地说:“不过,我看你师傅教你的这些,跟烧菜好像关系不大,倒是跟赌息息相关。”
张余接着说:“不错,你说的那些,对你来说,可能不难。但对我们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难于上青天。”
张余忽然好奇心起,问张明生:“对了,那对你来说,你师傅教你的,有没有特别难,很难练的?”
张明生不加思索:“当然有…”
他忽然想到什么,眼睛瞄了小兰一眼,脸色涨红,低着头赶紧说道:“没有,没有了。”
他说话如此口吃得厉害,大家都知道他急了。他本就不善撒谎,如此口吃,一定是急着掩饰。
大家看到他瞄了小兰一眼后,涨红的脸,都知道肯定有原因。
他们更加急不可耐地想知道,能让张明生都感觉难练,那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
张余追问道:“别隐瞒了,快说最难练的是什么?看你的表情,我们就知道,肯定有你也练不了的。”
“是啊是啊,快说什么你也练不了,放心吧,我们不会笑话你。”小兰一听,还有张明生也练不了的技术,好像是找到了一点平衡感,同样也很好奇,于是紧追着问。
可是她一问话,张明生的脸更红,头也更低了,声音也更小了:“没没没有,真真真真的没没没有呢。”
这越发勾引起他们的好奇心,可无论他们怎么盘问,张明生就是不说。
于是张齐宇和张余、小兰三人对了个眼色以后,也就没再问。
张余转过话题,对张明生说:“我刚才说找你有事,你可知道是什么事?”
张明生摇摇头,张余接着道:“明年的中秋节,就是四年一度的赌神大赛。”
“我们庐江也将在两个月后,开始海选参赛者。我希望你别去上海了,留下来参加青年赌神大赛。”
张明生连忙摇手,急道:“我哪会什么赌术,去了只会丢人现眼。不去不去,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张余在心里,已经骂了七八次:他妈的真是个奇葩,嘴上却说:“这种机会,别人是求之不得,你竟然不要?”
张明生道:“我本就不喜赌钱,再说我哪有那个本事?还是别给你找麻烦了。”
张余见他不为所动,便开出条件,说:“你去上海工作,月薪顶天一万。这样吧,你要是愿意代表庐江出赛,协会付你月薪两万。”
“并且你能在省里拿到名次,另有丰厚奖金。如果能在全国总决赛上拿到名次,奖金最低百万。而且我还可以,直接保送你去省里,不需要参加海选赛。”
张明生尚未说话,小兰已自眼红,她瞟了张明生一眼,对张余道:“张哥,你让他去参加大赛,根本上不了台面,也不怕损害大庐江的形象?我看派他去,还不如保送他哥去更好。”
张齐宇也酸酸地说:“他虽然赢了我师傅,但其表现平平,可能运气成分更多。咱可是货真价实的青年才俊,你若是保送我去,风险更小些。”
张余先是对张齐宇道:“如果你一秒钟,能投出四粒母珠,并且有三粒投进洞内,我很愿意保送你去。”
然后他看了张德宝一眼,又对小兰说:“咱不要说骰子王了,你让他先赢了张齐宇再说。以他现在的赌术,或许海选就被淘汰。”
张齐宇哑然无语,他就是一秒钟投一粒母珠,红色孔洞也是投不进。
张德宝则面色阴沉,张余赤裸裸地瞧他不起。唯有小兰不服气,说:“这还有几个月时间,赌术是可以练的嘛。”
张余显然不想跟她多说,回了句:“那就让他练好了,再来找我。”然后顿了下,又加了句:“勤修苦练固然重要,不过就赌术而言,天分更重要。”
张余这才转头问张明生:“怎么样,条件够丰厚了吧?”
张明生总算有机会说话,却依旧拒绝,说的话还气人:“劳动所得,我拿的心安理得。你让我啥都不干,拿两万块一个月,我心里有亏。”
“关键我真的没有赌术,也不想赌。其次小兰……兰姐说的对,我这样子,确实上不了台面。”
张余第一次将心里话骂出口:“你他妈的还真是极品奇葩,咱是去参加青年赌神大赛,凭的是赌术手段。”
“又不是去相亲,长相好不好的,有什么关系?你说吧,到底要什么条件,才愿意留下来,代表庐江去参赛?”
张明生干脆不说话,只是摇头,拒绝得很干脆。
张余极其无奈,又拿他没办法。
几人沉默了一会,张余端起酒杯,对着张明生说:“今晚你赢了骰子王,我可是跟着你后面,赢了一百万。来,我敬你三杯酒。”
张明生见他不再逼自己,也就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笑着和张余干了三杯。
张余向张齐宇使了个眼色,张齐宇也端起酒杯说:“这是我们第一次喝酒,我也跟你干三杯。”
他说完不等张明生回答,一口气喝完了三杯酒。
最后小兰也举起杯子,实在没啥借口了,就只是一句:“我佩服你的赌技,敬你三杯。”
张明生啥也不说,就只是憨憨地笑着,然后酒到杯干。
他本就不善言辞,平常与人相处,总是处于弱势地位,这更加使得他沉默寡言。
今天跟张余张齐宇他们在一起,一是年龄相仿,二是不会歧视他,因此而放得开,说了很多话。
但更多的是在叙说过往经历,那些交际话和场面话,他可说不出来。因此所有的话,就浓缩成一个字:喝!来者不拒。
四人轮番劝酒,最后各种奇怪的由头都出现了,整整四瓶白酒,已经喝得涓滴不剩。
其中一大半,进了张明生肚子,可还是没见他有丝毫异样。
张齐宇平时一斤半的酒量,自认还算可以,可今天看到张明生喝酒,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
于是他又要了两瓶白酒,与张余一起,再对张明生发起攻势。
好像不把张明生喝醉,让他说出最难练的技术,就誓不甘休。
小兰在第四瓶喝完后,已经是晕晕乎乎。张齐宇没有再给她斟酒,再喝就要多了。
其实张明生嘴上不说,但他心知肚明,知道张齐宇他们的用意,无非是要把他灌多,然后套他的秘密。
他心里一乐:“说别的我不行,喝酒嘛,可正是我的强项。”
不过他也不说破,只是一想到那难练的画面,就面红耳赤。不知道是因为练不成而羞愧,还是因为场景太过激烈。
两瓶酒又被喝光,刚加入斗酒的小梅也晕了,张齐宇还要准备叫酒。
张余一看张明生的样子,依然清醒如故,心想即使我们全醉了,他也不会醉。
于是拦下了张齐宇,对张明生说道:“我想和你赌一把,我赢了的话,你要告诉我们,你练不成的技术是什么?”
“如果你赢了的话,我保送你去参加青年赌神大赛。怎么样?”
张明生对张余还是很有好感,因为那是除了师父之外,第一个认真地把他当朋友的人。
从第一晚赌麻将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不过张明生还是拒绝了张余:“不干,这算什么赌注,本身你叫我去参加,我都不会去。”
张余一想也是,自己力邀他去参加赌神大赛,还许了诸多好处他都不干。
现在却拿来做赌注,显然是不合适,看来自己酒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