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当烟燃到尽头时
“七月七。”
我瞬间明白了胖子和李叔在知道画室开业日期后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似乎听到了锁链崩开时细微的咔嚓声,短暂的耳鸣后,周围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自己的心跳声,它盖过了外界的一切。
直到李依清拿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我这才恢复过来。
“徐木,我说咱不去,别多想了。”
李依清神色有些焦急,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朝她笑了笑,轻声说道:“七号果然是个好日子,你看人家结婚都选在这一天。”
李依清愣了一下,松开了我的手臂。
张南娇在一旁轻声道:“徐木,我不知道他们会选在那天,我…”
“没事,咱们正常开业。”
张南娇看我的眼神有些心疼:“那你去吗?”
“去啊,怎么不去,喜帖都送过来了。”
我把请柬塞进了兜里,然后拎着李依清的行李放进了主卧,回头发现他俩还站在原地。
“别傻站着了,时间不早了,早点收拾完早点休息。”
李依清刚要开口,便被张南娇拽了一下胳膊。
“清清,时间不早了,我们帮你收拾一下,早点休息。”
李依清看着我皱着眉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始收拾起了房间。
三个人一起收拾效率很高,不一会便铺好了床。
而我在擦衣柜时,却发现了陈晨当时寄过来的衣服。
李依清看了一眼问道:“徐木,这谁的?”
张南娇走过来看了一眼,疑惑道:“这不是陈晨冤枉你的那几件衣服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把衣服都抱了出去。
李依清跟了出来问道:“你怎不扔了?”
“我想用这些时刻提醒自己忘记她,我床头还摆着一束玫瑰呢,不过现在不需要了,一会就扔了。”
李依清听完后就进了我的房间,把玫瑰和衣服都塞进了一个大袋子里,赌气似的用湿抹布在她柜子里擦了又擦。
张南娇走过来问道:“你联系过陈晨吗?”
“没有。”
“那你恨她吗?”
“恨不起来,所以最近我一次也没找过她。”
“为什么?”
我叼上了一支烟,却没有点上。
想起了那天在济南酒店里陈晨对我说的那句让我以后不要怪她,也想起了那罐啤酒。
我也是前不久的一个晚上才幡然醒悟那罐啤酒是有问题的。
但是陈晨给过我选择。
我笑着对张南娇说道:“没有意义,陈晨做的那件事最多只是一个引子,我和沈沁分开和她并没有直接关系,她也相信不是我做的。”
张南娇点了点头,看了眼李依清笑了笑说道:“看的出来她对沈沁有不少怨气,有她在你也不会每天在家胡思乱想,”
我转头看了一眼,李依清此刻正站在凳子上把那块旧的画板往衣柜上塞。
李依清注意到我们的视线,嘿嘿笑了笑,瞪着我说道:“不许拿下来,听到没。”
“听到了,快下来,上面危险。”
李依清满意的点了点头,跳下来后对张南娇说道:“南娇姐,要不今晚你跟我一起睡得了,都快十二点了,别回去了。”
我也附和道:“对啊,反正她的床大,明天再走也行。”
张南娇摇了摇头:“离得近没事,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李依清嘟着嘴说道:“非走不可吗?我还想让你明早陪我去买衣服呢,徐木他嘴巴笨,不会砍价。”
我尴尬的笑了笑,也没辩解。
张南娇想了想说道:“明天我也没事,正好买完衣服咱们再去看看你教音乐用的东西,明早我来接你。”
“哎呀,跟我一起睡得了,我这化妆品啥的都有,洗漱的也有一套新的。”
……
到最后,李依清还是没留住张南娇。
因为时间确实太晚,我自然而然的成为了送她回家的人。
走之前,李依清陪着我们把装着衣服和玫瑰的袋子扔进了垃圾桶,并嘱咐我早点回来这才上楼。
车子缓慢地行驶在路上,张南娇坐在副驾驶向我问道:“徐木,真的不算买辆车吗?”
“再说吧,等开业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那等开业了你怎么办?这离着画室可不近。”
“坐公交呗。”
张南娇顿了顿,然后说道:“那先开我车吧,等开业后我也没课什么的,不用那么早去。”
“那可不行,夏天了,你出个门什么的开车方便,我坐公交就行。”
“你坐公交李依清怎么办?让她陪你一起坐公交啊,而且集训一般很晚,都没公交了,除非你打车。”
听她说完我便沉默了,自己早点起坐公交可以,时间太晚自己可以在画室凑合一晚,但是李依清不行。
“你就先开我的吧,琴行最近也不开了,我在家没事也不出去。”
我愣了一下,惊讶道:“为什么不开了?”
“我小时候父母比较忙,一直住在张景家里,现在姑姑他们年纪大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张景,我之前开的店已经够我生活得了,琴行本意就是留给张景的。”
“那怎么歇业了呢?”
张南娇叹了口气说道:“他不要。”
“真倔啊。”
张南娇白了我一眼:“你俩还不是一个臭脾气,我都告诉他了,多点收入以后上门提亲也轻松点,他偏不,非要给自己找罪受。”
我无奈的笑了笑,也理解了张景的想法。
“张景这小子最近忙啥呢?半个月没见到他了,赵桑天天说他忙。”
“白天送外卖,晚上写歌,上一次见他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
默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赵桑的家里是什么情况,等明天去她店里问问吧。
把张南娇送到她家门口我便离开了,到了楼下刚想点支烟,摸到了被我放在兜里的请柬。
昏黄的路灯下,我看着沈沁的名字是那样的不真实。
我不知道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没有痛苦,只有麻木和疑惑。
我忘记了李依清的嘱咐,一个人来到了小麦岛海边,坐在了和沈沁分别时的那个长椅上。
随着一片烟雾腾起,我手中的烟火惊醒了眼前漆黑的海面和天空。
一个浪掀起,海面又恢复了平静。
远处的灯塔已经模糊的看不到了影子,我眯着眼,感受着它的光亮。
灯塔下的身影也模糊的只剩一个轮廓,她背对着我,安安静静。
当烟燃到尽头时,我拿出了那张请柬,烫掉了沈沁的名字,放在了长椅上。
我并没有纠结这张请柬是谁送来的,沈沁或者魏征都不重要了,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让我心死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有一个身影慢慢朝我这边走来。
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多,我该离开了。
那张请柬被我放在了长椅上,应该很快就会被风给刮走,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但是我仍会在七号赴约,去看一看沈沁穿着婚纱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