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红村
我按陈丽说的路线，顺利找到了方家村，这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我在村口没有看见劳作的人，这时候阳光很猛烈，应该都回家准备做饭了。我看见一户人家，砖墙小青瓦，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看是比较爱卫生的人家。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坐在他家堂屋门口编着箩筐，我走过去，还没有开口，老人家先开口了：“小伙子，找谁啊？”
我说：“爷爷，请问一下，你们这个村有姓陈的吗？”
老人家说：“我们村主要都是姓方的，姓陈的有山那边有两个生产队的姓陈！”
我说：“爷爷，有叫陈怀道和陈怀德的人吗？五十岁左右，胖胖的，嘴角有痣！”
老人家说：“那边生产队我都认识，年轻的不知道名字，老的都知道！他们那边没有怀字辈的人！”
我说：“爷爷，这两个人是我亲戚，我只知道在这个镇，具体地址不知道在哪里！这个镇是不是很大啊？”
老人家说：“这可不好找！这个镇直属村有十二个，还有五个片区，片区就是以前的乡，乡是以前的公社。一个片区大概十个村，最小的村十个社，就是以前的十个生产队，最大的村有十五六个生产队！清泉镇应该是七十个往上的村！你这样找要找多久啊！”
我说：“谢谢爷爷！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其实也不是很难，每个村找一位长者咨询一下，就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寻找！请问这边过去还有村吗？”
老人家说：“这条路过去，能通三个村，前面是大岩村，那边一半的人姓陈！你过去问问！”
我穿过整个方家村，已经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再翻过一座山，前面就是大岩村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一直步行消耗了我大量卡路里，胃中空空如也！肚子里小肠一直“咕噜噜”唱着歌！口也渴得嘴唇起了皮，这是真正的是饥渴难耐！
半小时，终于走到了大岩村。几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正在村口一棵黄果树下坐着聊天，我走过来，她们全部盯着我一直看！
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说：“这个小伙子从来没有见过，不是我们村的人吧？”
另一个老太太说：“这小伙子挺俊的，只是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直接向她们走过去，问道：“几位奶奶，我向你们打听两个人！”
一位老太太说：“打听谁啊？”
我说：“你们村有没有叫陈怀道和陈怀德的人啊？”
一位胖胖的老太太说：“我当家的叫陈怀道，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紧张了一下，不会就是她家吧？她七十多岁，不应该嫁给五十来岁的人啊！
我问道：“这位奶奶，您当家的有多大年龄了啊？”
这位老太太说：“我当家的今年七十五咯！你找他有啥事啊？”
我说：“老奶奶，我找的不是他！我找的这两个人是我表叔，年龄五十岁左右，胖胖的，两个人长得差不多，有一个嘴角有颗痣！”
老奶奶说：“我们村叫陈怀道的就我家一个，叫陈怀德的有两个，但是都只有三四十岁，也不胖啊！他们都在外地打工去了！”
看来这个村又没戏了，我只有寻访下一个村。
我问道：“老奶奶，这个村过去，下一个村是什么村啊？”
老太太说：“这边过去，是红村，里面大部分人姓李和姓鄢，姓陈的不是很多，你去打听一下吧！”
我离开这几位正在谈论着我的老太太，继续顺着村子的村道往前走。此时是一天中烈日最猛的时候，热得我把外套脱下来，拴在腰上。看看电子表，已经两点半了。幸亏我的电子表被衣袖罩着，没有被那几个碰瓷的坏人抢走，否则连时间都不知道了！
我此时又渴又饿，前面有一条小溪，涓涓细流，溪水清澈透底，我坐在溪边茂盛的草地上，歇凉快了，才用双手捧起溪水，连续喝了十几捧水。溪水冰凉冰凉的，我用溪水洗了一把脸，顿时就来精神了！看着这么清澈诱人的溪水，应该是山上下来的水，才会这么凉嗖嗖的。我看见溪水里还有一些小鱼和透明的小虾，索性脱光衣裤，在溪水里抓起小鱼小虾来。小鱼身手太敏捷了，我手还没有进入水面，它就尾巴一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游开了我身旁两三米。看来徒手溪水里抓鱼，不太现实，我把目光全部凝聚在透明的小虾身上。虾米太小，它游动的时候，往后退着走的，很容易就抓到了一只！我把小虾头上的官刀折断扔掉，直接把小虾扔进嘴里，咀嚼了起来，有一点腥腥的！这倒让我越发感觉到饥饿！
我又努力抓了半小时，又吃了二十多颗小虾米，已经三点多了。我在小溪里洗了一个澡，清凉的溪水洗去了我身上的污垢，但是洗不去我的悲伤与痛苦，洗不去我对人贩子和所有害我的小偷和碰瓷者的愤恨与仇视。
洗得差不多了，我上岸边，赤裸着站在青草上。没有毛巾擦身上的水滴，只有让阳光和微风吹干我湿漉漉身体。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扑面而来的感觉，像刘运平在我耳旁窃窃私语，呼出的芬芳气息在我脸庞轻抚的舒适感觉。烈日照射在我身上脸上，并没有火辣辣的感觉了。可能水里泡得太久，浑身已经凉透了，阳光让我感觉到一阵阵温暖，像吴兆碧压在我身上，她那火热的脸庞贴在我脸上的感觉！令我冰冷的心温暖得快要融化了！我不由得又精神抖擞，失去的就让它失去吧！我又充满了斗志！
在烈日和微风的双重陪伴下，身上的水珠很快就晾干了。我穿上内裤，想起吴兆碧花十五块钱买给我的精品内裤，三条都洗得干干净净，连一条都没有舍得穿，在书包里被抢走了！还有她帮我洗的衣物，被套床单，也还没有开始用，就被抢走了！此时我的心中又充满了无名的怒火，恨不能手刃这帮害人精！
我快速穿上衣裤，依然把外套系腰上，这时候已经三点半了。我大步流星的走到村道上，往红村方向走去。我到红村的时候，已经四点半了。坡上的土里，收割水稻以后的干田里，已经有好几个村民在开始辛苦的劳作。
我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身材微胖，和人贩子陈怀德差不多高的身材，但是比人贩子稍微苗条一点。单眼皮，眼睛特别有神，一看就是特别精明的人。五官端正，他挖锄头的动作，一看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至少是当过兵的。他看我盯着他看，对我笑道：“小伙子！种地辛苦吧？但是这么多地必须要种啊！”
我说：“大叔，你可以太阳下山的时候，再来挖土啊？就没有这么辛苦了嘛！”
挖土大叔抡起胳膊，使劲把锄头往地里挖下去，再用力把锄头手把往上一抬，一大块土被他挖松了。他一边挖土一边说：“如果都这样贪生怕死，这么多庄稼怎么种得走啊？我必须要以身作则啊！”
我一听这话，他应该是村干部。我问道：“大叔，您是村干部吗？”
挖土大叔说：“勉为其难，在这小地方当了一个村长！”
我说：“大叔一看就是当过兵的人吧？当过兵的人气质和动作不一样！”
村长说：“小伙子好眼光啊！小伙子尊姓大名啊？在本村来有什么事吗？”
我说：“我叫袁俊，来寻亲的，我有两个表叔在这个镇。”我还没有说完，一个满脸横肉不到一米五的矮胖女人，跑起来像一只肥鸭子一样，左右摇摆。她一边跑一边喊：“李恩，快点，大院子里的李光汉两口子和李光火两口子打起来了！”
村长原来叫李恩，他来不及和我说话，扔下锄头，光着脚丫子，“咚咚咚”的就向一大片竹林的方向跑去。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我也不例外！我跟着光脚丫的村长跑去，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丑陋凶恶满脸横肉的矮胖女人，她正在像鸭子一样，准确说应该像企鹅一样，滑稽的跟在我后面跑来！
我跑进竹林，我还第一次看见这么大一片竹林，高大挺拔的一根根青青翠竹，挺立在我的眼前！我来不及欣赏这片竹林的美景，因为竹林后面是一片古香古色的古建筑！全是古典的木头房子！一共有二十多家人，住在这个大院子里。我跟着光脚丫的村长，穿过几套木头房子，看见前面围了一堆人，正在看着两处战场！
一处战场是两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正在相互抓着对方的头发，玩命的抓扯着！其中一个女人的裤腿撕破了半边，白白的大腿露在外面！一个女人的t恤领口被撕开，白色的胸部若隐若现，一条深深的沟呈现在众人眼前！她竟然没有穿胸衣，挂的空挡！
另外一处战场，更加激烈！两个中年男人，在地上翻滚缠斗着，像两个泼妇一样，一个人的耳边被抓出一道血痕，一个人的脖子被抓出三道血痕！
李恩跑进人群中，挤到前面，大声吼道：“住手！你们都他妈的给我住手！”
他的怒吼声吓得正在打斗中的四个人，立即停了下来。
李恩对着已经停止打斗，但是依然相互抓着对方不放的四人吼道：“你们都他妈给我分开！”
四个人都放开了手，李恩对着两个男人说：“李光火，李光汉，你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土都埋了半截的人了，还像几岁的小孩子一样，你们不嫌丢人现眼吗？你们辈分都比我高两辈，按辈分我应该称呼你们两个为爷爷！但是你们看看自己！撒泡尿照一下，看看自己都变成什么样了啊？你们这样有何德何能让我叫你们为爷爷啊？”
耳朵边被抓了一条血痕的人说：“李村长，你来评评理！李光火两口子骂架骂不过我老婆，李光火竟然把裤子拉链拉开，把球露出来污染我老婆的眼睛！我在那边编背篓，实在看不下去了，这种人是不是应该揍啊？”
脖子被抓了三道血痕的李光火说：“李村长，李光汉的婆娘砍我梨树，该不该骂啊？”大腿都露出来的女人说：“呸，老娘砍你梨树？你家的梨树枝长我家院坝里，我砍的是我家院子里的树枝！我有错吗？你两口子动不动就破口大骂！你们还是人吗？”这个应该是李光汉老婆。我心中暗暗分析。
胸部露出大半的女人的骂道：“不要脸的婆娘！你凭啥砍我家的梨树枝？还撕烂我的衣服！”这个应该是李光火的老婆！我又分析了一下。
原来事情这么简单，引发了家庭之间的战争与矛盾！
李恩对李光汉说：“光汉啊，息怒吧！我还想我下一届就不想当村长了，想推荐你来接替我的位置！你这样动不动就干仗，这样能服众吗？”
李光汉低下了头，李恩对李光火说：“光火啊！你觉得今天自己做得对吗？面对自己堂弟媳妇，你把那玩意都拿出来了！你这是耍流氓！你知道吗？你这是犯法的！如果报警，警察会把你抓进去拘留几天！”
李恩一席话，吓得李光火不敢说话了。
李恩说：“你们是堂兄弟！同一个爷爷，同一个奶奶！你们爷爷奶奶在地下知道，你们兄弟两个竟然这样打打闹闹的，他们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吗？”
李恩又面对着李光火的老婆李光汉的老婆，说：“你们两个是妯娌，按辈分我叫你们两位叫奶奶！你们就这样撒泼打滚的，一个露大腿，一个露奶子，还有一点长辈样子吗？这个村就你们家辈分最高，你们让后人都学你们这样，你们好意思吗？丢人现眼，辱没先人！你们还有一点女人的样子吗？都泼妇一样！你们还不赶紧滚回家，把衣服裤子换了，别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