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他疯了
宋温惜骤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仍旧躺在床上。从梦魇中醒来,她胸口一阵剧痛,手脚麻木,动弹不得。
她僵直地躺了片刻,甚至不敢大口喘气。过了许久,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个梦中梦。
梦中被晏望宸掐着的感觉过于真实,以至于她醒来后仍旧觉得窒息。
还好,还好只是梦。
可是她被这噩梦吓得再也不敢入睡,浑身也早已被冷汗浸湿,难受得很。过了许久,她终于缓过神,咳嗽着下了床,披上外袍便走出了屋子。
院中,一阵冷风拂过,庭院中的树木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宋温惜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将外袍裹得更紧,又轻咳了两声。
“睡不着了?”晏望宸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角落。
宋温惜被吓了一跳,心又剧烈地疼痛起来。她看向声音的方向,只见晏望宸竟然坐在院中的石桌旁。
他怎么会在她院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气,他喝酒了?为什么?
宋温惜一时分不清这就是梦境还是现实,朱唇微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晏望宸起身向她走来,他脸颊微微泛红,似乎是有些醉了。
她不由地连连后退,紧张道:“你……你别过来!”
晏望宸见她十分抗拒,一时间怔愣在原地,心底一阵刺痛。
他朦朦胧胧地想起,几年前,那人还在公主府做伴读时,他也曾这样深夜来她的院中看过她。而她,同眼前的沈温淮一样抗拒。
两人的身影渐渐重叠,他恍惚间竟觉得他们二人十分相似。
本就微醺的他此时心口发酸,他蹙眉看着宋温惜,心中闪过一丝疑问,却没有再上前一步。
宋温惜被方才的梦吓到,此时再次见到晏望宸,心中说不出的惊惧。
现在是在做梦吗?
可夜间微风带来的凉意,指甲扎入掌心的刺痛,还有发酸的眼眶,一切感觉都是那么真实。
他曾是她的美梦,可如今,却成了她的梦魇。
宋温惜抬手扶去脸颊滑落的泪,侧过身道:“陛下,夜深了,为何还留在此处?”
不论是不是梦,她都要将戏演到底。
晏望宸依旧站在原地,月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了一层白色的光。
他神色迷茫,看上去有一丝无助。
“不是第一次了。”他说。
他的身子有一丝摇晃,似乎醉得不轻。
宋温惜没懂,她只能不情愿地追问:“什么?”
“我想见你,想着想着就走到你的住处来,想着想着就想起另一个人……”晏望宸抬眸看向她藏在阴影中的脸。
“沈温淮,不是第一次了,我的脑海中,全是你。”他说。
他的声音如同钟声回荡在她耳畔,她震惊地看向他,不明白他说的话。
空中明亮的圆月听不懂他们的对话,投下温柔皎洁的月光,笼罩着两人。可同时,也将宋温惜五雷轰顶般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
晏望宸摇摇晃晃地站着,眼底满是挣扎。
他自嘲地轻笑一声,声音中带了一丝痛苦:“或许这就是报应……沈温淮,我同你说一个故事,你莫要告诉别人。”
宋温惜没有回答,但晏望宸也没有期待她有所回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曾深爱过一个女子,可是我让她失望,她便消失不见了。自从她走后,我对所有女子都失去了兴趣,甚至再也不能……”他神色隐晦地顿住,终究是没有说后半句。
他继续说道:“可是,自从遇到你,我……我屡次觉得……”
他又猛地顿住,醉酒让他逻辑不清,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沈温淮,我……我没有办法不想你,你懂吗?”晏望宸仿佛叹息般吐出这一句话,他颓唐又无力地看着她,忽然捂住胸口,似乎非常不适。
宋温惜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掩饰着自己惊魂未定的表情,扬声道:“陛下醉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罢她毫不留情地将他留在院中,逃也似的跑回屋中,关上了门。
她靠在门上,心跳如雷,额头冷汗直流。
她从门缝中向外看去,只见院中已经没了晏望宸的身影。
可是此时的宋温惜已经睡意全无,她僵直地站在原地,努力消化着方才晏望宸说的那些话,头疼欲裂。
寒气侵入肺腑,激得她一阵咳嗽。宋温惜连忙脱下外袍回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紧。
她的指甲用力地嵌进自己的掌心,掌心的刺痛和胸腔的刺痛都提醒着她,这一切不是梦。
那么,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晏望宸确实没有发现她的身份。
坏消息是,晏望宸他疯了。
……
经历了梦魇和醉酒的晏望宸,宋温惜再也不敢睡,就这样硬熬熬到了天亮。
桔梗推门进来给她送早膳,被她浓浓的黑眼圈和惨白的脸吓得一个激灵,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怎么?没睡好?还是又病了?”桔梗皱眉问,还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什么……只是……做了噩梦。”宋温惜虚弱地回答。
昨夜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让她夜不能寐,好不容易熬到早上,此时倒也有些饿了。
桔梗将早膳摆在桌子上,道:“既然只是做了噩梦,就快些梳洗一番用了早膳,一会儿还要随大理寺卿一起出门。”
意识到桔梗口中的大理寺卿便是晏望宸,宋温惜掀开被子的手一顿,问:“出门?出门做什么?”
“你不是费尽心思救了那水汶镇的灾民?不想去看看他们被安置得如何了?”桔梗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又掐了一下她的脸,问:“怎么回事,你今天怎么呆头呆脑的?”
“放开我……”宋温惜被掐痛,抓住她的手腕,想让自己的脸从她的手中挣脱出来。
门忽然被推开,晏望宸的脸出现在门口。
他清冷的眸子在看见桔梗的手掐在宋温惜脸上时,脸色一沉,声音冰冷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