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双手合十,做自己的神明。
“山鸥，你都知道了吧。”林潇羽居高临下，俯视着正环抱双膝坐在地上的山鸥，她一如既往的平静，在今晚格外冰冷刺骨。
山鸥望向女人的冷清目光，扶着树干缓缓起身，眼睛瞪得大大，一脸不可思议。
她穿了高领毛衣——
怎么昨天她可以温柔似水地拥抱自己，今天却遥不可及到天际。
看来余礼说的都是真的……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山鸥发红的眼睛恶狠狠地，似要看穿林潇羽的无情。
她从未想过，林潇羽会这样对她。
林潇羽避开山鸥的尖锐目光，轻哼了一声。
山鸥觉得，是那么讽刺。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林潇羽吗？
“我是喜欢过你，但比起你，还有更重要的。我不会为你驻足，需要牺牲你得到我想要的，在所不惜。”
“几年前分手是因为余礼给我投资。”
“前几天觉得你有价值，所以找小三破坏你们感情，我只不过想帮你尽快找到证据，这样你才能安心跟我在一起。”
山鸥一脸惊愕，连连后退两步，她不相信，面前这个自己曾无比信赖的女人，这会是她真面目。
“被余礼发现他说要撤资，除非离开你，我对比对比便觉得你不值那个价。”
“所以，你明白了吗？”
林潇羽一脸轻描淡写，仿佛山鸥在她心里至始至终都无足轻重一般。
山鸥咬紧牙关，松开攥紧的拳头，一巴掌打在林潇羽脸上。
“这一巴掌，是五年前你不辞而别，那次离开，你也是权衡利弊后做出的选择吧？！”
紧接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你玷污了我的爱情。”
林潇羽牵唇，脸上除了淡漠和冷静，还有几分轻浮。
山鸥冷笑，心如刀绞。
“最后这两巴掌，是你教会我重新认识这个世界，是你让我看清我自己的愚蠢。”山鸥重重往自己脸上打了两巴掌。
林潇羽眼底的一丝错愕转瞬即逝，准备抬起的手无力落了下去。
“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说完，山鸥看向林潇羽，愤恨的眼神中夹杂犹豫。
山鸥等了很久，林潇羽始终没说话。
山鸥不甘心。
“你说话!说你没有爱过我，在我和你的事业之间，你毫不犹豫选择了你的事业!”
“你说啊!说你恨我，说你永远不想见到我!”山鸥害怕，自己重蹈覆辙。
林潇羽张了张唇，好久才发出声音：“上学那会儿，你学习很优秀，有几分姿色，我倾慕你，可我从未想过跟你一直在一起，我早就知道我们不会走到最后。”
犹豫两秒，林潇羽继续：“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你看看你这落魄的样子，我以为你有多美好呢，不过是个窝囊废，一点事就被打败，这么脆弱的人，我最是瞧不上。”
“是的，我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你！拿好你的钥匙，以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别给我丢人，滚！”林潇羽将攥在手里带有羽毛的钥匙拎到面前。
山鸥红着眼没有接，钥匙直接掉到地上。
随着钥匙落地的哀鸣声，林潇羽头也没回转身离去。
山鸥苦笑，嘴唇在牙齿压迫下渐渐渗出铁锈味道。
林潇羽走后，山鸥捡起熬夜雕刻的羽毛挂饰，轻抚着上面的尘土，用力扔了出去！
明明上次她还那么喜欢啊。
车前的女人横目斜视一旁八卦看热闹的保安，再看看山鸥，瘦弱的身躯任寒风肆虐，瑟缩成一团，心脏犹如刀绞。
直到山鸥抹着眼泪上了车，开出一段距离后，女人才启动车辆尾随其后。
上次林潇羽的不辞而别，几乎要山鸥半条命，这次，女人根本不敢想。
或许，她跟林潇羽真的不是一路人吧！
车开至转角时，车内后视镜出现刚刚趾高气昂的林潇羽，她从门口走了出来——
回到家，山鸥褪下衣服，洗漱一番。
环顾四周，有冰箱里林潇羽的酸奶，还没拆的指甲剪，她的专属拖鞋……
短短两天时间，这里充满了林潇羽的生活气息。
她幻想过无数遍和林潇羽的以后，现在看来，竟那么可笑。
见墙上林潇羽送的画，记忆被拉回大二的一个周末，二人背着杨美美溜跑去露营。
她们坐在松软的草坪上，望向远处潭水倒映蓝天白云，林潇羽头靠山鸥肩上，憧憬着她以后事业上的成就，偶尔清风拂面，如梦如幻般的美好。
山鸥认真倾听着，心里想的却是关于和林潇羽的以后。
敲门声响起~
“山鸥，我，美美。”
山鸥打开门，杨美美大包小包提着很多东西，跟搬家一样，山鸥连忙接过。
“美美，你怎么来了？”山鸥哑着嗓子，挤了挤嘴角的弧度。
“你变成鸭子了呀，我跟陈辉闹了点矛盾，在你这儿住几天，不会不欢迎吧！”
山鸥这笑比哭还难看，杨美美哭笑不得。
想到树下一幕，鼻头酸涩，忍不住抱了抱她，没曾想，这一抱，山鸥便嚎啕大哭。
二人就这样抱着。
直到山鸥先松手。
“山鸥，我买了烧烤和啤酒，我们喝点？”杨美美孕妇哪能喝酒，她知道这是山鸥排解不良情绪的习惯。
“美美，我……我跟林潇羽分手了。”山鸥瘪着嘴，下一秒眼泪阀门再次不受控。
“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这朋友太不够意思了。”杨美美故作打趣，努力调动着气氛。
“前两天。”
“美美，这次听你的，跟她再也不可能了！”山鸥黯然，明明是她抛弃自己。
“好好好，我永远站你这边！”杨美美鼓励。
她没多问，知道山鸥如果想说，会跟她说。
“美美，我想一个人出去喝点酒，你就在家等我好不好。”山鸥不知道杨美美来得这么巧合，是不是因为自己，但不管怎样，她都不会再像以前想不开。
“好，晚点我去接你，电话能打通吧？”杨美美关心。
“好，可以。”杨美美挺着肚子，山鸥不想麻烦她。
“我试试。”拨打山鸥电话，杨美美确定没问题，才准许山鸥出门。
灯红酒绿的酒吧里，女人一如往常坐在角落，喝进胃里的不止酒精还有眼泪。
酒吧里形形色色，开不开心的人都有，好像从小到大，删除有关林潇羽的记忆，自己从未有过对人生的渴望。
山鸥又开始不清楚，自己来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受尽世间折磨，过一个并不喜欢的人生。
林潇羽曾是赋予她人生意义的人，好不容易熬过五年，这次，她又要多久，才能走出林潇羽给的困境？
“好巧啊，又是你。”男人自来熟坐在山鸥面前，拿起一瓶酒，咕噜咕噜灌着。
“滚！别惹老子！”山鸥见是上次输酒的富二代，极其不耐。
“哟，脾气还挺爆的，我不滚又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办？”男人不动如山坐着，故意扭动身子，一脸欠揍表情。
山鸥握紧拳头，准备挥拳相向时，被熟悉的声音打断。
“起开！这是我的位置。”莫悉站在对面，冲富二代没好气说道！
富二代见到女人，灰头土脸离开。
上次之后，莫悉因为好奇，调查过他，他仗着自己家有点钱，经常在外胡作非为，很多小妹妹都被他侵犯过，其中还有自己认识的学妹。
莫悉看不惯，找人教训他，差点让他失去做男人的宝贝，以至于现在一看见莫悉，腿都是哆嗦的。
山鸥自顾自一杯接一杯，一饮而尽，不时取出一支烟，点燃猛吸，脸上早已泛起浓重红晕。
“借支烟可以吗？”莫悉望着借酒消愁的女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她看得出来山鸥很伤心。。
山鸥动作缓慢，从烟盒中抖出最后一支，递到莫悉面前，并抖抖索索划亮火柴替她点燃。
这个年代，罕见还有人用火柴这种东西。
山鸥高高举起手，纤长的手指在空中勾了勾，没一会便走来一位服务员“您好，有什么需要吗？”
“再来一包烟和一打同样的酒，谢谢！”山鸥摇晃着将烟盒递到服务员手里，逐渐口齿不清。
山鸥喝酒，莫悉安静陪着。
‘你还有多久啊？’朱允发来的信息，莫悉不放心地看了看山鸥，便寻着朱允大步走去。
没等朱允牢骚说出口，莫悉先一步开口：“朱允，生日快乐！这个送给你。”
莫悉递上朱允最爱的**明星签名专辑，上面写着：‘双手合十，做自己的神明，莫悉！署名是**明星。’
朱允见状激动抱着莫悉，差点没勒断气儿。
朱允家莫悉去过几次，她父母从来都是对哥哥有求必应，对妹妹只管她是不是活着，所以朱允从小就很调皮，故意制造麻烦希望得到父母关注，可越是如此，她父母就越疏远生厌。
莫悉希望，她能真正学会爱自己。
“再不放手，明年，你可就，收不到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了。咳咳~”莫悉艰难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朱允反应过来，立马松开双臂。
“那可不行，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朱允来回仔细打量着手里的宝贝。
“朱允，我还有点儿事，就先回去，你们慢慢玩。”莫悉担心又有男人搭讪。
你还没吃蛋糕呢？朱允欲言又止，愣愣点点头。
桌面一片狼藉，山鸥还在大口灌着自己，莫悉一手夺过山鸥的酒，一饮而尽：“你要喝死你自己吗？”
莫悉看到的她，好像总是不开心。
“你别多管闲事！”山鸥抢回酒杯，歪歪扭扭往里倒着酒，溢出洒了一桌子，桌面的袖口也跟着湿透。
桌面上仅剩几瓶酒，莫悉也猛得喝了起来。
她酒量不好，平时很少喝酒，但看山鸥不喝完不罢休的架势，索性帮起忙来。
山鸥迷迷糊糊，隐约看见莫悉皱得紧紧的眉头，夺过酒瓶，猛灌自己：“不能喝就别喝!”
莫悉心底一软，直接拿起一整瓶往喉咙里倒，二人这阵仗，似乎在比谁喝得快。
此时，山鸥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却没有要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