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哪怕不能远远看着你,知道你很好我就知足了
“你会很开心吗？我觉得讽刺，如果让你开心，我可以承认这很讽刺。”
“只是，为了报复我，值得吗？”山鸥无法理解，余礼和林潇羽怎么会变成这样。
余礼愣了愣，骤然，他眼里抽出一丝狠厉的目光，随后发疯似地大笑起来……
山鸥抽回望向天边的视线，看向余礼，心里不由自主渗出几分恐惧。
“我爱你，可以不顾一切得到你；我恨你，也可以不顾一切毁掉你。”余礼来回拧着脖子，嗓音颤栗且阴冷。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余礼，眼神阴翳，叫人毛骨悚然。
“那你现在如愿了。”她坦然应对。
借着双手悄悄支起身子，还未完全站起身，手臂吃痛，她被人重重摔在木凳上。
“余礼，你放开我！”她努力挣脱手上的束缚，可奈何余礼力气太大，任她使尽全力，手钳没有一点松动，只留下脖颈上深深的红印。
余礼一只手拧着她的脖子，一只手钳着她的左手，一只脚跪在木凳上，恐怖的眼神欲将其撕碎。
莫悉藏在树后，刚迈出一只脚，女人先她一步，冲了出去。
她犹犹豫豫又退回树干后，拿起手机，拨电话，然后打开录像。
“余礼，你放手！你这个疯子！”女人冲上前，不停拍打着余礼粗壮的手臂，除留下道道红印，他丝毫没松手，反而是，手里的力道更重了些。
山鸥觉得，她的心脏像是蒙上一层保险膜，即将爆炸。
“怎么，你心疼了？”余礼阴阳怪气，唇角弯出诡异的弧度。
他们争吵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远，脖子上的疼也在渐渐消隐，喉咙也不再逐渐紧缩。
她已经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在四周不知道是白茫茫还是黑漆漆的空间里，她好像又听见了声音，有人在喊着:‘山鸥，跟我走吧～跟我走吧～’
视线逐渐清晰，她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女人见山鸥微张着唇，半合着眼只看得见眼白，她的腿一瞬软了下来。
凭借意志，女人抬腿绕到余礼右侧，使尽解数，用膝盖往余礼手肘反向重重一顶，“咔嚓”一声，余礼骨折，不受控制松开山鸥的脖颈，只顾抱着手肘咬着牙“嗷嗷”喊疼。
余礼松手的一瞬间，山鸥瘫倒于长凳上，脑袋无力耷拉垂在脖颈，已没有意识。
女人瞪大双眼，双腿颤颤巍巍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脚踢开脚下碍事的男人，爬到山鸥身前，听山鸥的鼻息。
判断她有无意思。
她已经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了……
女人只觉得肺和心脏每收紧一下，就有钝刀割的疼痛，一时间脑袋晕晕的空空的又有些麻木。
“山鸥，山鸥，你醒醒，你醒醒啊！”女人抚上她尚有余温的小脸，试图使出所有力气，将她从椅子上拽下来。
余礼在一旁看着，已经顾不得手疼，艰难伸出完好的那只手，还没碰到山鸥，他的手却被来人一脚踹开。
“你滚开，别碰她！”远远听见女人哭喊山鸥的名字，莫悉意识到不对劲，踩下高跟鞋，狂奔而来。
见山鸥一动不动，还有女人伤心欲绝的样子，莫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莫悉，快点帮我把她平放到地上。”林潇羽努力保持冷静，不自然使着手上还未完全恢复的力气。
莫悉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她直接将山鸥打横抱起，放在草坪上。
林潇羽跪在身侧，给山鸥做心脏复苏，人工呼吸，莫悉则慌乱地拿起手机给杨美美打电话。
“叫他们送，送AEd过来，打，打急救，快！快！”林潇羽双眼发红，全身都在颤抖。
没两分钟，陈辉和杨美美仓皇赶来。
陈辉上前再次检查着生命体征，接过林潇羽的手，替山鸥做心脏复苏，林潇羽则在一旁做人工呼吸。
杨美美和莫悉站在一旁，手心捏一把汗，明明这么紧迫争分夺秒的时刻，他们斥责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几分钟后，救护车来了，陈辉和林潇羽跟随救护车去了医院。
在车上，陈辉一直做着急救，林潇羽配合。
他们离开后，警车也来了，莫悉将余礼的犯罪视频提供给了警察。
她没有第一时间配合去录口供，而是和杨美美先驱车赶去医院。
医院长廊里，林潇羽正趴坐在急救室门口，听到脚步声，猛地抬头，她一见到杨美美便冲了上来，她抱着她，鼻子酸到太阳穴，眼泪直直落下。
“美美，山鸥还在抢救，医生说她体内没有任何损伤，本来问题不大，可她自己没有想活的欲望。”林潇羽全身抽搐，几乎是哭喊的。
听到这话，杨美美身子僵了僵，吸了吸鼻子，指尖发颤紧紧抱着林潇羽，眼泪不受控制倾泻而出。
而莫悉，没有怀抱。她听到林潇羽的话，无力跌坐在凳子上，急促的心跳声在她耳边杂乱无章乱跳，她不受控制的抓自己的头发拍打头颅，努力压制着崩溃边缘的情绪。
怎么自己没有早点出去呢？
顿然，陈辉从手术室出来，手术依旧还在进行中：“她生存意识不强，你们找一个人进去，陪她说说话，看能不能唤醒生存意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陈辉面色沉重，他没想到山鸥真要离去的那一刻，他心里也不好受。
他更心疼，如果她真的死在杨美美生日这天，对杨美美的打击他不敢想象。
“莫悉，你去吧。”杨美美毫不犹豫，鼓励中透着哀求的眼神望向莫悉。
林潇羽了然，突然有尖刀刺穿心脏般的疼。你去？你还配吗？她应该早已不喜欢你了吧？
杨美美坐在凉椅上，斜了一眼林潇羽，眼底蓦地升起一股恨意。
她苦笑，杨美美这表情，跟上次山鸥在医院一样呢。
仿佛只有到生离死别的时候，她才懂，究竟什么对自己最重要。如果山鸥永远醒不过来，她做得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为了所谓的成就，不惜答应跟余礼在一起。可这虚荣心，这成就感，究竟是想证明给谁看呢——那，她，还能看得到吗？
这根本不是她想看的，只是自己的自私罢了！
她反复横跳，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
可此刻她唯一确定的，那便是爱山鸥的那颗心。
一如当年意气风发向山鸥表白的林潇羽，她心中便早有预见，她们注定会是遗憾的。
又或许怪她一直心存怀疑，所以才会生出不合的结果来。
急救室内，医护人员有序的手忙脚乱，一会除颤，一会肾上腺素，上演着每天千变一律的救治工作，没有什么不同。
莫悉换好衣服坐在山鸥身侧，她望着眼前任人摆布的女人，握紧她冰冷的手，将掌心贴在自己心口，她嗓音低沉：“山鸥，你感受到我心跳了吗？”
“你还没给我答案，你还欠我34个要求，我现在就要用所有的要求，要求你醒过来！你不许食言！”她泣不成声，颤动着身子，眼泪一滴滴滚落在山鸥手臂上。
“今天是美美姐生日，你如果今天走了，美美姐以后怎么过生日啊，她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你不会这么损吧？”
“山鸥，你别走好不好？你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山鸥，我爱你，我不要求你跟我在一起了，哪怕不能远远看着你，知道你很好我就知足了。”
所有医生都停止动作，山鸥的心电图呈现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