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还请你,当我从未存在过!
翌日,莫悉睡醒后,房间剩她自身一人,正准备给山鸥打电话时,看到桌上有字条,犹豫好久,她都不敢去看。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害怕这会成为一场落空的梦。
拖着将要全身散架的身子,挪到桌前,她拿起纸条,一鼓作气抬到眼前。
神韵超逸的字迹写着:‘莫悉,我先去一趟公司,忙完回来找你。早餐在桌上,冷了用微波炉热一下再吃。爱你的山鸥【爱心】’段末是口红画的一颗爱心。
莫悉一遍遍看着字条,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幸运,山鸥还是她的山鸥。
将纸条叠好,放进包里最内格。
另一边,山鸥坐在办公室,与章靖月对接工作,因为没找到合适的管理者,北新城的公司暂交由章靖月负责,山鸥继续赶往下一站。
“章靖月,你在看什么?!”山鸥眉眼清冷,看向低头正玩手机的章靖月,一脸严肃。
章靖月被吓得一愣,手忙脚乱,立马将手机塞进口袋,心虚:“没没没,我没看什么。”
“你下去吧。”山鸥扶额挥挥手,示意章靖月出去。
距离10%的目标,或许只差最后一站,又或者北新城的古家亦或是莱中市的王总,二人其中一人愿意合作,便可以不用赶往下一站。
古家,是宁柔柔家,即使他们愿意,山鸥也会不愿意。莱中市的王总,根本没有合作的意思。
早早完成最后一站,她今年便不用四处奔波,就待在星海市,陪着莫悉。
距离过年还有三个月,卓媚妮那边也还在努力,自己再争取争取,过年前完成目标问题不大。
山鸥片刻放松靠躺皮椅上,脑海慵懒地过着最近发生的事。
事业爱情一片顺遂,与她前20多年的人生相比,现在就是大家口中的开挂人生吧。
“悉姐悉姐,你可来了,刚刚山总讲事情,顾着给你发位置,我被山总赶出来了,呜呜呜呜呜~”章靖月哭诉,自己在工作中勤勤恳恳,鲜有被领导批评的时候,还是自己最敬重的老板。
不过,她也不多心,比起其他人,山总对自己简直不要好太多 。
莫悉捂嘴失笑:“好,我给她说说。”
咚咚咚~
电脑屏幕上,报告中赫然现着几个大字:肝癌中期,需尽快手术!
咚咚咚~
‘医生,手术能治愈吗?’女人脑袋嗡嗡嗡的,控制不住手抖,颤颤巍巍打出几个字。
咚咚咚~
“什么事?”听到敲门声,女人努力压制内心的恐惧,故作镇定,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
为什么上天总爱捉弄人?
以前自己想死死不了,如今生出些想活的念头来,却被一点一点剥夺。
咚咚咚~
女人喘着粗气,冲到门前,愤怒爬上头顶,在头颅内盘旋,席卷,她重重拉开门:“敲什……”
“山鸥?你怎么了?”莫悉敲门的手顿了顿,惊愕看向脸色发青,眼底猩红恨愤的山鸥。
她从未见过她这般。
山鸥将手背在身后,蜷紧指节,努力平息呼吸,故作平静,她咧着唇角,冲着莫悉笑。
这笑比哭还难看。
“我还能怎么,就是想你了。”山鸥紧紧抱着莫悉,眼泪忍不住滑落。
搽搽眼泪,她狠狠揉揉双眼,故作哭腔:“呜呜呜~莫悉,你是不是粉打太多,都呛到我眼睛了。”
她继续揉着双眼,假装到桌边拿纸巾,顺势关掉电脑,息屏手机。
莫悉落座沙发,山鸥站在窗边望向外面的高楼大厦,背对着她。
“是有点。”莫悉根本没打粉,倒也陪着附和。
她起身,站在山鸥身后,手穿过她不盈一握的细腰,抱得紧紧的。
好不容易平复心情,山鸥眼眶又湿热湿热的。
自己这坏毛病,一谈恋爱就犯哭,这辈子或许都改不掉了。
“山鸥,回星海后,我带你去见我爸妈,好吗?”莫悉下巴埋在山鸥后颈,嗅着她脖颈间的温香,抱得更紧了些。
良久,她状若自然答道:“好啊,难得你愿意,不过莫悉,我觉得你还是跟伯父缓和一下再说吧,我怕一时间他无法接受。”她心里五味杂陈。
“我才不管他!他就算不同意,我也会跟你在一起的!”莫悉说得坚定,环在山鸥腰间的手跟着紧了紧。
钉在案板上的心脏挣扎着动了动。
“莫悉,我们可以慢慢来的,想办法让他循序接受,况且等我事业有成,他或许不会太反对,伯父年纪大了,经不起气的,听话,乖~”山鸥侧头摸摸挂在自己肩上的莫悉,眼睛愈发酸涩。
咚咚咚~
“山总,是我靖月,有人找您。”门外传来章靖月的声音。
“进来!”山鸥轻拍莫悉的手,她了然松开。
打开门,章靖月身后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她跟山鸥长得像,年纪比她大,哪怕是经过岁月沉淀,她依旧风韵犹存。
“靖月,你先去沏茶。”山鸥脸色清冷。
她握上莫悉的手,坐在沙发上。
女人略显局促,在二人对侧坐下。
“山鸥,我要不要先出去?”气氛沉重,莫悉觉得自己在这里似乎不方便她们谈话。
“莫悉,不用。”她依旧紧紧抓着莫悉的手。
任何一刻,跟莫悉在一起机会,她都不想错过,如果生命真的只剩下最后一段,除了莫悉,她没任何留恋。
女人的目光落在二人互牵的手上,缓缓开口道:“小鸥,你还认识我吗?”
“你找我什么事?”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声音犹如冬夜里呼呼刮过的北风一般冷。
“小鸥,妈妈对不起你,小时候抛下你,现在又来找你。”女人掐着自己的拇指,下巴微微颤抖,目光始终停留在山鸥那张饱经风霜的苍白小脸上。
小时候的山鸥,性格张扬跋扈,活泼外向,是宁柔柔的贴心小棉袄,如今,判若两人。
“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女人声音逐渐模糊不清,感受到山鸥散发的寒冷,心脏钻心般地痛。
莫悉愕然,她始终沉默着,她记得山鸥说过,她父母双双去世。
莫悉曾在杨美美给的本子上看到,山鸥的父亲死于癌症,对于她的母亲并没有记载。
只是没想到,她的母亲竟抛夫弃女,莫悉不喜欢抛弃山鸥的人。
“那你看到了,我很好,你可以走了。”山鸥松开莫悉的手,起身送客。
她本可以更绝情一点,可她终究心软,她不希望自己最后的日子,会让世上的任何一个人痛苦。
宁柔柔摇着头,靠一只手支着身子,艰难起身,口中无力喊着:“小鸥~”
犹豫好久,宁柔柔终是没能说出什么。
“以后,别来找我了。”冷冷清清的,她藏在身后乏力的手,试图紧握,可就是握不上。
“小鸥,妈妈对不起你。”宁柔柔眼底蒙上水光,颤颤巍巍抖着身子往门口挪去。
她冷眼望着,小山鸥被关在回忆的牢笼,疯狂喊叫着‘妈妈妈妈’。
或许这是唯一一次可以得到回应的机会了。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会这么选。你是四岁小鸥的妈妈,我已经是28岁的山鸥了。”
最后一次,她希望宁柔柔好过,她已经很努力,却真的做不到笑嘻嘻说原谅。
那个四岁的小鸥,她以为妈妈会陪着自己长大,曾无数个日夜,她好想好想,可以抱抱那个每天晚上会在床边给自己讲故事的妈妈啊。
如果,自己从不曾出现在这座城市,便都不会伤心吧。
“山鸥,如果你愿意,我们大古集团的订单都可以给你。”宁柔柔站在门口,不再喊小鸥,这是她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
“不需要!以后都不需要!还请你,当我从未存在过!”山鸥跨着不受控制的双腿,抵上门,已走不回沙发。
命运如此多舛,山鸥如提线木偶般任由命运蹂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