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折中

文太傅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额头上浸出的汗水，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可以留着皇后的命，但是这废后却是必须的，不然没有办法和众人交代。这万一要是废后了，那么文家的名声可就臭了，文太傅倒是情愿皇后病故了，总好比废后来的强一些。

这两全之策也不是没有，文太傅脑子转的很快，听皇帝的意思，是不想叫皇后继续在后宫为非作歹了，但是又不能废后，那么为今之计，就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叫皇后出家，找个道观或者是佛寺住进去，远离宫中的纷扰，这样才是两全之策，就是名声难听一些，但若是皇后自己请求出宫，那就不存在废后一说了。

文太傅试探性的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废后啊，废后关系到江山社稷，若是为了一个蛮夷女子而废后，只怕是百姓们会非议的。”

皇帝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他一直对皇后多加忍耐，就连皇后连巫蛊之术都弄出来了，依旧没有废后，只是禁足并对外宣称皇后病着，需要卧床静养，谁料皇后不仅不思过，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如今可好了，就连文太傅也开始咄咄逼人了，即便文太傅是国丈，可是皇后做的种种错事，都足以废后。

“若是朕将皇后所作所为公诸于众，文爱卿以为，天下百姓会怪罪于朕吗？”

文太傅心头一惊，连忙说道：“陛下恕罪，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老臣是想说，与其叫陛下为难，倒不如叫皇后自己上书请求废后，皇后失德，请陛下允许她出宫修行，并废去名号，只以出家人自居即可，且永远不许回宫。”

皇帝的脸色好看了不少，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法子，既保全了皇室的名声，又省的落下别的什么骂名，只是，叫皇后自己上书，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只怕皇后野心大着呢，不肯出宫修行。”

文太傅见皇帝似乎有所意动，连忙说道：“这一点陛下不必担心，老臣会请家中母亲进宫劝皇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皇后必定会同意的，毕竟这也是为了保全她的性命，还请陛下给老臣一个机会。”

皇帝终于是松口了。

“那便依你，明日请老夫人进宫看看皇后吧，对外只需说是皇后病重，想要见一见家人。元宵，这件事你去安排吧，不必声张。”

虽然皇帝有意隐瞒，但是文老夫人进宫的消息还是瞒不住的，文老夫人刚进宫，就有人主动将消息递到了各个宫里，嫔妃们有嗤之以鼻的，有期待的，也有忧心忡忡的。

而秦艳就是属于期待的。

“小李子，你是说文老夫人已经进了坤宁宫的门了？”

“千真万确，奴才不敢欺瞒主子，这个消息只怕贤妃和张昭容也知道了。”

秦艳眯着眼睛，说了句知道了，就叫小李子退下了。

文老夫人会进宫，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原本以为，按照皇帝的性子，这次皇后犯下的事情太大了，皇帝说不得会动了废后的心思，只是没想到还是答允了文老夫人进宫。不过皇后倒台是迟早的事情，她只需要静静等待就是了，如果贤妃和张昭容想要添一把火，她倒是无所谓的。

文老夫人今年六十多岁，明明是家里的老太君了，可是还是要劳动她往宫里走一遭，就是因为皇后的母亲是个拎不清的，为了家里的安康，她不得不走这一趟。

文老夫人到的时候，皇后手里正捏着一串佛珠，嘴里还在念叨一些什么东西，见到文老夫人来了，她才缓缓转身。

“祖母来了，碧落，去沏茶。”

坤宁宫哪里还有什么茶水，碧落明白，皇后无非就是想想要打发了她出去，她心里也明白，皇后这次多半是没救了，于是她默默的把门给带上了，叫皇后和文老夫人在里头好好说话，若是她猜的不错的话，这应当是文老夫人和皇后最后一次见面了。

文老夫人叹了口气，率先开口说道：“你父亲为了你，舔着老脸求陛下不要废后，并保全你的性命。”

皇后突然停顿了一下，按照皇帝的性子，两者必定是不可能兼得的，要么就是废后，要么就是她死。

皇后有些自嘲的说道：“那陛下同意了？”

文老夫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大丫头，陛下同意了，但是需要你亲自上书请求废后，并出宫去道观或者佛寺居住，并且永远不能回宫，你若是愿意的话，就写陈情书吧，若是不愿意，文家不能有废后……”

文老夫人说的很明白，要么就出宫修行，要么就意外病逝，这是叫皇后自己选一条路。

“若是我都不愿意呢？”

文老夫人心头一惊，随后继续说道：“我并非只有你父亲一个儿子，你二叔家的女儿今年刚满十六岁，照理是可以参加明年的选秀的，大丫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皇后终于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为了一双儿女，她不得不这样做。

“好，我写，但是父亲要保全大公主和二皇子。”

文老夫人见皇后松口，她点头说道：“这个是自然的，只要娘娘愿意写，大公主和二皇子就还是文家的血脉，老身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人害死的。”

……

文老夫人刚出宫，就有一封陈情书送到了皇帝跟前。

上头写着皇后久病不愈，听闻三才观的清虚道长医术高超，请求废去皇后的名号，去三才观养病，请求皇帝允许。

皇帝先是装装样子，去问了太医，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下旨册封皇后为琼华真人，赐居三才观，即日起出宫修行。

只不过皇后在出宫的前一日，特意叫碧落去请了皇帝，这一次碧落倒是轻而易举的就出宫了，兴许是皇后即将出宫修行，皇帝就下令免了皇后的禁足，因此碧落才会这般轻松就出了坤宁宫的大门。

皇帝在傍晚时分去的坤宁宫，无人知道皇后和皇帝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皇帝出来的时候叹了一口气，想来也是感慨万千，也不知道皇帝到底答应了皇后什么要求，才会有这样的感概的。

第二日一早，就是皇后出宫的日子，皇后只身一人出宫，皇帝之前就下令了，说不用去送，因此秦艳也是没有去送一送皇后，只知道皇后谁也没带着，只是只身一人去了三才观。

“娘娘，皇后，哦不，琼华真人已经出宫了，碧落被安排到了大公主身边伺候。”

秦艳也是感慨万千，第一次见皇后的时候还是在东宫里，那一日告发皇后巫蛊，没想到竟然是她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只能感慨世事无常啊。

“知道了，大公主和二皇子那边叫人注意一些，琼华真人出宫了，别叫他们出了什么意外。”

“娘娘放心，奴才会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