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太后

皇后带着嫔妃们去了慈宁宫，太后早已在慈宁宫等候多时了，原本也不必今日来给太后请安的，只是今日是嫔妃们第一次请安，不来慈宁宫也说不过去。原本祖宗定下的规矩是初一十五来慈宁宫请安的，后来由于低位嫔妃太多了，先帝索性就改了规矩，美人以上的才有这个资格给太后请安。

但是今日由于情况特殊，皇帝后宫中那么多嫔妃，总要叫太后都见一见不是？所以皇后就把她们都带上了，其实太后并不认得皇帝的所有嫔妃，说的上来也就秦艳和孙妃，其余的人太后都没见过的。

皇后一一为太后介绍原本东宫里的其他几位淑人们，如今她们的位份不一样，能够有资格给太后请安的竟然只有张婕妤和周美人。

介绍完毕之后，太后一一问过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情况。孙妃是个聪明人，知道用皇子争宠在太后这里是犯了大忌，因此她也就没说大皇子咳嗽的事儿。

只是今日孙妃穿的艳丽，像是精心准备过的，太后不经意皱起了眉头，皇后穿了一身大红色也就罢了，这石榴红虽然不是大红色，可也总归是偏向红色的。孙妃原本撑死了就是九嫔里头的，要不是皇帝非要封她为妃位，只怕现在还在九嫔里头打转呢。

孙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今日这一身也是故意的，虽然她明白，这样穿或许会让太后不高兴，可是这也是最能够体现出她的受宠程度的。陛下有意扶她和容妃打擂台，若不是张扬一些，怕是陛下和太后都不能放心她。

只不过太后只是感到略微不舒服，并未多说什么，太后即便是说了，自有皇后帮她挡回去。如今孙妃也算是正经娘娘了，不至于会因为一件衣裳被太后训斥，而人家皇后都不在意，太后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秦艳今日穿着的衣裳和孙妃的形成了鲜艳的对比，容妃今日穿的可素净多了，甚至比在场所有嫔妃都要素净。

“容妃今儿穿的过分素净了，你年轻，应当多穿些颜色明亮的衣裳，这身衣裳虽说也好看，但到底太过素净了。若是衣裳不够，就叫内务府去做，哀家瞧着你穿绯红色会好看些。”

皇后在一旁陪着笑脸，太后这是要容妃和孙妃打擂台，孙妃刚穿了一件石榴红的衣裳，太后就说容妃穿绯红色好看，很明显，只是要叫她们互相牵制。

秦艳扯出一个笑容，说道：“多谢太后娘娘关怀，只是臣妾觉得先帝刚过世，此刻穿红戴绿的实在是不合适。臣妾原本也有几件绯红的衣裳，只是甚少穿，臣妾觉得这颜色虽然好看，但是偶尔穿穿就罢了，若是日日穿，会坏了宫里的规矩的。”

宫里什么规矩啊？只有皇后才能穿大红色的，绯红色虽说和大红色相去甚远，单到底也是红色，若是她日日穿着红色系的衣裳，只会叫人以为她想坐上皇后的位置，反而不好。

太后笑了笑，说道：“宫里哪儿来这么多规矩，我朝素来开放，这红色是人人都可穿的，皇后，你说是吧？”

秦艳默不作声，现在太后虽然是笑着的，可是看皇后的神情就知道了，其实这也是一种试探。皇后只能说不介意，毕竟孙妃身上的衣裳就已经坏了规矩，若是她说介意，那太后随意就可以处置了孙妃，她辛苦将孙妃送到妃位上，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皇后微笑着说道：“这宫里素来没有说嫔妃不能穿红色的，容妃妹妹素来守着规矩，臣妾从来都不曾在意这些的，诸位妹妹们想穿红色的就尽管穿，说不得陛下看你们穿的好看，也能多进后宫几次了。”

皇后此话，倒是十分宽和大方，但是她心里怎么想的，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只要表面功夫做得好，谁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呢？

孙妃心里就很不好受了，太后虽然未曾说她不守规矩，可是太后很明显就是在刻意打压她。她今日穿了红色的衣裳，太后就说容妃穿红色也好看，这不是打压是什么？

太后微笑道：“是这个理儿，不过皇帝后宫里的人也太少了些，等明年开春还得选秀，多选几位德才兼备的姑娘进宫来，子嗣才是最要紧的，如今皇帝虽说膝下已经有两子一女了，可到底还是少了些，身在皇家，多子多福才是好呢。”

皇后接过话头，“是，臣妾这就叫人去准备选秀，陛下最近忙于朝政，很少进后宫，臣妾身为皇后不能劝慰陛下，实在是失职，还请太后责罚。”

责罚是不可能的，太后又不傻，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下皇后的面子，又宽慰了皇后几句，看着时辰不早了，就叫她们都散了。

嫔妃们三三两两地走在一块儿，秦艳走在前头，孙妃从后头跟了上来。

“容妃姐姐且慢，今日姐姐穿的素净，倒是叫人眼前一亮啊。妹妹原本以为姐姐会喜欢那些明艳的颜色，没想到姐姐今日却是别出心裁，倒是叫妹妹佩服啊。”

秦艳像是听不出她话外的意思，只是温和地笑道：“孙妹妹今日好大的火气呀，姐姐那儿有今年刚晒的菊花茶，要不妹妹带一些回去，好好地降一降火气。陛下最近忙于朝政，怕是不能时刻来看妹妹和大皇子了，妹妹可要保重身子呀。”

孙妃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选择了忍耐，此刻和容妃撕破脸皮也不好。

“姐姐言重了，妹妹宫里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看着孙妃走远的背影，秦艳冷笑一声，也就这点本事，有种就去和太后说去。

云梦用颇为不屑的语气说道：“孙氏也就这点本事，是太后对她不满，关您什么事儿呀。”

秦艳冷笑一声，“这孙氏呀，聪明着呢，知道现在太后也偏帮着本宫，和本宫撕破脸皮不好，故而只能用言语挤兑，可惜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的，能够和本宫同处妃位已经是便宜她了。”

云梦扯了扯秦艳的袖子，这可还是在外头呢，若是娘娘这话被人听到了，只怕是不好的，如今可还在慈宁宫外头呢。

秦艳冲着云梦摇头，她既然敢说这话，就说明她的话不怕被人听到，也不怕被人在背后嚼舌根。

慈宁宫。

周嬷嬷将她所看到的都讲给太后听了，其中就包括秦艳和孙妃的争执。

“太后娘娘，您所料不差，容妃和孙妃果然起了争执，只是她们并未撕破脸皮，奴婢瞧着，容妃也不是个好脾气的，这日后还有的吵呢。”

太后收敛了笑意，“容妃的家世好，她有点脾气也算正常，孙氏有皇子，她们二人若是起了争执，怕是谁也讨不了好处。可若是打破了平衡，只怕是不好。”

周嬷嬷一头雾水，“太后娘娘，您方才说什么？打破平衡？”

太后微笑道：“可若是容妃有了身孕，不就能够晋封了吗？再晋封，可就是正一品四妃了，孙妃就算拍马也赶不上了。原本容妃的位份就低了，原本应当是四妃里头的，是皇后硬生生地阻挠了，若是容妃一有孕，只怕皇帝会立刻封她为正一品妃位。”

周嬷嬷安慰道：“太后娘娘，这有孕的事儿，哪儿有这么容易的？就算是有了，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个未知数。倒是您今日故意敲打皇后，又是为了什么。”

太后看了一眼周嬷嬷，笑骂道：“你个老货，当真不知道哀家的用意吗？皇后有了嫡子，若是后头接二连三地生下皇子，她的二皇子又资质平庸，你觉得她还稳得住吗？”

“哎，到底是太后娘娘看得明白，奴婢自叹不如。”

“得了吧，你就是故意叫哀家主动说出来的，等皇帝下朝了，你抽空去一趟建章宫，请皇帝过来，哀家要和皇帝商量选秀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