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敲打文家

小路子急匆匆地跑到建章宫，将怀里的银子塞给了小太监，神色焦虑的说道：“有劳公公替我通传一声，淑妃娘娘今日听到了一些闲话，突然发动了，请陛下过去一趟。”

那小太监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说道：“陛下正在见大臣，请容奴才去问问元宵公公。”

皇帝正襟危坐，地上跪着的正是皇后的亲爹文太傅，他手里拿着一封折子，他看完折子上的内容，顿时心就凉了半截，折子上写着他夫人谋害庶子，证据确凿，他竟然一点儿都不知情。

那个被文夫人害死的庶子是他一个早夭的儿子，因为儿子没了，那个庶子的生母疯了似的说是文夫人害死的，可是文夫人素来都是温良贤淑的，对待庶出子女都视如己出，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谋害子嗣的事情呢？

当时他是怎么处置的？叫人送了那个指认文夫人的姨娘去了庄子养病，人没几年就疯了，文太傅原本以为这件事不会有人知晓的，便一直瞒着，按下不提。可是他那个疯了的姨娘母家早就没了，这折子又是怎么会送到御前来的呢？

文太傅再愚钝，也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在算计他了。不管这个人是谁，这笔账，他总得认啊，看皇帝的意思，似乎挺生气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会有人提起当年的事情呢？

“陛下，微臣看完了……”

皇帝抬了抬眼皮子，略带嘲讽的说道：“文太傅就没什么想说的吗？我朝素来重视律法，文太傅纵容夫人，残害庶子，明日若是这件事被捅到朝堂上，朕又该如何收场？”

文太傅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水，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故意去查这件事，无论文夫人有没有做过，只怕在皇帝的眼里，也是做过了的。

“陛下，是微臣治家不严，还请陛下责罚。”

皇帝眯了眯眼睛，声音冷冽。

“文太傅的家事，朕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手伸到朕的后宫来。你到底是朕的岳父，是国丈，朕也愿意给你面子，可是朕给你面子，你却妄图操控朕立太子！”

事已至此，文太傅哪里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只怕是文夫人惹的祸。他也没有想到，文夫人竟然会把手伸到后宫里，当真是愚不可及！

“陛下，此事微臣并不知情，等微臣回去后，必定好好责罚内子，求陛下保重龙体，千万不要动怒。”

见文太傅没有问前因后果，便笃定是文夫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可见文夫人在府里是说一不二的。只是若是叫文太傅休了她，只怕是不妥的，但是又不能什么惩罚都不给，只是训斥一顿又太轻了。

皇帝手上的把柄，只是文太傅治家不严而已，并不能逼着他休妻，但是若只是训斥一顿，皇帝又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不如叫文太傅自己决定好了。

皇帝不紧不慢的说道：“皇后身边的王嬷嬷指使小太监装神弄鬼，吓到了淑妃，险些导致一尸两命，爱卿以为，此事该如何解决？王嬷嬷已经叫淑妃给打死了，朕会命人将她的尸体抬回你府上，这件事若是被秦力知道了，爱卿以为，你还会好过吗？”

文太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得不承认，他是懊悔了，可是总不能休了王氏吧？王氏娘家也颇有些势力，若是休了她，只怕对自己仕途上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虽然不怕秦力，可若是此事被秦力知道了，就难保不会事事和他作对。秦家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是只要他提议的事情，秦力联合武将们反对，他也就说不下去了。

皇帝现在是要他给一个态度，以及解决的方法，休妻是不可能的，但是冷落王氏还是可以的。

“陛下，内子做了如此糊涂的事情，原本应当是诛九族的重罪，然陛下仁厚，不予追究，但是微臣却不得不请罪。请陛下夺去内子的诰命，内子残害皇嗣，实在不配做这个诰命夫人，求陛下成全！”

皇帝眯着眼睛，文太傅果然是千年的老狐狸，想到用这个法子来脱罪。不过这件事到底是内宅之事，只怕文夫人做的时候也不会告知文太傅，那倒也算情有可原。

“既然是爱卿自己求的，那朕岂有不答应的道理？朕听闻爱卿府上还有一位诰命的姨娘，我朝不是没有诰命的妾室，但是最起码身份都是侧室，文太傅这位姨娘的身份到底是低了些。”

这话像是在警告，但是文太傅知道，那就是在警告他，后院中也要保持平衡，这和朝堂上是一样的。

“是微臣疏忽了，那是先帝文充仪的生母，这些日子微臣一直忙于朝政，也忘了这事儿，多谢陛下提点，等回去后，微臣立刻抬了张氏为侧室。”

话音刚落，元宵就匆匆的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帝便打发文太傅走了。

作为当朝太傅，文太傅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方才陛下的神色似乎是有些担忧的，莫不是宫里哪位娘娘主子要生了？仔细想想，似乎也就只有淑妃了，但是文太傅此时心绪不宁，他总觉得这件事是冲着皇后来的。

不过他眼下还有一大堆烂摊子要处置，幸亏皇后不像她母亲那般莽撞，淑妃这件事她应当没掺和吧？

文家门口，有一具尸体摆在门口，正是王嬷嬷的尸体。

文老夫人吓了一跳，她虽然人老了，但是眼睛还看得见，这不是王氏的陪嫁，后来王氏叫她陪着大姐儿一起嫁到东宫去了吗？如今她是皇后身边的嬷嬷，只是这尸体怎么又会出现在文家门口的？

文夫人脸色难看，方才文老夫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只怕这王嬷嬷的死，是宫里的意思，而将她的尸体扔到文家门口，只怕是皇帝的意思。

再加上文大人是中午被临时叫进宫的，更加验证了她心中的猜想，这件事终究还是被查出来了。

等到文太傅回府的时候，文夫人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了。

文太傅不得不亲自料理这个烂摊子，心中更是厌烦不已。

“王嬷嬷染了风寒，是病死的，陛下特意恩准将她的尸体送出宫来，由文家安葬，都回去吧。”

文太傅是对外头的百姓们说的，只是不管真相是否如此，他都只能这么说。

见周围百姓们散了以后，文太傅就叫人关起大门来，他要好好的和王氏说道说道，这次是王氏给他惹了祸，他并不打算这么轻轻放过。

“来人，夫人失德，我已经禀明陛下，请求撤回她身上的诰命，另外张姨娘教女有方，特抬为侧室，你们都不必再劝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们送夫人回房，若没别的事，就不要出来了。”

文老夫人试图从儿子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来，可到底是徒劳的。

文太傅对着文老夫人说道：“母亲，此事儿子会仔细说给您听，您先回去吧，儿子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来给母亲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