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不舒服就对了,要的就是你不舒服
可是顾肆也失了约不说,更没有找来,也许他现在正陪着于然然。
越想,沈听诺的眼泪掉得越凶。
傅修砚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本到嘴的责怪怎么都说不出来,只化为一声叹息。
他就这么盯着她哭,直到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三十分钟过去……一个小时了,她还是没有停。
她不嫌累,他耳朵都嫌吵了。
“行了,别哭了,你就是哭死,唯一能在这时候找来的也就只有我。”
男人耐心耗尽。
沈听诺没被安慰到,只觉更心酸了,在她正想扯开嗓子大哭时,肚皮传来抗议的“咕噜噜”响动。
今天一整天,除了早餐,其他两餐她是滴水不沾,现在这一哭,既消耗能量又耗费身体水分。
傅修砚忍俊不禁,“别哭了,走,带你去吃饭。”
沈听诺也确实是又饿又累,她抽抽搭搭,“我不要吃肠子,啥肠子都不要吃。”
“行,走吧。”傅修砚朝她伸手。
沈听诺用力擦掉脸上的湿润,揉着眼睛,当没看到男人伸到眼前的手,起身走在前头。
傅修砚握了握手,压下涌起的丝丝不悦,抬脚跟上她。
两人在附近随意找了家餐馆用饭。
沈听诺不怎么挑,傅修砚点什么她都没有意见。
等热乎乎的饭菜上来,沈听诺丝毫不顾形象,狼吞虎咽起来,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傅修砚几乎没有动筷子,只安安静静看着她用饭,偶尔动一下也是给她夹菜或者盛汤。
等沈听诺吃得七分饱时,才注意到对面男人碗里的饭基本没动过。
“你怎么不吃?饭菜不合胃口吗?”她眨着有些哭肿的眼睛,随意问了一句。
倒不是她有多关心傅修砚,而是她担心一会他不肯付饭钱,借此打击报复她没有在车子里等他之事。
“没什么胃口,你吃饱没?”男人眸底黑深,像漫着一层厚厚雾霾,让人难以猜透他心里的具体想法。
“饱了。”沈听诺放下筷子,揉着胀胀的眼睛。
“别揉了,已经够肿的。”傅修砚抬手握住她手腕,制止她的行为。
沈听诺扯了扯手,发现挣不脱他的大掌,她放弃挣扎,“知道了。”
“想喝点酒吗?”傅修砚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继续握着,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腕骨。
“想喝,你去问一问服务员有什么酒,顺便点几个下酒菜。”沈听诺忍住把碗扣在他头上的冲动,催促道。
傅修砚坐着没动,招手唤来服务员。
沈听诺趁他询问服务员有什么酒的空档,趁机抽回了手,嫌恶的用湿纸巾擦了两遍手腕,直到皮肤泛红她才停下来。
与此同时,服务员上了几瓶酒,有红的,有白的,也有啤的,更有下酒小菜。
沈听诺见男人真点上酒,她狐疑,“真要喝酒啊?”
傅修砚睨了她一眼,率先开了一瓶白酒给她倒了一杯,“你看我这样像是假的吗?”
不用看白酒是什么牌子,光是这么一闻,沈听诺就知道度数一定不低,她是不想喝的,之所以会点头想喝酒是因为想挣开他的手。
现在这样,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喝吧,这是老板私人酿制的白酒,不掺一滴水。”傅修砚示意她快喝。
看男人这样,沈听诺就知道他一定没憋什么好屁,她没有动眼前的酒,而是反问了一句:“你怎么不喝?”
“我当然会喝,要不这样,你喝一杯,剩下这大半瓶是我的。”傅修砚晃了晃还有大半酒水的酒瓶。
沈听诺的眸子轱辘一转,点头道:“行,不过你先喝完我再喝。”
她多留了一个心眼,想着把他灌醉了,她好跑路。
“年纪不小,心眼倒是多。”傅修砚淡淡说了一句,直接对着酒瓶喝了起来。
男人身上穿着一件板正的黑衬衫,领口解开三颗扣子,藏在衣服下的蓬勃胸肌若隐若现。
随着他仰头喝酒的姿势,喉结滚动,几滴酒水从他唇角溢出,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滚落,一路蜿蜒进了黑衬衫之下,被打湿的肤色在灯光下泛着诱人莹白光。
哪怕沈听诺烦傅修砚,也不得不感慨他有一副漂亮的好皮囊,否则上一世她也不会迷成智障。
男人就单单是一个喝酒的举动,就引来周围几桌的女客人纷纷侧目,有些甚至还大着胆子拍起了照。
沈听诺见状,撇撇嘴,招蜂引蝶,等一会把他灌醉了,十元一次让那些女人摸遍他。
短短五分钟,傅修砚喝完大半瓶白酒,白皙的面颊爬上醉红,深色的眸子染上迷离,看起来有些醉了。
“我喝完了,到你了。”
男人被酒水湿润过的嗓色暗哑。
沈听诺看他这样,猜再来两瓶他就能被灌醉,她也不再推辞,拿起眼前的杯子猛灌了一口。
辛辣似火般一路熨烫她的喉管和肠子,最终抵达胃部。
“咳咳咳——”
光是一口,把她呛得直咳嗽。
这白酒大概是她喝得最醇正的一次。
傅修砚单手支着下颚,戏谑地凝视她咳得满脸通红的狼狈样。
“这酒……好酒!”止住咳意,沈听诺揉着难受不已的胸口,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吓人。
单单一口她就喝不下去了,真如傅修砚所说,这酒真是不掺半点水。
“才喝了一口,剩下的别浪费了。”傅修砚眸子微亮,有种胜券在握的自信。
沈听诺龇牙咧嘴,想拒绝,但傅修砚晃了晃空了的酒瓶,疑似在提醒她别玩不起。
为证明她玩得起,且加上想灌醉他,她硬着头皮喝完杯子里的酒水。
一杯酒水下肚,她脑袋晕晕沉沉,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还喝吗?”傅修砚又开了一瓶酒。
沈听诺难受地眨眨眼,“喝!”
为灌醉他,她拼了。
“行。”傅修砚扯了扯唇角。
还是跟刚才一样,她喝一杯,剩下来的是他的。
连续三杯白酒下肚,沈听诺头一歪,正要往桌上栽去,男人大掌一伸,稳稳接住她的脑袋,她才不至于与饭桌来一个面对面接触。
“真醉了吗?”
傅修砚眼神清晰,一扫刚才的醉眼迷离,掌心蹭了蹭女孩又红又烫的半边脸颊。
灌醉沈听诺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然而这傻子还做着想要灌醉他的梦,殊不知,在他问她要不要喝酒时,她已经走进了他的圈套里。
“不舒服。”理智成浆糊的沈听诺黏黏糊糊吐出气音。
“不舒服就对了,要的就是你不舒服。”傅修砚呵笑。
她要是舒舒服服,怎对得起他找了她和担心了她大半天。
沈听诺强撑着千斤重的眼皮,也知道自己中了男人的奸计,想坐正身体呼他一巴掌,然而意识糊成一团,视线也成一团,浑身软绵绵得不像话,别说打人了,她就是说一句话都费劲。
她水润润的红唇动了动,像在说什么。
傅修砚眉梢一挑,“你想说什么?”
沈听诺闭了闭眼,又睁开,唇瓣还在动。
见她有话要讲,傅修砚俯身,耳朵贴近她。
“无耻……人……奸……”
女孩断断续续的轻言骂语传来,且携着一股浓厚酒味。
嗅着那股夹着酒味的沁香,男人不怒反笑,“还有力气骂人,看来还是不够醉。”
傅修砚重新开了一瓶酒,这次没倒在杯子里,而是就着酒瓶往女孩嘴里灌。
被迫喝了几口烈酒,沈听诺视线更看不清了,意识也开始逐步游离,不知今夕是何夕。
“醒醒,先别睡,我问你几个问题。”傅修砚揽着女孩,宽大手掌轻轻拍了两下她红彤彤的脸颊。
似不喜欢被他打扰睡觉,双目紧闭的沈听诺皱了皱眉,脸往他温暖颈侧藏去。
女孩的温热呼吸打在脖颈上,像鹅毛轻扫而过,引起一片酥酥麻麻地战栗,傅修砚耳后泛热,揽在她肩上的手收紧,低了低头,下颚轻靠在她发顶,嗅着她发上的洗发水味。
沙哑开口:“刚刚为什么哭?”
他不认为沈听诺会为了饿肚子之类的事情掉眼泪。
回应他的是女孩甜香呼吸。
得不到答案,傅修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毕竟他灌醉她是有目的。
他松开她肩膀,大掌掐着她下巴,逼迫舒舒服服靠着他的她坐正身体。
不堪其扰的沈听诺睁了睁眸子,眼前的男人出现重影,晃得她头疼。
她抬手挥了挥,想挥走晃动的他。
傅修砚握住她乱动的小手,用力捏了捏,“回答我,刚才为什么哭?”
手腕微疼,沈听诺眉心皱成一团,意识早被酒精侵蚀,全凭本能回答:“……你没来……我等了你好久……”
说这话时,她委屈红了眼眶,话中哭腔明显。
傅修砚怔了怔,捏着她手腕的力道不由收了收,改为揉着她没有半点肉的腕骨,声音难得的温和:“你在等我找你吗?”
所以,她是因为他而掉眼泪。
得知这一点,男人胸腔充斥着不知名喜悦,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他可以肯定,醉酒的沈听诺百分百说的是真话,因为他很清楚,醉糊涂的沈听诺绝对不会说假话。
“可是你没来……”女孩鼻音很浓,泪水挂在眼睫上,要落不落,委屈极了。
男人心软得厉害,松开她下巴,将人搂在怀里,还安抚地拍着她后背,低声哄着:“不准哭鼻子,谁说我没来,我这不是在陪着你。”
沈听诺吸了吸鼻间,脑袋往他脖颈处依恋地凑去。
“别再让我等你了好吗?”
她难过轻叹。
等一个人真的很累,尤其是等自己喜欢的人。
上一世傅修砚让她等,这一世顾肆也让她等。
难道她就只配等别人爱她吗?
“好。”傅修砚吻了吻她发顶,“让我们忘记以前不愉快的事,重新开始,以后我再也不欺负你。”
母亲的死与沈听诺本就没有关系,他不该迁怒,把所有一切怪罪到她身上。
这些年,她定是受了不少委屈,以后他会弥补她的。
“顾肆也……”沈听诺甜甜笑了,“你真好……”
傅修砚原本温润的眸子骤然一沉,拍着她后背的动作停滞住。
顾肆也?
她把他当成那个小混混了?
所以她不是为了他哭,更不是在等他找来!
“怎么是你啊?”
“怎么不能是我?”
“就是不能是你!”
刚找到沈听诺时,她的悲泣在耳边回荡。
傅修砚眼圈渐红,突然嘲讽地轻笑。
还以为她说的是气话,结果是人家说的是心里话。
她等的,从来不是他!
怒火占据整个胸膛,傅修砚忍住将怀里人丢出去的冲动。
指尖穿过她柔畅发丝,大掌倏然紧紧握住她后颈,他故意使劲让她疼。
他不好过,她休想好受。
沈听诺疼醒,眯着水润润的双眸。
傅修砚沉凝的瞳眸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沈听诺,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只能是我的,除非我腻,否则你休想跟那小混混在一起!”
亏他想跟她重新开始,真可笑,她身上流着沈琮一半的血脉,她又怎配得到宽恕!
脑袋又晕又沉的沈听诺,根本听不进男人的话,一股反胃涌上喉间,她推开他,捂着嘴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傅修砚没有第一时间去追她,只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胸前剧烈起伏。
他猩红着眼眸,拿起未喝完的酒,像在发泄什么般,一口气饮尽大半瓶酒水。
重重放下空酒瓶,傅修砚阴鸷着脸,结了账,踩着沉沉步伐往外走去。
他不配得到幸福,沈听诺也休想得到幸福。
哪怕是关死她,他也要把人留在身边。
医院。
顾肆也将于然然从楼顶带回病房已经是晚上的事,早超过与沈听诺约见面的时间。
“然然,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
一直打不通沈听诺的电话,顾肆也难免有些焦急上火,担心女孩还在餐厅等他,他一安置好于然然,就立马想去找人。
于然然看穿他的想法,跳下床,跑到门边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
“阿也哥,不要走,求你留下来陪陪我,只今晚就好!”